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脱险

  司承灏心头一喜,忙说道:“快带我去!”
  骑快马赶到时,茅屋却已经空了,司承灏焦急无比,命人分头在附近找寻。
  找了将近有一个时辰,司承灏来到了一个村庄。
  但是村里农舍破败,没有多少人居住,看起来很是冷清。
  找了一会儿后,他看见前方走来一名老人,便上前去询问:“老人家,今日你们这里可有外人出入吗?”
  老人瞅了他一眼,点头道:“有啊,之前有一伙人闯了进来,杀气腾腾的,在村里搜搜刮刮,引起村民们恐慌,大概是来找一位姑娘寻仇的,你该也一样吧?”
  司承灏摇头道:“晚辈是来救人的,敢问老人家可知道他们找的那位姑娘去哪儿了吗?”
  “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老人摇了摇头,“我住在村头,他们估计跑到村尾,或者已经离开村子了,公子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司承灏拱了拱手,谢道:“多谢老人家,晚辈告辞了!”
  说罢,他赶紧朝村尾那边跑过去。
  一路上碰到村民便开口询问,结果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直到快出村子的时候,几个妇人走了过来,嘴里讨论着什么。
  “唉,你们说那姑娘多可怜啊?被人追着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最后还是被赶上了,终究逃脱不了魔掌啊!”
  “话说回来,那姑娘性子也够烈的,居然死也不让人带走自己,就那样自己从山坡上跳下来,活活摔死了,可惜啊!”
  “谁说不是呢?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天妒红颜啊!”
  司承灏的心猛地颤抖起来,她们所说的,该不会就是呼延湫吧?
  “几位大婶,你们说的哪位姑娘,她,她现在在哪儿?”
  穿灰衣的大婶看了他两眼,问道:“你是那姑娘的亲人吗?”
  司承灏颔首道:“是,我是她……兄长,特意跑过来找她的。”
  另一个大婶拍腿叹息道:“唉……那你可来晚了,你妹子已经从山坡上滚下来,没了命了!”
  “山坡?哪里的山坡?”司承灏急忙问道,他真想长了翅膀,立刻就飞过去。
  “就在村子外面,你从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头就到了,快去吧。”
  司承灏顾不得礼数,拔腿就往村尾跑去了。
  一边跑,他边一边向上天祈祷,祈祷方才所听到的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村子,果然,就看到了一座小山丘,一道滑坡正对着村口的门,上面的滚落痕迹清晰可见。
  脚下还有鲜红的血迹,到此刻仍尚未干涸。
  只是,这附近没有一个人影。
  “公主!公主!”
  司承灏在附近寻找,寻了一圈仍旧什么人也没看见。
  或许真的凶多吉少了!
  浑身的力气如同被抽干了一样,司承灏再也站立不住,对着山坡,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呼延湫……你平日里那么聪明,这次怎么就那么愚蠢呢?为什么要自己跑,为何不等人来救你?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呢?”
  “你好歹是西姜的公主,身上肩负着两国的和平重任,怎么就不知道保护自己?行事竟如此莽撞,如果真就这么死了,西姜和北国战事再起,你就是两国的罪人,是使得两国百姓遭殃的罪人,你听见了吗?”
  “还有,你我之间的恩怨尚未了结,你就这么离开了,把你的对手当什么了?你给我回来!”
  他跪在地上大声地喊着,喉咙都喊破了,不知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有了回应,竟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在这儿吼什么呢?”
  司承灏身躯微微一颤,没有敢立即转身去看。
  很快又听见那声音响起:“司承灏,本公主跟你说话呢,难不成耳聋了?”
  这一次,司承灏听清楚了,这真真切切是呼延湫在说话呢!
  他赶紧擦干了眼角的泪,装作无事地转过头一看,却见呼延湫正背着双手,歪着头冲自己笑。
  这一笑,如同春风吹来,花儿尽开,美不胜收。
  司承灏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欣喜,微笑着躬身行礼。
  “公主。”
  呼延湫打量了他两眼,狡黠地笑了笑,问道:“方才你为什么要跪在地上吼叫?”
  “在下只是因为一路上找寻公主,精疲力竭了还是一无所获而羞恼,颓然跌在地上骂几句发泄发泄而已。”司承灏如此解释。
  “是吗?那你骂本公主做什么?本公主孤身一人逃命,死里逃生已经够艰难够可怜的了,你不想出力找我也就算了,还要在背后骂我,是为何意?”
