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中秋宫宴
“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什么时候走？”
李婧如答道：“后天就启程。”
“沉渊表哥知道吗？”
“知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墨韶云叹了一口气，颔首道：“好吧，祝你一路顺风！回到徐州之后，若有闲暇，便记得常给我写信，我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也怪无聊的，能经常听听你的消息也好。”
“是，婧如会的。”
很快，中秋节来临，宫中设宴，邀请各大臣及其家眷入宫赴宴。
冷战近一个月后，墨韶云和江景昀终于见面了。
只是，两人同坐在上首，却互相没有交流，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帝后二人的感情不好了。
正因如此，下面的千金贵女们就暗暗欣喜起来，因为皇后失宠，就意味着选妃有望，她们有机会了。
于是乎，一个个的，都争先恐后地上前展示才艺，使尽浑身解数吸人眼球。
墨韶云甚觉无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随手端起一个杯子便准备往嘴里倒。
突然，手腕一凉，被江景昀扣住了。
“这是酒，你不能喝。”
墨韶云惊觉有酒味，低头一看，自己拿着的竟是属于江景昀的那一杯。
她只好放回去，端起自己的花茶喝。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江景昀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好像都快要忘记他的声音了。
唉，这叫什么事儿？这过的又叫什么日子？
回想起来，这个月好像是她人生中过得最最漫长的一个月了。
其实仔细一想，她这又是何必呢？
等宴会结束后，还是去找江景昀示个好得了。
这时，一个身着海棠色衣裙的女子挥舞着水袖，轻踩莲步上台，舞姿优美，动作轻柔，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一开始并不正眼往下面瞧的江景昀也看了过去，而且还看得聚精会神。
台下的人纷纷夸赞道：“这水袖舞实在太精妙了，还从未见过舞得如此好看的。”
“是啊，都说梁家出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墨韶云盯着看了一会儿，心下冷笑道，有多好看啊？还不是跟别人差不多？至于这么夸吗？
尤其当她看见江景昀嘴角渐渐扬起的笑意时，眼睛都快要喷火了，赶紧倒了一杯茶猛然灌下，结果呛了个眼冒金星。
然而，江景昀听到动静，只是偏头扫了一眼，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娘娘，你怎么样？还好吧？”朱儿俯身下来轻拍墨韶云的背。
墨韶云没好气地说道：“没事，死不了。”
台下的女子一曲舞罢，微微喘着气，面带笑容地福了福身，准备下去。
不料江景玉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女子细声细气地答道：“回皇上，小女梁青棠，刑部尚书梁荣之女。”
江景昀上下打量着她，点了点头，说：“你除了跳舞，可还会别的什么才艺？”
“小女不才，琴棋书画曲，每一样都略知一二。”梁青棠笑答。
众人无不认为，这是谦虚的说法。
“好，很好！”江景昀表示赞赏，随即又道：“来人，去取上个月景乌国上贡的那件霓裳羽衣来，送给梁小姐。”
皇帝亲自赏赐，还是贡品，这对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来说，是莫大的殊荣，梁青棠当即喜不自胜，跪下谢恩。
其他没能得此殊荣者，只能暗自眼红。
如果说江景昀对这女子没有什么，没有谁会相信，众人都觉得，梁青棠很可能不用多久，就能变成皇妃了。
连墨韶云也无法再自欺欺人。
她脸色苍白，起身道：“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娘娘，娘娘！”宝林和朱儿两人连忙追上去。
墨韶云疾步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骂：“看看看，让你看，看个够好了！”
“娘娘，不要走这么快，当心身子啊！”朱儿喘着粗气劝道。
“不用管我！反正也没人在乎，”墨韶云倔强地将两个丫头推开，“死了倒好！”
宝林一听这话就急眼了，强行拽住墨韶云，红着眼眶道：“娘娘，您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您和孩子都要好好的才是啊！”
墨韶云愣了一愣，心知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歉。
“你说的对，我不该说这种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宝林这才缓和神色，然后扶着墨韶云到旁边的石桌旁坐着。
“娘娘，皇上只是赏了那梁小姐一件舞衣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的，您别多想了。”
朱儿用力地戳了宝林一下，瞪眼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
墨韶云不由失笑道：“好了，我没事了，你们也不用吵了，扶我回云华宫吧！”
