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共谋
因此逸阳公主没有说话，上官辰则忍下怒火，笑道：“有北皇亲自挑选并主婚，乃是公主的荣幸，我等感激不尽。”
江景昀微笑颔首：“那就这么说定了，再过半个月朕会在宫中设宴，把京城中所有的贵族公子汇聚一堂，到时候公主尽可任意挑选，朕自当为你做主。”
“是，多谢北皇！”逸阳公主笑着点头。
到这里，联姻之事也就算起了个头，既然是联姻，那就有娶也该有嫁，北国也要派出王公贵族的女子远嫁南国，等双方定下来，方算彻底完成。
上官辰试探着说道：“在下想向北皇求娶一人，还请北皇恩准。”
闻言，江景昀微微蹙眉，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问道：“哦？不知道王爷看上了哪位姑娘？”
“梁家的二小姐梁云姜！”上官辰特意用了一个委婉的称呼。
江景昀倏地嗤笑一声，说：“王爷可真是敢说啊，梁云姜乃是朕的妃子，岂能许配给你？你这是故意在找朕的麻烦吧？”
“梁云姜已经住进冷宫半年多，北皇并不打算再要她，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放她离开，让她另寻良缘？”上官辰依旧镇定自若，满面笑容，语气中充满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如果对方不是南国的使臣，江景昀此刻就翻脸了。
“朕听闻，在你们南国，女子可以与丈夫和离，也可以改嫁，一个女人一生之中侍奉多个男人并不稀奇，但这是在北国，梁云姜是朕的女人，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朕，不管朕是不是要她，所以，你这个要求，朕不会答应。”
这种说法，对上官辰来说是不能理解的，更是不能接受的。
“女子也是人，不是物件，她们拥有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力，你凭什么拴住她的一辈子？这样对她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江景昀轻笑一声，说：“你以为朕下旨将她赐给你，就是给她选择的权力了？就对她公平了？你又凭什么认为她愿意做这个利益的牺牲品？”
“这……”此言甚为有理，上官辰无可反驳。
要不是因为这些年连年征战，导致民疲兵乏，国内日渐空虚，需要停战休养生息，江景昀也根本不会答应联姻，今天点这个头已经让了一大步，这个上官辰居然还得寸进尺，胆敢求娶贤妃，他的耐心已然快要耗尽了。
“好了，这件事情，就先谈到这里吧，至于北国派出何人前往南国，还要待朕再好好考虑，与大臣们商议之后再说，王爷和公主请回吧。”
上官辰本还想说什么，江景昀已经先一步离开。
于是此事便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南国的璃王提出求娶贤妃的事很快就在宫里和庙堂传开，多数人都认为这是荒唐至极的事，觉得这璃王是在痴人说梦，侮辱北国，大臣们尽皆表示不能答应。
唯有嫣儿看到了彻底除掉贤妃这个祸患的办法，那就是促成这段姻亲，将贤妃嫁到南国去。
但是，皇上不答应，她也不好去劝说，一时间发了愁。
这时候，梁云婉主动找了过来。
“臣妾心想，皇后娘娘现在应该正在为贤妃姐姐的事情而发愁吧？”
通常来说，人都不喜欢总被人猜中心事，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嫣儿也一样。
“她已经不是贤妃了，你难道忘了？”
“是，臣妾失言了。”梁云婉笑着说，“现在应该称她为废贤妃了，皇后娘娘是在思考该如何彻底除掉她，是不是？”
嫣儿面色不善地点了点头，说：“你总能猜到本宫的心思，的确是聪明过人，可你知道，有时候为人太过聪明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梁云婉收了收笑容，突然正襟危坐。
“臣妾不敢自作聪明，只是想为娘娘分忧解劳而已。”
闻言，嫣儿立即又变了脸色，急忙问道：“你有办法？”
“是，臣妾想了一个法子，如果成功，必能让皇上答应璃王的请求。”梁云婉颔首道，眼中充满了坚定，仿佛胸有成竹。
嫣儿正想听到这样的话，态度顿时来了个大转弯，两眼放光，热情地拉住对方的手道：“快说来听听！”
“皇上之所以始终不忍心对我姐姐下狠手，除了对她有些好感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原因，就是当初姐姐曾为皇上挡过一刀，可算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有这道恩情在前，皇上就算厌恶了她，也不能对她太绝情。”梁云婉仔细分析。
“所以，想要让皇上对她彻底失望，就必须毁了这份所谓的恩情。”
嫣儿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又并未完全理解到，遂问：“如何毁？”
“这就要好好安排一番了，臣妾调查过，当初安排刺客刺杀皇上的人，正是前任刑部尚书梁荣，也就是臣妾的伯父，要达到目的，还要让他帮忙才行。”
