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命不久矣
司丞灏继续劝道：“不是要你放过他们，而是暂时不要动他们，以免打草惊蛇，等一切解决之后，不论你想怎么收拾他们都没问题。”
“司大人说得对，现在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惊扰到献亲王，咱们就危险了，”西姜王也开始劝解，“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原样，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所有事情都要暗中进行。”
经过谨慎思量过后，呼延湫总算慢慢地平复下来，仿佛形成了习惯似的看向司丞灏，询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司丞灏不假思索地答道：“现在首要的，也是最关键的，就是拿回兵权，让献亲王没有造反资本，这恐怕还是得靠大王您出马了。”
“不行的，我父王如今中了毒，身子骨脆弱得很，怎么能劳累奔波？有什么事就让我去做好了。”呼延湫焦急地说道。
西姜王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这一点，司丞灏也不可能考虑不到，但既然他提出来了，想来就有他的道理，于是他想先听听他怎么说。
“司大人不如先说说你的想法？”
“其实在下也知道王爷不能劳累，所以不会让您去四处奔波，但是，出行是避免不了的。”司丞灏依然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从西姜王的状况看来，五石散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要全部清除是不可能的事了，并不知道他还能挺多久。
“虽说献亲王手上有兵符，但大王是西姜的君主，百姓和将士们都拥戴您，假若您出面，可比一张兵符有用得多，如果您现身在军营，说出实情，相信将士们会向着您，献亲王就算想造反，也折腾不起来。”
呼延湫质疑道：“但是，王叔在军营已经有几个月了，一定拉拢了不少人，万一他发动叛乱，那西姜岂不是依然要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我们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归顺了王叔，打起来我方了还不一定会赢。”
“公主此言有理，”司丞灏颔首道，接着向西姜王投去诚挚的眼神，“在下倒是又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不知道大王能不能信任在下了。”
眼下事态紧急，西姜王心中甚是焦急，连忙道：“大人先说来听听。”
司丞灏直说道：“让北国派出十万人出关来助阵。”
西姜军营目前的人马总共只有不到二十五万人，就算献亲王拉拢人数过半，也不可能敌得过二十来万人。
再说，献亲王并不清楚秦云关的将士多少，就算虚报个五六万壮壮声势，他也不会发现。
西姜王陷入了沉思，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不过，对于西姜来说，实在太过危险了，放十万北国士兵进入西姜土地，谁能保证事后他们会回到关内去呢？
表面上看来，司丞灏的确没有恶意，可他内心怎么想的，实在很难估计。
司丞灏并不催促，只说道：“在下知道大王有顾虑，这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是在下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如果大王不同意，在下不会强求，只是在下相信，大王肯定也不希望西姜跟北国打起来，最后苦了西姜的百姓对吧？要阻止这场战争，就必须把献亲王拉下来，还望大王想清楚。”
“让本王再考虑考虑吧。”西姜王瞥了沉默中的呼延湫一眼，无奈地说道，“司大人，本王想跟湫儿单独聊一聊。”
“那好，在下先告退了。”司丞灏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西姜王和呼延湫父女俩。
“湫儿，你觉得司丞灏可信吗？”
“啊？”呼延湫有些走神，“如果父王问我的话，我是相信他的，司丞灏是个正直的人，不会使用卑劣的手段办事，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最终还是要父王来做决定才好。”
西姜王顿了顿，又问：“这一路来，真是他在保护你？”
呼延湫不知为何父亲忽然间要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答道：“算是吧，反正要不是他机智化解危机，我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父王记得，好像以前你很讨厌这个人，现在对他的看法似乎改善了很多？”
“也没有很多吧？不过，以前的确是我对他有些成见，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他还是有不少优点的，也不是我以前认为的那样招人恨。”呼延湫一边说着，脸上还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西姜王虽然是个大男人，心思比较糙，但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比较了解的，通过这么一观察，便能确定，司丞灏在女儿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我看那小子是个人物，才能和智谋一样都不缺，若是能招为驸马，将来与你一起治理西姜，父王也就放心了。”
闻言，呼延湫大吃了一惊，俏脸瞬间通红，而后又气又恼地说道：“父王，您胡说什么呢？他又不是西姜人，怎么能招为驸马，怎么能治理西姜呢？”
“怎么不能呢？你是西姜公主，他是北国大臣，你们两人若是结为夫妻，便是名正言顺的两国联姻，等将来你继任王位，他从旁辅佐，并没有什么不对。”西姜王试探着说道。
“这……”呼延湫有些急眼了，“就算可以，但我也不喜欢他啊，虽然我不讨厌他了，但那不代表我就愿意嫁给他，我，我不要，父王，以后您可别再提这种话了，让他听见了可不好。”
西姜王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
实际上，他当然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北国人，但这是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办法，如果司丞灏娶了湫儿，跟西姜也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了，放北国军队入西姜，他也安心一些。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估计自己时日无多了，希望女儿有个靠得住的人在身边帮衬。
司丞灏一直都在门口等着，见呼延湫脸色不太好地出来，便关切地问道：“大王还好吧？”
一看到对方的脸，呼延湫就鬼使神差地想起之前父亲说过的话，连忙把视线移开。
“折腾半天有些累，现在睡下了。”
司丞灏点了点头，又说：“我知道你担心大王的身体状况，但眼下你要振作起来，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你去解决呢。”
“我知道。”呼延湫不由心生感激，她甚至在想，如果此时此刻没有司丞灏在身边，自己能不能撑的下去。
接下来的两天里，呼延湫私下里去见了西姜王的心腹大臣们，这些人以前都深受西姜王的信任和器重，但是因为西姜王这段时间卧病，被献亲王给隔绝并打压了。
他们正对献亲王恨得牙痒痒，见呼延湫来商议扳倒献亲王的事，一个个都兴奋不已，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司丞灏则一直藏在宫里，几乎不出去露面，而西姜王则瞒着呼延湫又传了一次太医。
“赵太医，你就实话跟本王说吧，本王究竟还能再活多长时间？”
赵太医叹息一声，蹙眉答道：“微臣也不敢隐瞒，您长期被喂食五石散，体内的毒已然深入脏腑，无法清除，即便每天服药，以微臣几个人的医术，最多也只能为您续命半年。”
半年……
西姜王微微颔首，自顾自地说道：“半年的时间应该也够了吧……”
当天晚上，西姜王把司承灏叫了过来，声称有要事相商。
“大王特意叫在下过来，是否是对那天在下所做的提议有了答案？”司承灏含笑问道。
“是，本王已经决定采纳你的建议。”西姜王颔首道，然而这只是前半句，很快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本王有一个条件，只有司大人答应了，本王才能放心。”
司承灏微微一顿，思忖须臾道：“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一定照办。”
“好！”西姜王很是满意，于是开门见山道：“本王要你娶湫儿，完成两国的联姻。”
“什么？”
司承灏彻底愣住了，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西姜王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西姜王又道：“相信你也猜到了，本王中毒已深，活不了多久时间了，将来这西姜的江山必定是要交到湫儿手里的，但是，湫儿能力有限，威望不足，而且为人处世不够圆通，容易冲动，本王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若有你从旁襄助，本王就能够放心地去了。”
缓了缓神之后，司承灏开口道：“大王信得过在下，在下深感荣幸，若是将来公主或是西姜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义不容辞出手相助，北国和西姜原本就是友国，身为北国的臣子，这是在下应该做的，但是，在下不能娶公主，辜负了大王一片好意，还望大王恕罪！”
听他前半段话，西姜王还以为他准备答应，却没曾想后半段来了个急转弯，西姜王的脸色登时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