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再见墨战
等他醒来时，已经被绑住手脚，关在了一间光线昏暗的小屋子里面。
“公主！”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寻找呼延湫，好在一转头就看见她正倒在旁边，瞬间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才四下环顾，观察环境。
屋里除了角落里一堆发霉的柴之外，就再无其他物品了，看起来是一间废旧的柴房。
究竟是什么人把他们抓到这里来的？是张迪？还是其他人？
直觉告诉司丞灏，就算不是张迪亲手做的，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正想着，旁边的呼延湫也慢慢醒过来了。
“这是哪儿啊？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们会被绑？”因为之前吸了迷药，现在药效还没过，她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司丞灏冷静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不过，一定是在云州城内。”
“嘁！我还不知道是在云州城内啊？要你说？”呼延湫翻了个白眼，“问题是究竟谁绑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主冰雪聪明，难道也想不通？”
“谢谢你夸奖了，不过这种用脑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去思考吧！我就不费这个心了。”
“你……”司丞灏正要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随着一束光照射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此人身着藏青色衣袍，颇有几分军人风范，但面带微笑，气势很足，五十几岁的模样。
呼延湫是半年多以前才来到北国的，所以不认得此人，但司丞灏早在他被发配边疆前就见过他，即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跟从前大有不同，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墨将军，别来无恙啊？”
不错，走进来的人就是墨韶云的父亲，曾经的北国大将军墨战。
呼延湫一愣，小声地问道：“你认识他？”
“认识，他是当今皇后的亲生父亲。”
“什、什么？”呼延湫震惊万分，于是郑重地打量着墨战。
后者却并不看她，直接对司丞灏说道：“我现在已经是一介庶民，将军这个称呼，司先生还是不要再叫了。”
司丞灏嗤笑一声道：“可从此刻的情形看来，你不像是个庶民呢，倒像是手握大权的达官贵人，在下倒是很好奇，为何你一个劳役，能打扮得如此光鲜？”
“世事变幻无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庶民未必就永远都是庶民，也可能有一天变成人上人，你说对吗？”墨战从容地笑着说。
“那倒是。”司丞灏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不知道阁下将我们掳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墨战看了呼延湫一眼，答道：“这位姑娘，我只是顺手抓来的，我实际上想抓的人，是先生你。”
闻言，呼延湫愤愤地瞪了墨战一眼，居然说她是附带来的？可恶！
“这么说来，倒是在下的荣幸了，不知道在下于阁下而言，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墨战道：“先生学富五车，足智多谋，且文武双全，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两年前我就见识过了，所以，我很赏识你，希望你能投入我的帐下，为我办事。”
司丞灏不由失笑。
“我没听错吧？你墨大将军之前就是间接栽在我手上的，你现在居然要我为你办事？你就不怕我背叛你？”
“我敢请你，就敢用你，问题在于你愿不愿意。”
“我如果不答应呢？”
墨战渐渐收起笑容，缓缓道：“如果先生不答应，那就注定葬身在云州了，而且，会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被鞭尸在城门口！”
呼延湫登时大怒，杏眼圆睁骂道：“喂！你也太恶毒了吧！就算你跟他之前有过过节，也不需要死了还鞭尸吧？也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死了去哪里，那都是死后的事了，有什么好怕的？”墨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活命才对。”
“你连我也要杀？你知道我是谁吗？”
“西姜王的掌上明珠，西姜唯一的公主，是不是？”
呼延湫再一次愣了，虽然司丞灏亮明了身份，但她的身份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墨战居然这么清楚，看来他背后的人很不简单。
而司丞灏则立即就想明白了，墨战投靠了贺兰宏！
“你既然知道我是西姜公主，那就应该知道不能杀我，否则我父王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墨战冷笑道：“公主，你别吓唬人了，西姜王胆敢举兵压境，就说明他根本不将你的命放在心上了，我即使杀了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到这一点，呼延湫心里也没底，有时候她自己都认为在父亲心里面，权位比她的命更重要，否则的话，说不通他为何要这么做。
墨战又看向司丞灏，问道：“司先生考虑得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
“皇上毕竟于我有知遇之恩，我若投靠了你，就等于是背叛他，忘恩负义的事，我是不想做的。”司丞灏淡然地说道，“不过，眼下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还不想死，这当真是个艰难的抉择，你能否给我一些时间好好考虑？”
“当然可以。”墨战露出些许自信的笑容，他坚信，这世上还有人在自己的命和其他人之间做不出选择的，“等你想好了，我再来见你。”
说罢，墨战转身出了小屋，还特地吩咐门口的守卫给两人送饭来。
待外面没了声音后，呼延湫用手肘戳了戳司丞灏，蹙眉问道：“你该不会真的要考虑吧？”
“为什么不呢？正如墨战所说，现在最紧要的是保命不是吗？”司丞灏面无表情地说道。
呼延湫登时勃然大怒，横眉竖目地瞪着他，怒斥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算我呼延湫看错你了！我告诉你，你要是胆敢出卖皇上，投靠那种人的话，我，我就……”
司承灏挑眉问道：“你就把我如何？”
“我就现在把你杀了！”呼延湫故作凶狠地吼道，“就算现在杀不死你，以后我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直到取你的性命为止！”
司承灏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哎，你笑什么？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会杀你的！”
“就你这点工夫，要杀我还嫩着呢！”
“你你，你说什么？”呼延湫感觉受到了极大的蔑视，气得俏脸通红，“你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充其量会些三脚猫武功而已，本公主会杀不了你？”
司承灏又笑了几声，说回正事。
“好了，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还是想想如何脱身吧！”
呼延湫撇嘴道：“你不是要投靠那老头子吗？该想什么？”
“我那是权宜之计，想拖住墨战而已，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你也真是愚笨得可以！”司承灏沉声道。
闻言，呼延湫弯起嘴角，转怒为喜。
京城这边，南部边关的消息传得越来越频繁，战事吃紧，急需增援，江景昀正忙着安排调兵的事。
问题还是老问题，有兵，但是没有堪当大任的将领，虽然南边邬州有容景在，可光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必须得再派至少一人过去主持大局。
“云儿，你觉得江沉渊怎么样？将他封为大将军，领兵前往邬州抗敌可否？”
墨韶云顿了顿，思索着答道：“表哥是个很有作战天赋的人，但毕竟作战经验太少，小战场可以驾驭，但要说去邬州抵御南国的话，我觉得还不行，不过，倒是可以让他跟着一起去做前锋。”
前锋虽然危险性最大，但同样也最能得到经验，墨韶云可谓是相当为江沉渊着想了。
江景昀微微颔首：“我也这么想，可现在我实在找不到人做这个主帅了。”
“我舅舅呢？”
“他年岁大了，而且曾受过伤，据太医说，这两年旧伤复发得很频繁，不能再上战场了。”江景昀略带遗憾地说道。
墨韶云点了点头。
沉吟片刻后，江景昀终于说道：“所以，思考再三，我决定御驾亲征。”
“什么？你要自己去？”墨韶云惊讶地看向他，其实她不是没有这样猜测过，在没有适合人选的情况下，江景昀会选择亲自上阵，但这么听他说出来，她还是接受不了。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不用多久就要临盆了，如果江景昀不在身边，她一定难以安心的。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走的，”江景昀轻握住墨韶云的手，“云儿，我知道我不该在这样的时候离你而去，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看着咱们的孩子出生，但是身为帝王，我不能只顾私情，还有大义要顾，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墨韶云想用微笑来安他的心，可终究笑不出来。
她当然不想江景昀御驾亲征，但也不想拖他的后腿，既然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身为皇后和妻子，她都应该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