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亲征御敌
这几年江景昀虽然有意识地在培养人才，但军中良将难得，就算出色的，到现在也还难以担当大任，江沉渊倒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可是近期江家二老情况不好，他的父亲又在南方驻守边关，家里需要他留守。
江家毕竟是云儿的外祖家，出于私心，江景昀总要照顾一下的，再说，留守京城也得有信得过之人，因此让江沉渊留在后方也让他更放心。
出征之前，江景昀单独将司丞灏和江沉渊两人召进了宫来。
“皇上以万金之躯奔赴战场，实在太过危险了，臣希望皇上重新考虑，让臣代替你去苷州御敌，臣虽不才，但自信对付那些大羌人还不在话下，绝不会辜负使命。”江沉渊神情严肃地说道。
“朕对你的能力当然是深信不疑，但这次朕想亲自去会一会大羌王，将大羌人赶回北漠去，朕是北国的皇帝，御驾亲征既能鼓舞我军士气，又能震慑敌人。”
“何况，大羌号称二十万大军，但实际上能上战场的，只有不到十五万人，而我军以二十五万将士与之对抗，必定会大胜而归，不存在危险，你们尽管放心。”
江景昀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江沉渊也就不好再多言了。
晚上，江景昀来到东宫看望小阳儿。
刚进寝殿，就看见那小小的身影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圆凳上，捧着一本书卷在看。
“看什么书如此入神？”江景昀走到他身后轻声询问。
小阳儿猛地抬起头，笑眯眯地答道：“是兵书，儿臣知道父皇要御驾亲征，心中不免担忧，可偏偏儿臣年纪小，不能随行护驾，于是儿臣就想，从现在开始多研读兵法，等长大了可以替父皇出征御敌，那样的话，父皇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听闻此言，江景昀真是感动极了，可同时也有些担忧，这孩子这么小就如此老成，心思太重，终归不太好。
他不想自己的儿子也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小小年纪就承担不该这个年纪承担的重担，因此并没有让孟太傅教给他太多东西，可作为未来的储君，什么都不学也是不行的，令他十分矛盾。
“你看得懂吗？”
小阳儿倔强地瞥了瞥嘴，想说自己看得懂，可最终还是诚实地摇头道：“看不懂，明日我可以去向孟先生请教吗？”
因为孟太傅之前说过，有些知识不是他这个年纪学的，如果要学，就得先经过皇上的同意，他才能给他讲解，所以他只有满脸渴望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江景昀见他眼中冒着星星，满是求知的欲望，也不忍心拒绝他，踌躇须臾后，颔首道：“行，不过既然学，就要认真学，勤奋学，不可荒废，明白了吗？”
阳儿雀跃道：“是，儿臣谨记！”
其实要离开京城，最让江景昀放心不下的是阳儿。
后宫妃嫔个个心怀鬼胎，保不准会趁他不再，做什么对小皇子不利的事情，虽说小皇子身边有宝林和朱儿等人贴身照看，可若有人欲行不轨，总防不胜防，上回有他在宫里阳儿都中了毒，何况他不在之时？
于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阳儿，江景昀将玄瑾和清越留了下来，令清越派暗卫在东宫暗中护卫，并监视后宫各宫的妃嫔，一旦她们有对小皇子不利的心思，不用经过他的同意，可先斩后奏。
另外，为防止南边被南国趁机偷袭，他让玄瑾派人前往邬州查探，若有异动立即前往京城禀报给江沉渊和司丞灏等人，并传消息到苷州通知他。
玄瑾的另一个重大任务，就是监视梁荣。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江景昀这才安心地领兵出征。
南国，梧都这边，安宁的表象之下依旧是暗流涌动，朝中的党派争斗越来越激烈，燕王仗着大权在握，一日比一日嚣张，太后、小皇帝和上官辰等拿他没有办法，只有忍着。
这时候，大羌国举兵南下，北皇御驾亲征的消息传了过来，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个举兵攻打北国的大好时机，将近一半的大臣先后上书，劝谏小皇帝发兵。
而这些大臣背后的怂恿者，便是燕王。
上官辰是第一个提出反对的。
