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怀疑与纠结
嫣儿瞪着她，大骂道：“本宫还以为你很聪明，能够为我解忧，没想到脑子里装的都是水，一点都不中用！现在可好了，不但得罪呼延湫，还把司丞灏也给推远了，你高兴了？”
“娘娘，奴婢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奴婢为娘娘出谋划策，也是出于一片忠心啊……”紫玉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额上直冒冷汗。
“哼，忠心？你的忠心本宫可真是消受不起！”嫣儿气得往她身上踹了好几脚。
一旁的红玉实在看不下去，便斗着胆子上前将她拉住，并劝说道：“娘娘息怒，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啊，西姜公主已经去了皇上那里，她一定会在皇上的面说您的不是，让皇上误会您的，咱们得赶紧去阻止才是啊。”
嫣儿被一语惊醒，立刻冷静了下来。
“你说得对，说得对……但若要扳回这一局，一定不能就这么过去……”
这时候江景昀正好上完早朝，才走到御书房门口，见到已等候了一会儿的呼延湫，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问道：“公主怎么会在此？是特地来找朕的？”
呼延湫福了福身，笑道：“是啊，有些话想跟皇上说，不知道皇上可有时间？”
“既然是你找朕有事，那即便没时间也要听一听的，”江景昀含笑说道，“走吧，去偏殿坐。”
两人来到偏殿坐下后，呼延湫直接提到皇后。
“皇后回宫也有些时日了，皇上有没有觉出她与以前有所不同？”
江景昀顿了顿，说：“皇后失去了记忆，这几年的经历又困苦，性情上有所变化，并不奇怪。”
“性情转变的确是不奇怪，但是再怎么变，人的本性该不会变吧？”呼延湫想说，自己怀疑眼下的这个皇后并不是真正的皇后。
然而，话还没出口，外面就传来张茧的声音：“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呼延湫目光一闪，面色登时阴沉下来。
江景昀瞥了她一眼，对外面道：“让她进来！”
呼延湫知道皇后是来向皇上告状的，也并不惧怕，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女人进来之时，竟是鼻青脸肿，嘴角带血的。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嫣儿一进门就扑进了江景昀的怀里面，哭得梨花带雨，看着好不凄楚可怜。
这副模样将江景昀吓了一跳，他搀住嫣儿的手，急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伤成这样？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皇后动手？”
嫣儿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朝呼延湫那边投去目光，指着她道：“是她，是西姜公主，是她动手打了臣妾！”
呼延湫没想到她这么狡猾，居然会来这一招，一时间又急又气，愤怒至极。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公主还不肯承认？就在半个时辰前，你冲进云华宫大闹一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的几个宫女打伤，我不过是训斥了你几句，你便连同我也一并摁在地上狠揍了一顿，我宫里的人都看见了，你别想狡辩！”
嫣儿悲愤地说道。
“我是在你宫里大闹了一场，而且打了你的人，但是我不曾动过你分毫，你身上的伤谁知道是怎么来的？”呼延湫冷笑一声，“说不定又是一场苦肉计呢？”
“你，你是说这伤是我自己弄的了？”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江景昀看看嫣儿，又看看呼延湫，一时间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公主，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去云华宫吵闹？”
呼延湫没有作答，而是指向嫣儿说：“这件事情皇后最清楚了，皇上何不问问她？”
江景昀便又看向嫣儿，只见她微微低下了头，缓缓答道：“是因为臣妾前天往司大人府里送了几名歌姬，公主心生嫉妒，怪臣妾破坏了她和司大人之间的感情，一怒之下就来找臣妾泄愤了。”
“你送歌姬给司丞灏？”江景昀显然事先并不知情，脸上的诧异之色十分厚重。
嫣儿察觉出他因此而不悦，心头不禁一跳，不敢与之对视。
呼延湫嗤笑一声，说：“皇上，皇后明知我与司丞灏有了婚约，却还故意给他送女人，明显是要离间我们，用心恶毒，我一时气不过，便去找她理论，这难道也有错吗？”
“理论可以，但你也用不着动手啊！”江景昀皱眉道，“皇后的身体不好，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惊吓？”
呼延湫无语了，就知道江景昀会护着这个女人！