话音刚落，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皇后娘娘这样仓促离席，可知在宴上掀起了多大的浪潮？”
“沉渊表哥？”墨韶云略显吃惊，然后笑道：“肯定有很多人看我的笑话吧？”
江沉渊缓缓走来，微笑着说：“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可偏就不会顾及。”
两人坐了下来，墨韶云笑说：“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是那种在乎外人眼光的人吗？他们要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好了。”
“你啊，这脾气也该改改了，别总是风风火火的，身为一国之母，形象是极其重要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说教起来了？”
“我这是在给你提建议，不是说教。”江沉渊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对了，你跟皇上还没有和解啊？”
墨韶云皱眉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现在和解不和解都不重要了，反正人家有了新人，哪会在乎我这个旧人？”
“你也别这么想，皇上不一定就对那个梁青棠有意思呢。”江沉渊安慰道，“等宴会结束后，你找到皇上，好好跟他服个软，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墨韶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呵！真有这么简单吗？你们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什么心里只有你一人，这种话都是说着玩的！”
“你别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啊，不是个个都像你说的这样好不好？”江沉渊反驳道，“至少你面前这位就不是。”
墨韶云撇嘴扫了他两眼，问道：“婧如这一走就要两三年，你能保证在此期间不对别的女子动心？不会动摇娶她的决心？不会辜负婧如？”
江沉渊颔首道：“当然能！其实我就是要来告诉你，我已经向皇上自请去徐州当守将了，过两日就走。”
“什么？你要去徐州？”墨韶云还真是听吃惊的，对江沉渊来说，留在京城肯定是比去地方当守将要有发展得多，面对光明一片的前路，他居然可以毅然决然地拐进昏暗的小路上去，可谓是令人惊喜又钦佩了。
“你要知道，你即使去了徐州，也不能时常跟婧如见面的，跟在京城没什么差别。”
江沉渊摇头道：“这你可错了，我去了徐州，至少离她近很多，虽然不能见她，但暗中派人关照她的总是可以的，我也能放心些。”
墨韶云忍不住心生羡慕。
“婧如要是知道你这么为她，还不知道感动成什么样呢！”
“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了，否则的话，她又该觉得自己拖累了我，往后更加自责。”江沉渊郑重地说道。
此言有理，墨韶云点头道：“看见你这么有决心，我就可以放心了。”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宴会快散时，江沉渊才离开，而墨韶云望着他的背影感慨良多，恍惚间忽然觉得，以前的种种好像越来越模糊了。
他们两个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以前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回到云华宫后，墨韶云把自己关在了寝殿里，特别嘱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她就这么躺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兀自胡思乱想。
直到黄昏时分，身后传来推门声，墨韶云不耐烦地吼道：“不是说了不许进来打搅我吗？出去！”
身后的人非但没有出去，还拿来了一件斗篷，给墨韶云披上。
“对着窗户容易着凉，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顾惜自己？”
是江景昀？
墨韶云猛地睁开双眼，忍住回头看的冲动，揭开斗篷往地上一扔，没好气地说道：“我会不会顾惜自己，与皇上有什么关系？”
江景昀愣了愣，耐心地走过去捡起斗篷，又给她盖了上去。
“气多伤身，更伤孩子，不要板着脸了。”
墨韶云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闷闷地说道：“要你管？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们母子了，伤不伤的，与你何干？”
江景昀看她这副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都是快当娘的人了，发起脾气来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你这样躺着容易硌到肚子，快转回来吧！”
说着他便去翻她的身子。
墨韶云想推开他，奈何力气不够，未能成功，之后又想站起来远离他，但是肚子大太笨重，半天也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