第五百二十章 以下犯上

  夜观天象?尽是胡扯!
  梁婶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话,当即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公主不必狡辩了,你心肠歹毒,担心郡主生下小世子之后会影响你的地位,故而狠心将其推倒在地,意欲害得她流产,如今王爷不在府里,王爷走之前将府中地大小事务交给老奴打理,老奴必须要为郡主讨个公道!”
  说了半天,就是还要为难人。
  墨韶云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以下犯上,跟我动手?”
  “请公主先去静心堂思过,待明日王爷回来了,老奴将事情上报,请他定夺处置!”梁婶虽说了个“请”字,但语气含有命令的意思,神情亦是倨傲,全然没有下人对主子的尊重。
  这个老婆子仗着自己在上官辰面前是个人物,就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了,墨韶云已经看她不顺眼很久了,此刻又见她咄咄逼人,不禁火冒三丈。
  “你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叫我去思过?我刚刚进王府的时候,你就处处针对我,还在王爷面前挑拨是非,这些我都忍了,从未找过你的麻烦,但是,你今日若是再不退去,可不要怪我动手了。”
  梁婶有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此来就是要激怒华清公主,最好明天能带一身伤去见王爷,目的便可达到了。
  “公主不要忘了,这里是璃王府,府中的下人皆为我统管,而你只有这么几个人,你以为你能与我等抗衡吗?”
  事实上,墨韶云已经看穿了对方的意图,但是此刻她已是忍无可忍,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多这么一桩事,其实并不多,既然这些人这么喜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那就让她们尝尝厉害,至少自己还能在明天的判决到来之前出一口恶气。
  她往后退了一步,道:“白鸢,将这些人给我撵走!若有硬要堵在门口者,那就乱棍赶走!”
  白鸢早就手痒了,当即捡起地上的棍子大步走向梁婶等人。
  对方虽然有十几人,但她们都是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深知白鸢乃武功高强之辈,根本不是起对手,被她这么一吓,尽皆惧怕了起来,纷纷心生退意。
  “你敢?”梁婶怒喝一声,声音都在颤抖。
  “你看我敢不敢!”白鸢抡起棍子毫不留情地往对方身上招呼过去。
  梁婶登时疼得嗷嗷直叫,四处蹿躲。
  其他人看白鸢连梁婶都说打就打了,对她们肯定也就不会手软,于是全部哄散着逃了,梁婶因为跑得太急,不慎绊倒在地,吓得差点没了魂。
  “有本事就不要跑啊!”白鸢大笑着,缓步走向连身,“你个欺软怕硬的老东西,整日就会找公主的麻烦,还不是看在她不会动你才敢如此放肆?你若当真有魄力,那就去找紫柔郡主的晦气,你敢吗?”
  梁婶吓得腿软,爬都爬不起来。
  “你,你不要太嚣张,明日王爷回来,有你好看的!”
  白鸢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你也说了,王爷要明日才回来,那我现在就把你杀了,然后将你的尸首扔到山野中去喂野兽,到时候尸骨无存,无凭无据,谁又知道是我杀了你?”
  “你,你……”
  墨韶云见梁婶几乎要被吓得晕过去,觉得也差不多可以收手了,遂将白鸢叫了回来。
  “算了,放她走吧,她到底在璃王心里有些分量,吓吓也就是了,要真将她吓死了,可就不好交代了。”
  就这样,一场闹剧便总算收场。
  翌日早晨,吃过早点后,墨韶云起身准备出门。
  “公主,你这是要去哪儿?”白鸢疑惑地问道,今日王爷回京,按理来说应该在府里迎候才是。
  “去静心堂。”墨韶云答道:“梁婶昨日不是说了吗?要我去静心堂思过,我焉能不听从命令?”
