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军中内奸
司承灏连忙解释道：“大王误会了，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且德貌双全，是在下配不上她，实在是怕辱没了您的女儿，况且，在下在北国已有婚约，若是再娶公主，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徒？”
“什么？你已经有婚约了？”西姜王十分震惊，可那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便沉下脸来，冷哼道：“司大人不会是在故意找借口吧？若当真有了婚约，又怎么会单独与我湫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司承灏急忙又解释：“这……这只是形势所逼，在下为了保障公主的安全，这才不得不以宫人的身份守在她身边，此乃出于朋友之义，也是完成对我皇的嘱托，并无其他。”
西姜王很是恼火，对于司承灏的话他并不相信，但对方不肯改变说法，他也无可奈何，最后，他打算来硬的。
“我不管你是真的有了婚约也好，还是编瞎话骗我也罢，总之，你必须娶湫儿，否则的话，你别想活着走出王宫！”
司承灏收住笑脸，沉声道：“大王这是要逼迫在下做背信弃义之人吗？”
“是又怎样？你是要命，还是要信义？”西姜王步步紧逼，他相信，没有人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还能不妥协。
但是很显然，他遇到的人是个例外。
“大王若是非要强逼在下，在下自是反抗不了，但在下是不会娶公主的，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
司承灏说罢，转身便要走，不料一个回头，正好迎上呼延湫。
不知为何，在看到呼延湫的这一瞬间，司丞灏竟然感到自己的心忽然沉了一下。
“原来在司大人眼中，本公主就这么让你看不上眼啊？居然让你宁死也不肯屈从，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这么令人厌恶。”呼延湫是带着笑容说出这话的，但是她的声音很是低沉，显然十分不悦了。
司丞灏想要解释，但呼延湫阻止了他。
“你用不着解释，反正我也不想嫁给你，你拒绝得这么果断，反而令我松了一口气，”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西姜王，“父王，您也是的，那天我不是就跟您说过了吗？我没有将司大人招为驸马的意思，您怎么还背着我说这事儿了呢？”
西姜王看得出来，呼延湫是失落的，只不过在司丞灏的面前努力强撑着，想要挽回一点尊严罢了。
“父王本以为只要司大人答应了，就能改变你的心意来着，现在看来，是父王多事了，既然你们俩人都没这个意思，那就当我今天没提过此事吧？你说好不好，司大人？”
司丞灏点了点头，笑着离开了。
等他走远，呼延湫终于绷不住了，转笑脸为苦脸。
“父王，您可真是多事啊，本来我跟他还能做朋友的，现在好了，往后见面多尴尬啊。”
西姜王摇头道：“你要是不插手，说不定他就会答应了呢？”
“父王，那是你了解他。”呼延湫反驳道，“司丞灏那个人骨头可硬着呢，他绝不会为了活命就做违背心意的事，否则的话，当初在云州他就已经叛变了。”
“什么？”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父王您还是早些歇着吧，这几天您好好休养，过几日就要前往边关了，一定得养足精神才行。”呼延湫不想多聊与司丞灏有关的事，直接扶着去西姜王休息了。
行军二十几天后，江景昀终于率领大军抵达邬州。
但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北国已经连失了最南边的两座城池，目前北军退守到甫城。
大军在北城门外二十里处驻扎，江景昀与手下的几名亲兵和两个将领则进了城。
入城的时候，容景领着军中将领以及部分将士在门口迎接，看上去士气有些低落。
“参见皇上！”
江景昀跳下马来，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容景身上。
“都平身吧！”
“皇上连日赶路，奔波劳累，必定很是疲乏了，微臣已经命人收拾好住所，准备了饭菜，就等您入城了。”甫城知县一脸谄笑地说道。
江景昀微微颔首，进门时看向沉默着的容景，说道：“容将军，一会儿让人把元、凉两城的所有战役情况汇报送过来。”
容景点头应诺。
看起来，容景这个主帅是情绪最为低落的那个。
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容景不是第一次打仗了，为何竟为了两座城池烦恼成这样？
