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中毒
呼延湫看惯了他一袭白衣，翩翩公子的模样，乍一看瞧他这身装扮，竟也惊觉丝毫不掩他英俊的容颜以及如玉的气质。
就凭这形象，别人一眼就看穿了。
于是，她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头埋低一点，一定要摆出卑微的姿态，否则的话很容易被看出来。”
司承灏白了她一眼，只得把脖子一缩，呈现出怯弱的姿态。
“嗯，这就对了。”呼延湫甚为满意，“那咱们就走吧，小灏子！”
小灏子？！
听到这个称呼的司承灏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就不能换一个叫法？这……难听死了！”
呼延湫掩嘴偷笑道：“小灏子，挺好听的呀，有什么问题？灏子，灏子，嘿嘿，听起来有些像耗子呢，我方才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你叫够了没有？”司承灏气得咬牙切齿。
“没有啊，耗子，耗子！”呼延湫笑嘻嘻地喊得甚是愉快，“我就喜欢这么叫，你能拿我怎么样？还有啊，别忘了，你现在只是本公主的侍监，不是什么大人，别甩脸子给我看，要装就装得像一点才行！”
眼看着到了西姜王的寝殿门口，司承灏顾及到大局，虽然恼火却没有跟呼延湫继续斗下去。
吴桧疾步迎上来，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旁的司承灏一眼，而后才对呼延湫殷勤地笑道：“公主殿下来了，大王正要派人去请您呢，快请进吧！”
呼延湫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准备领着司承灏进去。
不料，吴桧却伸手拦住了司承灏。
“公主请恕罪，除了您之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是大王的意思。”
“是吗？”呼延湫冷冷一笑，“父王早就知道我今日来会带一个闲杂人？”
“这，奴才的意思是……”
“你什么意思本公主还不清楚吗？昨日我刚回来的时候你就不准我见父王，处处为难我，现在又拦我的人，故意与我作对，你就是见父王身体违和，管不了太多，想趁机欺负我这个公主！”呼延湫厉声呵斥。
吴桧脸色大变，急忙张嘴解释，可话还没出口，就又被呼延湫堵了回去。
“昨天你对我不敬，我没有追究，是想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没想到你竟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非要我把你拉下去打一顿才会老实？”
“公主息怒！”吴桧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尽是惶恐之色，“奴才怎么敢对您不敬呢？奴才只怕人多了惊扰了大王，奴才乃是一片好意啊！”
“哼！收起你的好意吧，本公主看着就心烦！”呼延湫朝司承灏使了个眼神，转身进去了。
司承灏用余光瞟了瞟走在前面的身影，不由微微扬唇，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来。
寝殿内，西姜王正在喝药。
“湫儿，你过来了。”
“我来吧。”呼延湫疾步过去，把药碗从宫女手里接过来，亲自给父亲喂药，“父王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西姜王虽然脸色不好，但笑意很满，一个劲地点头。
“好了不少。”
可这骗不了呼延湫，光看他的面色就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
呼延湫忽然记起司承灏的话，忍不住看了一眼碗里黑乎乎的药，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喂。
“湫儿，怎么了？”西姜王好奇地看着她。
“你们都下去吧！”呼延湫冲两名宫女摆了摆手，等人都走了后才说：“父王，这药你喝了这么久也没见好，看来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不喝了。”
西姜王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神色转为凝重，沉声问道：“湫儿，你是说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不错，我怀疑这药甚至是郑太医，还有你这里的宫人都有问题。”呼延湫颔首道，“父王，为何你身边的宫人都被换了？原来的人呢？”
“自从北国回来后，宫里的人就换了，只有钱公公还在，我也没怎么在意，半年前钱公公告老还乡，就把吴桧调了过来，有什么问题？”
呼延湫不由叹气，自己这父王的心也太大了吧？
“我看还是换了吧，这些人都不太信得过。”
西姜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觉得呼延湫有些怪怪的。
“昨天没来得及问，湫儿，既然你没有收到我派人送去的口信，那你是怎么突然回来的？”
“我是经过北皇同意，在司承灏等人的陪同下回到西姜的。”
“北皇同意你回来？”西姜王震惊万分，“司承灏也来了西姜？”