  白鸢更是一头雾水,茫然不解了。
  墨韶云轻笑一声,并不做解释。
  “你也一同前去,咱们要将最诚心悔过的一面展现给璃王。”
  梁婶再怎么样,始终都是个下人,上官辰纵然尊敬她,却永远不可能让她当真的主子,这一点,墨韶云看得出来。
  而下人是没有资格命令主子的,反之就是以下犯上,上官辰身为王府之主,必然不能容忍,墨韶云也想使一出离间计,让梁婶看清自己的身份。
  再者,她估计上官辰会对她实施处罚,只是不知处罚为何,若她主动自罚,或许能让上官辰心软,从而免去重罚。
  大军抵达梧都城外时,正好是上午巳时,待进宫复命,又安顿好军队后,上官辰回到璃王府,已经过了午时。
  离开几个月,上官辰对梧都和王府中的人和物自然都甚是想念,但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只有华清,虽然他都不能肯定,对方是否对自己有半点想念,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她,只怪自己不争气。
  然而,在快步进门,准备前往庄清院时,却被梁婶给拦住了。
  “王爷!王爷你可回来了!”梁婶一边哭一边奔上前去,“老奴盼了多时了……”
  上官辰见对方不止泪流不止,而且鼻青脸肿,似是不久前被人殴打过,不由大惊,连忙过去将她扶起来,问道:“梁婶,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满身伤?出了何事?”
  梁婶拽住他的手臂,哭诉道:“王爷有所不知,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王府中发生了巨变啊!老奴真是愧对王爷,没能将王府管理好,老奴有罪!”
  不知为何,上官辰总有一种预感,此事跟华清公主有关,因为梁婶素来与公主不和,他是清楚的,遂急忙又问:“什么巨变?快快说来!”
  “前段时间,太医诊出紫柔郡主怀了身孕,府中人人皆欢喜不已……”
  “紫柔郡主怀孕了?”上官辰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而是有了深深的担忧。
  之所以担忧,并非因为他不爱张紫柔,而是因为张紫柔乃燕王之女,他不愿上官家的子嗣身体里流有张家的血。
  可随即一想,他既然已经娶了张紫柔,有孩子就是迟早的事,无法避免。
  “郡主怀孕与你受伤有什么关系?”
  梁婶擦了擦眼泪,答道:“郡主有了身孕,本来是件天大的喜事,王府上下应该为之欢庆鼓舞,可这是对于紫柔郡主和下人们而言,对于东苑的华清公主就不同了,她是正妃,而且先进门,如今被郡主抢了先,心中自然嫉妒不平,因而生出了加害之心啊!”
  “不可能,华清公主非是争风吃醋,心胸狭窄之人,不会因此加害郡主的。”上官辰很笃定地说道。
  他的确相信华清的为人,可他之所以如此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华清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压根就不会在乎这些。
  梁婶急切道:“王爷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被她伪善的外表给骗了!此人平时装得和善温顺,实际上心肠歹毒,手段残酷,是个实实在在的狠毒之人!”
  “梁婶!”上官辰有些不悦了,皱着眉头喝止道:“我知道你素日不喜华清公主,但你也不能随意诋毁于她,不论如何,她是璃王妃,不是你等可以冒犯的!”
  梁婶因他突然转变的态度登时一顿,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王爷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王爷一向都对她很是尊敬,从不强调她下人的身份,如今却为了那个公主而大声呵斥,看来华清公主的确是个祸水,不能久留,必须想办法将她赶出王府去!
  “今天即便是王爷要怪罪于我,有些话我也是要说的,华清公主就是个蛇蝎心肠的人,老奴这身伤就是昨天晚上,被她身边的那个侍女给打的!”
  “你是说白鸢?”上官辰颇为吃惊,“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打你?”
  梁婶答道:“因为昨天华清公主跟郡主在花园中争执,两人发生冲突,最后郡主被推倒在地,伤及腹中胎儿,凶险万分,昨夜老奴心中愤怒,便前去找华清公主讨要说法,不料华清公主非但不知悔改,狡辩推卸责任,还让人将老奴乱棍打出,老奴要不是跑得快,这把老骨头就没了!”
  “竟有这样的事?”对方的话,上官辰是半信半疑,梁婶既然跟华清不和,讲述之时难免添油加醋。
  “王爷,老奴受些伤没什么,但郡主是金枝玉叶,且怀有身孕,岂是能轻易动的?万一腹中孩儿有所闪失,可如何是好?”梁婶说着说着,又老泪纵横。
  上官辰不免觉得头疼,本想回来见华清一面,然后就回去歇息,没想到一进门就碰到这些糟心事,他是想一刻安宁也想不着。
  “郡主情况如何?”
  “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上官辰蹙眉道:“我先过去看看。”
  于是乎,两人往西苑而来。
  此时的张紫柔正躺在床上,暗自组织着语言,思索着一会儿见了辰哥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