安顿下来之后，容景的人送来了江景昀想要的资料，于是他顶着疲倦，连夜在灯火下仔细翻阅了起来。
从南北两国开战以来，一共打了六场战役，其中北军只赢了两场，其他的四场皆是惨败，死伤惨重。
按理来说，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北军增援未到，人数上就占了很大的劣势，失败是注定的。
让江景昀心生怀疑的地方在于容景的用兵上面。
容景是颇有作战经验的将领，以前打过很多的胜仗，不论是在用人还是作战计划上，都有着过人之处，这也是江景昀最初任命他为主帅的缘故。
但是这一次，他却犯了好几次很明显的错误。
比如说擅长突围的李将军，却被他放在后军，而擅长进攻的罗将军被安在了营地当后勤，而善于做后勤的柳将军就当了先锋。
还有在战役过程中，该进攻时下令后退，该撤退时却又猛地进攻，可以进行突袭的时候，又迟迟不肯下命令，导致错失良机。
这明显不是容景该有的水准。
另外，江景昀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有几次北军遭到埋伏，而进行突袭的时候又扑空，这看起来像是南军先就知道了北军的作战计划一样。
于是江景昀怀疑，军中藏有内奸。
虽然他并不想这么怀疑，但是结合容景最近的“失常”来看，他觉得这个内奸很有可能就是容景。
可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容景为何要这么做。
第二天下午，江景昀专门召见了容景一次。
“容将军，你对过去六场战役有什么看法？”
容景皱眉道：“是臣领兵无方，害得全军损失惨重，还接连失去了两座城池，请皇上降罪！”
江景昀摆了摆手，说：“战败的确有你的责任，朕已经将你降了两级以做惩罚，暂时就这样吧，事已至此，再纠结也是于事无补，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甫城，并想办法夺回元城和凉城，把南军赶出北国。”
“皇上所言有理。”容景附和道。
“据探子回报，南国很快就要进攻，那么容将军可有良策了？”
容景看了江景昀一眼，摇头道：“臣暂时还没想到。”
江景昀总觉得他和过去有着很大的不同，以前的容景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走到哪里都意气风发，自信满满，但是眼前的容景却是意志消沉，神采黯淡，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也不知他身上究竟发生来了什么事？
江景昀认为，像容景那样稳重的人，总不应该是因为败了几场仗就垮了的，一定是别有内情。
不过，不管是什么，容景的嫌疑依然是最大，今天晚上一定要试他一试。
“朕想了很久，决定今天晚上对南军发动夜袭，由你带队。”
闻言，容景原本静如死水的眸子终于有了些许波澜。
“夜袭？晚上几时动身？”
江景昀答道：“子时过后吧，不用多带人，五百名精兵就行了，主要任务是烧南军的粮草，尽量不要与敌军缠斗，另外，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任何人都不能透露，那五百精兵朕会去亲自挑选，你只需要养足精神，等候指令就是了。”
容景没有再多想，低头道：“是，臣谨遵指令。”
那五百精兵，江景昀是从自己带来的军队里面挑选的，也就是为了避免有内奸向敌军泄露消息。
晚上丑时，江景昀点好了五百士兵来到城南门口，容景也等候了多时。
“容将军，这次的任务十分艰巨，也相当重要，一切就托付给你了，不论任务成功或是失败，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赶回来，明白了吗？”
“是，臣一定不辱使命。”容景气势十足地答道。
很快，五百零一个人便在黑夜之中奔出城门，朝百里外南军的营地而去。
而在他们刚出发不久，江景昀便登上了城楼，远远观望着远方。
“玄瑾，尉迟将军那边出发了吗？”
“皇上放心，在容将军出发前半个时辰就已经出城了。”玄瑾低声答道。
江景昀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今天晚上的计划还有一半，是他没有告诉容景的。
一个时辰前，他就已经从城西派出三千精兵直奔敌军大营。
这三千精兵是要从营地右侧突袭的，而且没有通知军中其他人，任务绝对保密，不管容景有没有问题，都不会受到影响。
假如容景有问题，南军一定会把主力放在后军，或者派出兵力进行埋伏，那么侧翼就相对守卫松懈一些，更加利于偷袭。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暗卫传来急报，说是容景和五百精兵在半路遭到伏击，几乎全部被杀。
果然……江景昀勾唇笑了笑，眸中释放出幽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