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生疑
江沉渊叹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还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做什么？还是过好当下，绸缪未来吧！”
“你说的是啊。”墨韶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话想说，可又担心说了让对方担心，便干脆不说了。
与墨韶云相识十几年，江沉渊对她太了解了，心知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感伤，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才如此。
“阿云，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与皇上有关？”
“没有啦，你就别担心了，”墨韶云摇头道，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这次出行，把婧如带来了吗？”
江沉渊点头道：“带了，现正在营中歇着呢，她非要骑马来，结果累得半死不活，一到就躺下了。”
“那你还跑出来？不赶快回去陪陪人家？”
“我这不是看你孤身一人在这里，好心过来看看你吗？”
墨韶云道：“那我真是要谢谢你这么上心了，快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你真的没事？”江沉渊再次问道。
“没事，你去吧，我再在这里赏一会儿日落。”
江沉渊虽有些不放心，可墨韶云不愿意说的，他不管怎么问也得不到答案。
“好，那我走了。”
墨韶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伫立在原地许久，因为失神，以至于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江景昀。
太阳落山后，墨韶云回到帐中，青竹已经摆好膳食。
“娘娘，您回来得正好，可以用膳了。”
“好。”墨韶云过去洗了手，坐到桌边准备开吃。
这时，江景昀走了进来。
“皇上用过晚膳了吗？”墨韶云问道。
江景昀自顾自走到墨韶云旁边坐着，“朕方才吃过了，你吃你的便是。”
墨韶云心想，您这么一尊大佛坐在这儿，我哪儿好意思吃？
“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对方瞥了她一眼，沉吟须臾道：“你与江将军有交情？”
墨韶云心下疑惑，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没有啊，皇上怎么这么问？”
江景昀蹙眉，脸上写了“不信”两个字。
“没有吗？朕适才看见你与江将军在外面说话，还说了不短的时间呢，没有交情的两个人能聊什么聊那么久？”
闻言，墨韶云的手微微一抖，筷子差点掉了下来。
这语气，可有点耐人寻味了。
她干笑了两声，说：“当时我正好在那儿欣赏日落，江景昀看我一个人，便过来问候一声，之后我又向他询问了一下这附近的地形情况，仅此而已。”
“真的？”这虽然解释得过去，可江景昀多疑，对她的话并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从小住在良中，来到京城后不久又进了宫，跟江将军从未见过面，除了问这些，还能说些什么？”
“朕只是随口问问，没有交情更好。”江景昀说罢，起身出去了。
墨韶云暗暗舒了一口气，看来，基于以前的误会，江景昀还是不太喜欢江沉渊这个人啊！
接下来的两天里，江景昀以及其他人都在林中狩猎，墨韶云也想去过一把瘾，可又怕引起江景昀的怀疑，便没有去，只自己与青竹两个人在翎山附近游山玩水。
尽管没有打猎好玩，但也总比在皇宫闷着有趣多了，墨韶云也过得十分舒心。
第三天早上，墨韶云刚起身不久，江景昀便来到了帐中，说是要带她一起去狩猎。
墨韶云有些惊讶，遂道：“皇上明知臣妾不会骑射，还要臣妾去射猎，这不是故意为难臣妾吗？”
“你不会，朕可以教你。”江景昀观察着墨韶云的神情变化，“而且，朕听说你这两天一直在抱怨，自己没机会去打猎，现在朕给你这个机会，难道不好？”
不知为何，墨韶云总觉得这厮笑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憋着什么坏水似的，若不是有什么目的，好端端的为何要带一个连骑射都不会的人去射猎？
“臣妾那是开玩笑的，我只是遗憾自己以前没学会骑射，随口发发牢骚而已，并不是……”
江景昀抢话道：“不用多说了，朕反正也有时间，刚好教你，以后若再来，你就不需要发牢骚了。”
他都这么说了，墨韶云自然是不好再回绝，便只好点头：“那好吧。”
换上便宜的劲装后，墨韶云与江景昀出了营帐。
门口有一黑一棕两匹马，江景昀先行翻身上了黑马，而后回头望向墨韶云，笑着问道：“你是与朕同骑一匹呢，还是独自骑那棕马？”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墨韶云心下颇有怨念，她既然不会骑射，如何能独自骑马？