“北国虽然正遇外敌入侵，但国力雄厚，即便南国趁机袭边，也未必不能分兵相抗，再者，南国南部也有外敌环伺，我们自己尚且还要与敌人周旋，哪里能分神去攻打北国？万一桓、金等国突然打过来，南国岂不是危险？”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南北两国的盟约才签订不足一年之久，且之前乃是南国主动求和，要是现在南国出尔反尔，首先破坏盟约，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南国君臣？是以，臣以为这个时候不宜出兵北上，请皇上三思，也请诸位大人三思。”
小皇帝当然也正是此意，包括朝间十几位非燕王党的大臣亦纷纷附和。
燕王突然冷笑一声，说：“璃王殿下此言差矣，北国国力雄厚，难道南国就很差，就比不上北国吗？他北国能分兵作战南北，难道我南国就不行？”
“再者，南边那些蛮夷之邦根本不足为虑，咱们最大的敌人还是北国，这份所谓的盟约，不过是南国为了暂时稳住北国，北国为了休养生息而签下的一张纸而已，双方彼此都明白，这做不得真，一旦事态有变，就会随时而变，现在如此良机南国不出兵，难道反而要等北国击溃了大羌国，恢复过来再跟它打吗？”
那些跟随燕王的大臣立刻纷纷响应。
这时，丞相赵乾站出来说道：“燕王别忘了，西边还有个西姜国呢！西姜已经与北国联姻，西姜公主呼延湫嫁给了北臣，若是北国不敌，必定会让西姜出兵相助，如此一来，南国便三面受敌，安能抵挡得住？”
这下子，燕王一时间想不出话来反驳了，南国即使再强，也不可能同时与三个国家相抗。
正当上官辰以为能将燕王压制住之时，有人突然说道：“针对这个问题，臣倒是又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兵部侍郎严安，这也是燕王的人。
小皇帝皱了皱眉头，问道：“爱卿有何良策，且说来听听。”
严安笑着答道：“南边的那些蛮夷之国，不过是想要粮食作物以及珠宝钱财而已，并非要攻城略地，入主南国，要退这些国家，其实并不需要动刀兵，只需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因此，臣以为南国可以暂时允诺他们，每年向他们供给财物，腾出手来对付北国，等灭了北国再回过头来收拾这些小国也不迟。”
这个提议是可以采纳的，但以南国天朝之尊，向蛮夷小国求和纳贡，损失的不只是钱财，更是整个南国的尊严。
因此，很多大臣是不赞同的，小皇帝和上官辰也一样，而他们考虑的不只是国家尊严问题，还有燕王一旦灭了北国，立下不世功勋，权势更加无人可及，那么他上官皇室还算什么？
到时候就算燕王不篡位，小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皇室就名存实亡了。
燕王笑道：“严大人这个提议甚好，臣以为可以采用，暂时的忍气吞声，换来将来一统天下，四海臣服，实在是太值得了，皇上，南国应该将目光放长远一些啊！”
紧接着后面又有一群人附和。
丞相道：“国家要强，但也不能失去尊严，南国世代先祖打下来的名声，不能在这朝人的手上毁于一旦，我们不能给先人蒙羞啊！皇上三思！”
小皇帝不知该如何做决断，于是下意识地看向上官辰。
后者朝他摇了摇头，他当即领会，朗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一时间也不能决断，一切还得从长计议，诸位爱卿先回去思量思量，容朕也再考虑考虑，先散朝吧！”
燕王没有多言，其他人也就不敢多嘴了，于是纷纷退了。
上官辰来到后殿，小皇帝正愁眉紧锁。
“三皇兄，燕王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接下来几天一定会联合朝中大臣上书，甚至以权相逼，朕该如何是好？”
“皇上也不用太过担心，燕王虽然势大，但朝中还有将近一半的大臣持反对意见，并不是他一人说了算，暂时先拖着，慢慢再想办法应对。”上官辰如是安抚道。
小皇帝摇摇头，说：“燕王手握军权，要是他威逼群臣的话，没人敢跟他对着干的，只怕到时候我依旧不得不点头。”
这也正是上官辰所忧心的。
这时候，墨韶云也已经得知了江景昀御驾亲征的消息，苷州乃苦寒之地，现在虽已是初春时节，但苷州还跟隆冬一样，行军打仗必然艰苦，江景昀尽管身子骨再好，未在那边长居过，也少不得出现不适，而且战场凶险，墨韶云总免不得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