这时，原本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的司丞灏缓缓抬起头来，微微躬身道：“见过大王，分别多时，不知大王可还认得在下？”
“司丞灏，你，你……”西姜王一时之间实在接受不过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呼延湫，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把这个人带进宫来了？”
呼延湫急忙解释：“父王，您别激动，他没有恶意，只是进宫来保护女儿的。”
“哼！他保护你？他杀你还来不及呢！”西姜王登时勃然大怒，准备叫人。
好在呼延湫及时拦住。
“父王，他真的是来保护我的，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他的保护，女儿或许早就没命了，哪里还能回来看您？”
西姜王依旧不信，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司丞灏。
“现在西姜和北国正在打仗，他怎么会好心护送你回来？一定是北皇的阴谋，他是北皇派来的细作，是来刺探军情的，湫儿你别这么天真上了他的当啊！”
司丞灏从容笑道：“大王这么说话，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北国从来未曾有与西姜交战的想法，又到何须派什么细作过来刺探军情？我皇为人正大光明，更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笑话，没有与西姜交战的想法？那为何要破坏条约，入侵我西姜？”
此话一出，司丞灏和呼延湫惧是一愣。
“你说北国入侵西姜？”
西姜王冷笑道：“先毁约的是你们北国，现在又来装什么正大光明，不觉得可耻吗？”
司丞灏思量须臾，大致明白这其中的问题出在了哪儿。
“在下敢问大王，对您说北国入侵西姜的人，是不是献亲王？”
“你想说什么？”
司丞灏笑了笑，却并不答话了，转而直接看向呼延湫。
“我想，还是由公主来向您解释清楚吧，她的话对您而言更为可信。”
西姜王便朝呼延湫看过去，后者皱眉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说道：“父王，您被王叔给欺骗了，事实并非如此。”
“什么？”西姜王努力缓了缓，随即问：“那你告诉我，事实是什么？”
“事实与您知道的正好相反，先撕毁盟约，发动战争的，不是北国，而是咱们西姜。”呼延湫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西姜王摇头道：“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献亲王要往反了说？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目前我们也不清楚，但是父王，王叔的话不可信，他这个人更加不可信，我与司大人回西姜的途中去过军营，原来对外王叔一直是打着您的名义，除了军营内部，外界的人都以为是您在当主帅，另外，他还企图杀我和司大人，要不是我们命大逃了出来，现在就已经是两具烧焦的尸体了。”
“他要杀你？”西姜王顿时醒悟了，不得不接受现实，胸口怒火一上来，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司丞灏见状，忽然对这个人生出几分同情。
呼延湫一边轻轻拍着西姜王的背，一边好声好气地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西姜王才回过气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放弃当王的念头，为了达到目的，竟使出这等卑劣的手段，丝毫不顾念亲情。”
听完这话，呼延湫也只有叹息。
“希望大王不要怪在下多管闲事，依在下猜测，您的病或许也有蹊跷，很可能还是跟献亲王有关，”司丞灏严肃地说道，“奉劝您还是尽快找另一个太医过来诊看一下。”
被他这么一说，西姜王立刻变了脸色，此前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身体状况，但他并未深想，现在结合献亲王的背叛一事看来，他的病的确有着很大的问题。
于是，西姜王很快让心腹去太医院另外带了三位太医过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诊断过后，三个太医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西姜王的情况一直不见好转，不是因为旧伤复发，而是中了五石散的毒。
“以前父王的饮食每次都是经过宫人检验的，怎么会有五石散呢？”呼延湫感到不解，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是吴桧和郑太医他们！岂有此理！竟然给父王下毒，我要杀了他们！”
司丞灏赶忙将她拦住，劝说道：“公主莫要冲动！如果你现在杀了他们，献亲王一定会知道自己暴露了，现在他手上握有兵权，一旦造反，你们这边完全没有胜算，那么西姜，就落入他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