  “我……”面对呼延湫清澈的双眸,司承灏竟什么话也说出来了。
  很难得看见司承灏吃瘪,呼延湫此刻着实暗自偷笑了一把。
  “司大人,你我关系不好,这是事实,但你也没必要在背后骂我蠢吧?我又不知道你们会来救我,要是不逃跑,难道还要等死?”
  司承灏缓了缓心神,颔首道:“公主说的是,说到底是我们来迟了,让你差点惨遭毒手,在下代表北国臣民向公主赔罪!”
  “赔罪?这就是你现在要说的话?”
  其实方才看司承灏跪在地上吼,她是感觉得到他心里的真实情感的,她知道他在为自己的“死”而痛心,那证明他对自己的感情不浅。
  本以为在他看到自己“死而复生”之后,一定会欣喜万分,可事实却是反应平淡,丝毫情绪变化也见不到。
  这个人,在人前永远都是这么的平静,看多了真让人觉得恼火。
  司承灏颔首:“公主是在北国的疆土上出的事,北国自然应该负责。”
  “是啊,司大人是北国的臣,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国家大事,而不是个人情感,如此说来,倒是本公主太过小家子气了。”呼延湫冷淡地说道。
  司承灏是个聪明人,可他的聪慧只在治国理政和官场沉浮上面,在男女之情上,有时候却比任何人都迟钝,就像此时呼延湫情绪上的突然转变,他就很是看不透。
  不过,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什么事都探究到底的人,所以并没有追问。
  倒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方才我听村里的几个妇人说,有个姑娘从山坡上滚下来摔死了,原来并不是说公主?”
  呼延湫心头又是一堵,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司大人很想看到本公主去死是不是?”
  “当然不是,在下只盼着公主安乐无忧,长命百岁,又怎么会盼着你去死?”司承灏脱口而出。
  “是出于你内心的情感这么想,还是为了两国关系才这么想?”
  “既是出于情感,亦是考虑两国关系。”
  这个答案让呼延湫不太满意,她随即追问道:“那是前者多一些,还是后者多一些?”
  司承灏犹豫了一下,只答了两个字——前者。
  听了这话,呼延湫心里好受了很多,笑着说道:“之前的确有一位姑娘从山坡滚下,不过那并不是我,而是邻村的一名逃婚出走的女子,因为不愿意嫁自己不喜欢的人,被迫结束了自己的命,唉……那是个可怜人。”
  “其实我在跑到这村里来后不久,就被玄瑾等人找到了,那几个绑架我的人已经被他们抓住,带往京城去向皇上复命了。”
  司承灏点了点头,“那就好,这次的事情太严峻,必须彻查。”
  两人一边并肩走着一边说着话,返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司承灏把呼延湫送到驿馆门口,叮嘱道:“折腾两天,公主定是累极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改日在下再来看望你。”
  “当真?”呼延湫挑眉问道,“你司大人公务繁忙,别是说说客套话罢了吧?”
  “公主说笑了,这次你受惊,作为北国的臣子,理应过来探望的,怎会是说客套话?”
  又是这种话!呼延湫撇了撇嘴,说:“罢了罢了,你还是别来了,本公主好着呢!”
  说着转头欲进去,走了两步忽又回过头来。
  “对了,我被人掳走的消息应该没有泄露吧?”
  “没有。”
  “那你怎么会知道?”
  “是贤妃娘娘告诉我的。”
  呼延湫微微颔首,没再多说。
  司承灏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心里突然五味杂陈。
  今天他可谓是情绪上大起大落,差点没能支撑住,这也让他意识到,呼延湫这个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而梁青棠……
  他对梁青棠自然是没有感情,加上这次的事情,他更是对她失望至极。
  可是,不论如何,她始终是与自己有婚约的人,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跟她解除婚约,尽管他很想这么做。
  究竟该怎么做呢?
  御书房内,江景昀刚刚听完玄瑾的回禀,得知了那几个掳走呼延湫的人居然是南国人,正是震惊又愤怒的时候,待要亲自去审问时,张茧便匆忙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刑部尚书梁荣大人求见!”
  “梁荣?他来做什么?”江景昀狐疑,“让他先等着!”
  “皇上,梁大人说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面见您,而且,他还绑了梁大小姐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