“皇上若是一直这样故意为难臣妾的话，臣妾还是不去了的好。”
江景昀也不恼，笑眯眯地把手递给墨韶云，道：“朕拉你上来。”
墨韶云本来想表现得笨拙一些，比如上到一半又跌下来什么的，结果才把手伸过去，整个人就被江景昀一带，顺着力道跃了上去。
“看来你的胆子不小。”
身后传来江景昀低沉的声音，墨韶云心头一颤，此刻她与江景昀贴在一起，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皇上这话什么意思？”
江景昀答道：“一般初次骑马的女子方才一定会吓得尖叫起来，但你倒是镇定得很呐。”
废话，我不是第一次骑马，当然不会尖叫了！墨韶云暗暗吐槽。
“听皇上这话，好像经常带女子骑马狩猎？”
江景昀笑了笑，说：“那倒不是，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如你这般胆大的女子，确然少见，除你之外，朕只见过一人。”
这个人是谁，他并不想说下去，而墨韶云也不需要问。
江景昀叹了一声，随即策马奔向前方的树林。
自从三年前分离后，墨韶云和江景昀就没像此刻靠得这样近过，这让墨韶云有些紧张，也有些欢喜，紧接着不可控制地，心跳也跟着加速了。
到得林中后，江景昀勒紧缰绳，改为缓行。
没过多久，一只野鸡便从前面的灌木丛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江景昀取出箭筒中的箭，低声道：“有猎物了。”
此时的墨韶云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面，完全不在状态，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
“发什么愣呢？”江景昀低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学骑射吗？”
“不小心走神了。”墨韶云猛地回过神来，按照江景昀的意思，伸手搭上弓箭，对准那只正在啄食的野鸡。
箭如闪电一般离弦，正中野鸡的脖子。
“射中了！”墨韶云兴奋地叫喊道，“皇上的箭术果然厉害！”
哪知江景昀却道：“这一箭可不是朕射出去的，而是你。”
“什么？”墨韶云愣了愣，“明明是皇上手把手教臣妾的，哪能算是我自己的射出的？”
江景昀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多说，很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墨韶云见状，心内有点发慌，这人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接下来，两人又以同样的方式射到了几只野鸡和一只野鹿。
墨韶云兴致正浓的时候，马突然嘶鸣一声，前蹄蹬起，发起狂来。
“不好，马受惊了！”江景昀惊呼一声，竟纵身自行跳了下去。
而墨韶云拉着缰绳，想跟着跳下去的时候，马儿忽然在林子里狂奔，四处乱窜。
在此危急时刻，也管不了许多了，墨韶云只能拿出实力来，夹紧马肚子用力勒缰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马驯服。
“太过分了！”墨韶云大骂了一声，掉转马头跑回原来的地方，却见江景昀正坐在大树底下乘凉，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翻身下马，气冲冲地跑过去，怒声问道：“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把一个弱女子扔在马背上，不管死活，你就一点都不会愧疚吗？”
“弱女子？”江景昀眉头一挑，“能以一己之力驯服发狂中的马的人，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你……”墨韶云这会儿一想，猛然反应过来。
难怪好端端的江景昀提出要带她出来狩猎，原来他是想试探她！
“没错，我的确不是什么弱女子，我会骑马武功，那又怎么样？这又不是什么罪，需要皇上这么费尽周折地来试探吗？”
江景昀慢慢收起笑容，缓缓站了起来。
“朕若不这么做，你还会继续演戏，将朕当成猴子耍，你说得对，会骑马会武功，那本来不是罪，可你隐瞒了朕，就是欺君罔上，就是大罪！”
墨韶云在江景昀的眼眸中看见了杀气，不得不感叹，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方才还若无其事地相处，现在便动了杀心，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皇上准备如何处置我？”
“那就要看看你这么做的目的为何了。”江景昀紧紧地盯住墨韶云，一脸阴沉，“当日在街上初次见你，我看你挺身救人，就猜你武功不错，可到了宫里你却跟我装起柔弱来了，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