“梁荣如今已经是庶民一个，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让他出面不就是让他自投罗网吗？他怎会答应？”
梁云婉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说：“这个，皇后娘娘就不用担心了，臣妾自有办法说服他，只是臣妾需要秘密出宫一趟，偷偷去找梁荣，还得娘娘帮忙才行。”
嫣儿思索片刻，点头道：“好，你说需要本宫怎么做，一切都听你的。”
梁云婉满意一笑，把自己的需要告诉了对方。
当天晚上，梁云婉便换上太监的装扮，拿着出宫令牌出了皇宫，一路来到梁荣现今居住的宅邸。
自从被革职后，梁荣就搬到了城东一所偏僻的小宅子里住，平时深居简出，谢绝来客，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据说这段时间还迷上了修道炼丹，整天穿着道服，念念叨叨的，完全变了个人，不知道的，真会以为他看破了红尘，闭门修行去了。
但梁云婉认为没有这么简单，梁荣这么做不过是想掩人耳目，麻木外人，让大臣们以及皇上以为他荒废了而已，实际上他的野心比谁都大。
梁云婉突然上门，是梁荣始料未及的。
“良妃娘娘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他嘴里是这么说，可并未行礼，说话的语气里也透着轻蔑，本根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再梁荣心里，梁云婉一直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哪怕做了良妃也一样，依旧不能得到他正眼相看。
梁云婉倒也不恼恨，因为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伯父这话说得严重了，您是长辈，岂有出迎晚辈的道理？”
梁荣瞥了她一眼，抬手淡淡道：“请坐吧！不知道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来一是为了看望伯父，二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伯父您商量。”梁云婉坐下后，缓缓道来，“大约一年前，伯父曾派人刺杀皇上，是不是？”
闻言，梁荣面色一凛，目光阴冷地盯着梁云婉，眸中迸射出杀气。
“你说什么？”
梁云婉努力保持镇定，笑着说道：“伯父不需要反应这么大，刺杀皇帝乃是灭九族的大罪，同为梁家人，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梁荣其实看重的不是她会不会说出去，而是她知道了这个秘密，就是个危险的存在，在他这里本身就该死。
“而且，伯父该不会认为皇上不知道吧？”
梁荣再次满眼震惊地看着梁云婉，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梁云婉道：“我都能查到，难道皇上查不到吗？皇上之所以不动你和梁家，具体目的是什么，没有人清楚，但必然有他的原因，将来梁家一样要遭殃。”
不错，皇上明明查到了刺客是自己所派，却迟迟不治罪，必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照梁荣猜测，他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引出他的党羽，之后再一网打尽。
“你来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我是想伯父帮个忙。”梁云婉压低声音，“请伯父把你的亲信交出来，去皇上面前指认贤妃姐姐。”
“指认贤妃？”梁荣一时不太明白，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派个亲信指认贤妃做什么用？
梁云婉便大致解释了一番。
“只要皇上以为当初的刺杀事件姐姐也参与其中，必然对她气恨失望，答应璃王求亲，将姐姐嫁到南国去，待姐姐嫁到了南国，梁家就有了跟南国来往的桥梁，在北国的地位跟着陡然提升，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
听起来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要是真成了，也有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引来关注，皇帝将更加忌惮，对他的监视将更加严密。
不过，这对于梁荣来说，并不是不能化解，他有的是办法蒙蔽皇帝和群臣的眼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有外力借助。
思来想去，梁荣最终答应了梁云婉的要求，把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交给了她。
这个心腹名叫冯弘，对梁荣极为忠心，就算要他为其牺牲性命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此，把任务交给他是最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