“经不起吓？她这是装出来的！先前在云华宫不知道说话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不知道多么神气呢！到了皇上面前就演起戏来了，装柔扮弱，装模作样，她也就骗得了你！”
“你，呼延湫，你不要太欺负人了！”嫣儿怒目圆睁，看起来大有一种要将对方吃了的架势。
夹在中间的江景昀真是左右为难。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这不过是件小事情，何必越闹越大，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多说了。”
嫣儿自然不依，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好不容易弄成这副样子，这打怎么能白挨？
“皇上，她将我打成这样，哪能就这样算了？”
江景昀已经有些不耐烦，“那你还想要朕如何？让人打她一顿为你报仇？”
“这，不管怎么说，公主大人就是有错，错了就该惩罚，否则的话，别人还以为咱们北国的人怕了西姜人，日后他西姜的人在北国岂不是越发猖狂嚣张？”
“你这说得有些严重了，公主的为人朕还是清楚的，她绝不是嚣张跋扈之人，今日之事必然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真的要与你结仇。”
江景昀将嫣儿的手握入掌中，柔声道：“你的伤必须立刻让太医来看看，要是拖久了，恐怕难痊愈，还是尽快回云华宫去吧，今天晚上，朕会给你一个答复，好吗？”
“这……”
嫣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江景昀一个幽冷的眼神递过来，逼了回去。
“好吧，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转身之际瞪了呼延湫一眼，愤愤然离去。
待她走远，呼延湫说道：“多谢皇上还相信我的人品，没有相信皇后的一面之词，不过，皇后的伤真的不是我打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朕相信你。”江景昀蹙眉道，方才他仔细地上下打量了皇后一番，发现她全身上下就只有脸上有些皮肉伤，而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连身上的衣物也都整洁如新，若是按照皇后所说，呼延湫把她摁在地上打了一顿，她不可能是这样的状态。
所以，他推测这的确是皇后使的苦肉计。
呼延湫略有吃惊，疑惑地问道：“既然你相信我，那方才为什么不拆穿皇后？”
“不论她做了什么，她都是朕的皇后，朕不忍心为难她，”江景昀踱步到桌边坐下，叹息道：“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且很失望，可她终究是我思念了这么多年的人，从我将她带回皇宫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让她离开，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了。”
呼延湫虽然不赞同他这样的做法，但也能理解，因此，不想再追究了。
“皇后这几天宴请朝中大臣家眷的事，皇上听说了吗？”
“有所耳闻。”
“那你就没什么想法？也不阻止？任由她这么闹下去？”
江景昀轻扬眉头，朝呼延湫看过去，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呼延湫答道：“我只是想提醒皇上，皇后只是失去了记忆，可并未失去脑子，她做这么多事，必定是有其目的的，另外，这几年你派人四处寻找，都没能找到她，两年多后，她却突然倒在你们回京的路上，未免有点巧合了，这世界之大，长相酷似的人并不是没有，她又说自己失忆了，你怎么就能确定，她是真正的皇后？”
“你是在说皇后是冒充的？”江景昀甚为不满，神情变得不善。
“我就是这个意思，”呼延湫说得很坦然，“否则的话，怎么解释这段时间来，她的反常行为？”
因为她失忆了，只要她恢复记忆，就能变回以前的她。
这是江景昀的解释，也是他对自己的安慰。
但有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并不够有说服力，更何况是别人？
呼延湫叹了一口气，说：“皇上，我知道你一直盼着能跟皇后团聚，所以不想去怀疑她，但你必须面对现实，如果发现皇后真的是冒充的，你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否则后宫一定会乱的。”
江景昀没有反驳她，兀自陷入了沉思。
晚上，江景昀来到云华宫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嫣儿身着白色睡袍，披散着头发，面带笑容地上前相迎。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江景昀微微笑着，牵着她的手往里走，“阳儿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