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昔日故交
墨韶云颔首道：“正是，不过梁云姜并不是梁荣的女儿，而是梁荣的弟弟梁耀之女，从小居住在良中，还没来过京城呢。”
“怪不得，从来没听说过梁荣还有个次女呢，”江沉渊思忖着说，“那你是怎么来到京城的？该不会是自个儿偷跑来的吧？”
这种事情是墨韶云能干出来的。
“当然不是，我是梁耀夫妻俩送来的，当然了，我此行也有自己的安排。”
“什么安排？”
墨韶云答道：“皇上不是要选妃吗？我就是来参加大选的。”
“你要选妃？”江沉渊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你一个皇后选什么妃？”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
墨韶云早已不是墨韶云，而是梁云姜了，自然也就不能是皇后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江沉渊问道：“那要是选上了，你准备跟皇上相认吗？”
“不会。”墨韶云断然摇头，“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谁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相信，万一他不信，还会认为我在装神弄鬼欺骗于他，到时候他龙颜大怒，定会处置我，而且会迁怒于梁家其他人，我不能冒这个险。”
“这话有道理。”江沉渊点点头，“那看来你以后就只能用梁家小姐这个身份了，皇上这两年不近女色，后宫空无一人，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朝政上面，显然是还在惦念你，凭他这份深情，你就算被选上，当了妃嫔，也不一定能入他的眼，这往后啊，可有你的苦头吃。”
墨韶云嘿然一笑，说：“入不得他的眼才好呢，只盼后宫所有妃嫔都入不了他的眼，那样我才开心呢。”
江沉渊不由摇头：“也只有你在这时候还能这么乐观。”
“光顾着说我了，现在来说说你吧，”墨韶云岔开话题，“明天就要跟李婧如成亲了，你这个新郎此刻心情必然很激动吧？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
激动是有的，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再大喜之前想到了墨韶云，心情急转直下，沉浸在悲伤中，因而睡不着。
“所以你今晚来，就是特意来调侃我的是吗？”
墨韶云道：“这话怎么说？人家是特地来恭喜你新婚大喜的，别不识好歹！”
“是了是了，那我感谢你了！”
“我这个身份你也知道，明天是不能来观礼了，在这里，我祝你和婧如妹妹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虽说墨韶云换了一副皮囊，可到底是活过来了，江沉渊这心里满怀安慰，之前还空落落的心现在已经被喜悦给填满了。
“多谢梁小姐，在下收下你这份祝福了！往后若有什么困难，尽管再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有你这句话，我今儿晚上就算没有白来了。”墨韶云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辞！”
江沉渊将她送到了院门口，默默地看着她的身影远去，直到黑夜将其完全湮没。
接下来的几天里，墨韶云一直待在梁府，除了与梁青棠在府里闲逛之外，几乎很少出门，而她与梁青棠的走近，让梁云婉默默地看在眼里，引起了她心中无限猜疑。
只不过，梁云婉身份低微，心里自卑，就算是有不悦也不敢表现出来，更加不敢说出口。
于是乎，她也渐渐与墨韶云疏远了。
这一日，梁青棠又拉着墨韶云出了梁府，墨韶云本以为她只是要自己陪她在街上闲逛，不料一出来就来直奔云起酒楼。
“青棠姐姐，现在时间还早，没到用午膳的时间呢，又是上午，不是喝茶的时候，你带我来酒楼做什么？”
“你不是说想见见我那位心上人吗？今日我们相约了在酒楼见面，我把你也带上，正好让你跟他见上一面。”梁青棠饶有兴致地说道。
当然，她并不是单纯为了满足对方的好奇心，更重要的是想借由这个机会，让她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君有多么优秀，好向她炫耀炫耀。
已经时隔两年多没有见到司承灏，墨韶云倒还颇为想念他。
两人进到雅间的时候，司承灏已经等候一时了。
见两人进来，他立刻起身，拱手为礼。
“梁小姐。”
梁青棠福了福身，笑道：“我们来晚了，让司大人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不碍事，在下也刚来不多久，”司承灏面带微笑，目光移至墨韶云身上，顿了顿道：“这位是……”
梁青棠介绍道：“这是我的堂妹云姜，妹妹，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吏部侍郎司承灏司大人了。”
