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相处之道
正准备进去用早膳，梁青棠过来了。
“云姜妹妹，你还没用早膳吧？”
墨韶云摇头道：“正准备去用呢，姐姐来此有什么事吗？”
梁青棠热情地走上前来，挽住墨韶云的手说道：“我呀，一个人用膳为免有些冷清，想着来找你一起吃，妹妹不会嫌弃吧？”
“当然不会，姐姐请。”墨韶云内心是拒绝的，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只能耐着性子将人领了进屋。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早点，倒是也算相处融洽。
聊着聊着，墨韶云忽然想到梁青棠和司丞灏曾经的关系，便心生好奇，试探性地问道：“姐姐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不知道是否已经有意中人了？”
闻言，梁青棠双颊微微泛红，露出羞赧的笑容，缓缓说道：“有是有，不过至今也尚未婚期。”
墨韶云兴趣更浓了，又问：“哦？看来姐姐对你那位意中人很是中意，都恨不得早日定下婚期了？”
“云姜妹妹，你，你怎么取笑我？”梁青棠毕竟是女儿家，容易害羞，才一会儿的工夫脸蛋就红得像苹果一样了。
“我这是为姐姐高兴啊，等姐姐的婚事定下来了，往后妹妹的亲事还要靠你把关呢。”墨韶云有意说些讨好的话，让梁青棠降低对自己的防备，日后好相处。
“你那位意中人是哪家公子啊？能不能告诉妹妹？”
梁青棠赧然笑道：“他可跟京城的那些公子不一样，年纪轻轻地就已经做了吏部侍郎了，不但人长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更重要的是文武双全，能力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子。”
“莫非……姐姐说的，是司丞灏司大人？”墨韶云假装很惊讶。
梁青棠默然颔首。
墨韶云便又继续试探：“方才听姐姐说，你们还没定下婚期，难道是已经定亲了？”
“算是吧，”梁青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父亲不久前曾去与他提过，他也没有拒绝，而且，他爷不像从前那样总是避着我了，这就说明他是默认了。”
提及司丞灏，墨韶云就不免会想起另外一个人——呼延湫。
虽然之前呼延湫和司丞灏两人看起来水火不容，但墨韶云作为旁观者，其实早就看出来那两人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意。
可惜西姜公主一年多以前就回到了西姜，没有再来到北国，身为王位的继承人，她身肩重任，必须留在西姜卫国，想来她跟司丞灏的缘分是尽了。
不过，就算没了呼延湫，司丞灏也不该将就自己，选择梁青棠吧？难道他真是看中了梁家的地位？
吃完早膳之后，梁青棠又拉着墨韶云在府里闲逛。
“云姜妹妹，趁今日天色晴好，咱们去外面走走吧，你第一次来京城，肯定对这里的一切都觉得新奇，我带你四处去看看。”
墨韶云对京城自然不陌生，但梁青棠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拒绝。
“也好，我正想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景象呢，对了，我三妹妹也初次来，必定想去看看，我去把她叫上。”
“她就算了吧，咱们姐妹去游玩，带她做什么？”梁青棠满脸嫌弃，“我可不想被扫兴。”
墨韶云没想到梁青棠竟然表现得这么明显，看来她对庶女真是鄙夷到了极点。
“可是……”
“别可是了，咱们走吧！”
墨韶云被强行拉着，出了梁府。
现在的街上比之前热闹多了，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简直到处都是人。
梁青棠带着墨韶云先去了各种高级商铺，买了不少东西，身后随从的两个丫鬟拎着大盒小盒，都快腾不出手来了。
逛累了之后，梁青棠又主动做东，请墨韶云到京城最好的酒楼喝茶用点心，以彰显自己长姐的风度。
不用自己掏钱，还能白吃白喝白拿，墨韶云自然乐得逍遥。
当然了，吃人嘴短，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姐姐，今日这一出来，你又是给我买珠宝首饰和布匹衣物，又是请我到酒楼喝茶的，肯定花了你不少钱，如此大方，这……我都不好意思了，改日我一定要还你这人情才行。”
梁青棠傲气地笑了笑，说：“妹妹说这话就太见外了，你我本是一家人，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只要以后你不跟我生嫌隙，互相帮助就好了。”
“但凡以后姐姐有用得着妹妹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墨韶云笑道。
这正是梁青棠所想要听见的话。
“妹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两人离开酒楼后，准备乘马车回府，正要上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骚乱。
有人大喊道：“马惊了！快让开！不要命了？快让开！”
紧接着就听见马蹄声迅速靠近。