墨韶云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露出惊喜的神色，笑说：“久闻不如见面，小女子已经听青棠姐姐提过大人无数次了，今日可算是见着大名鼎鼎的大才子司大人本人了，实乃荣幸之至！”
这话听起来是在夸奖奉承，可不知怎么，司承灏听着总觉得怪怪的，这丫头像是在说反话似的。
“二小姐过奖了，大才子这个称号，在下实在愧不敢当，二位快请坐吧！”
三人齐齐落座，酒楼伙计摆上精致茶点，之后就退了出去。
梁青棠还和以前一样主动，一直在找话题跟司承灏搭话，司承灏虽然脸上挂着笑，可看上去兴致并不高，有种不想说话的感觉，总是梁青棠挑起一个话题他才勉强说几句，而墨韶云则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一声也不吭。
直到梁青棠把话题都用完了，不知该说什么时，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墨韶云纵然有些话想讲，可她如今作为一个外人，却不好说什么。
“二小姐是最近才来京城的吧？不知之前在何处居住？”司承灏率先打破了沉默。
墨韶云答道：“良中，我是在那里长大的，半个月前来到京城。”
“难怪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司承灏又问：“令尊似乎不在朝中为官？难道是在地方任职吗？”
“家父是一介商人，与官无甚缘分，我们一家都是沾了大伯父的光。”墨韶云发现梁青棠正用不善的目光地剜自己，这才连忙说句好话，“要不是大伯父在朝为官帮衬着，家父的生意不会做的这么大，更别提我来京城小住了。”
司承灏是何其聪明之人，自然一眼就看出对面两人各自的心思，明知墨韶云不想自己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他就偏偏要继续问。
“二小姐想必也是为参加采选而来的吧？依在下看，你拥有天人之姿，沉鱼落雁之貌，将来必定能够被选上，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当上皇后呢！”
这下子，梁青棠的醋坛子彻底打翻了，原本她就小肚鸡肠，容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多看别的女子一眼，现在却听到司承灏这样夸赞自己带来的堂妹，登时肠子都悔青了。
墨韶云感受到了杀气，讪笑道：“司大人谬赞了，我只要不在第一轮被刷下来就好了，当皇后什么的，想也不敢想。”
话说这梁青棠心眼也太小了，自己只是跟司承灏多说了几句话，就被她恨上了，这种人当真是不好相处啊。
想了想，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听说司大人跟我姐姐就快要谈婚论嫁了？不知道有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办喜事呢？”
这个问题也正是梁青棠最想问的，但她作为当事人，自然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眼下墨韶云虽然问得莽撞，她却并不怪罪。
不过，表面上还是斥责一下的。
“云姜妹妹，你胡扯什么呢？”
墨韶云哪里能不知道她这是佯怒？当即笑道：“我哪里胡扯了？难道姐姐就不想知道司大人心里的想法吗？你和司大人之间都拖了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应该定下来了，司大人，你说呢？”
之所以问这话，墨韶云也是想看看司承灏态度，如果他还念着呼延湫，就应该不会轻易答应迎娶梁青棠。
虽然梁青棠现在是墨韶云名义上的姐姐，可她的心其实是向着呼延湫的。
梁青棠揪住衣袖，紧张地等着司承灏的回答，很想他可以给自己一个值得喜悦的答案。
然而，事实却令她失望了。
“近来公务繁多，我还没时间想这件事情，不过，我回去会好好考虑，尽早去梁家提亲。”
尽管不是最想听到的答案，但这已经表明司承灏应下了这门婚事，梁青棠已然很是欢喜，嘴角不知不觉地微微扬了起来。
墨韶云稍微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呼延湫已经回了西姜，很可能不会再回来，司承灏总不能一直为她而守着，再说，他们两个人始终也不曾对彼此表明过心迹，更别提承诺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听闻司大人曾与西姜公主呼延湫有过一段纠葛，不知是真是假？”
闻言，司承灏吃了一惊，他和呼延湫的事，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梁青棠告诉她的？
不，不可能！以梁青棠的性情，不可能把这种让自己丢脸的事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