墨韶云闻声望去，只见后方的人群已经乱成一团，四处乱窜闪躲，一辆马车正横冲直撞，疾奔而来，如风席卷一般，所经过之处百姓摔伤撞伤，街边的摊子全部被翻。
那红棕色的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了一样，根本不受控制，很快马夫也被摔下了来，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去制止。
街上的人都忙着躲避，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路中间无人管，只一个劲儿地哭喊，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近，就要撞上去。
墨韶云大惊，当即冲出去抱住男孩，并以最快的速度跳向街边，之后又再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突然飞扑出来，一刀将马斩杀，只听得嘶鸣一声，鲜红的血喷溅了满地。
“你没事吧？”墨韶云急忙查看小男孩的情况，因为要护着小男孩，她方才直接整个人磕在地上，手臂擦伤，衣物也破了。
小男孩依然是大声哭喊，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
墨韶云登时浑身一颤，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激动地转身看过去，只见来人一身黛蓝色长衫，虽然衣着普通，装扮成了百姓，但站在骄阳下依然气质不凡，夺人眼球。
江景昀！
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他！
那穿黑衣的，正是玄瑾。
玄瑾道：“主子，是马车的马惊了，从那边街头一直冲过来，伤了不少人。”
“快去叫人来，把受伤的百姓带去附近的医馆疗伤。”江景昀吩咐道，皱紧眉头四下环顾，视线从墨韶云身上掠过，并未停留。
墨韶云直愣愣地站着，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何事了。
江景昀看向从马车内出来的人，愤怒却没有发难。
马受惊，通常是人无法控制的，而且这又是马车，不是单人骑马在街头狂奔，并不违法。
然而，他不发难，对方却跳脚了。
“他娘的，谁杀了老子的马？快给老子站出来，老子不杀了你就不姓王！”
马车的主人是个二十几岁的男人，看穿着是官宦家的子弟，身上散发着一股子流氓气息，看着叫人不爽。
江景昀这下子是忍不住了，当下便道：“马是我杀的，你当如何？”
“是你？”男人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冠，愤怒地瞪向他，“你知不知道，这马是难得的千里马，价值连城，你根本就赔不起的？”
江景昀是微服出巡，特意穿的平民衣物，也就是为了方便视察民情，所以，对方就以为他是个寻常百姓，认定他出不起钱。
不过，江景昀可是从没想过要赔钱。
“笑话，你的马撞伤百姓几十人，本就该死，你这个马主人也要受刑律责罚，我凭什么要赔？”
男人怒极，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受罚？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这京兆府府尹的官儿还不如我家伯父大，你去问问他，敢不敢治我的罪？”
江景昀暗中思索，朝中王姓，官职又在京兆府府尹之上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大理寺卿王轩，另一个则是刑部侍郎王进阜。
“哦？你家伯父是王轩还是王进阜啊？”
闻言，男人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一个小老百姓居然还知道朝中的王姓大官。
“王进阜，他可是刑部侍郎，官阶比张府尹可高了一级，怎么样，知道怕了吧？”
江景昀冷冷一笑，说：“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可你却小瞧了这位张府尹了，他可是出了名的酷吏，从来不讲情面，只认律法，你落到他手里，这罚是受定了。”
“你知道的还不少！”男人开始怀疑江景昀的身份了，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决定还是不要再纠缠下去。
“算了，马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走吧。”
“你不追究，被你的马撞伤的人却要追究，”江景昀当然不会放他走，“不管怎么样，马的主人是你，走之前你得先向百姓们道个歉。”
男人立刻被再一次激怒了。
“老子已经不为难你了，你可别得寸进尺！”
江景昀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用警告的口吻说道：“你必须道歉，否则的话，今日你可别想走！”
“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男人怒不可遏，立刻便挥出拳头冲江景昀砸过去。
而这正是江景昀想要的看到的结果，只要对方先动手，那之后就好办事了。
他故意不动，让对方在脸上打了一拳，留下痕迹，然后再出手反击，三两下就把人撂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