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李婧如的现状
江景昀掌权后，并没有亏待前朝的一派老臣，除非是那些公然反对和挑衅自己的大臣，一般的都按照之前的待遇对待，有爵位的依旧保留爵位，有官职的即便有所调动，也不会相差太远。
所以，照理来说，武宁侯这个世袭侯爵也依然存在，但是可惜武宁侯没有儿子，他死之后，爵位就无人继承了，李府也不再是武宁侯府，再无昔日之风光。
只过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如今的李府就已经是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墨韶云站在冷清的大门口叹了一口气，不由感到同情又愧疚。
仆人来报的时候，李婧如正坐在院中发呆，得知竟然是墨韶云这个皇后驾临，一时很是震惊，愣了片刻便往大厅这边来。
与几个月前相比，李婧如瘦了些，但是整体精气神也不算差，说明她自己已经在慢慢地从丧父之痛中慢慢走出来了。
见此，墨韶云感到十分欣慰。
李婧如福身行礼：“婧如参见皇后娘娘！”
“郡主不必多礼，我这次是微服出来的，来见你，也是以朋友的身份，当然，若是你还拿我当朋友的话。”墨韶云微笑着说道。
闻言，李婧如欣然一笑，道：“只要皇后不嫌弃，婧如当然是皇后的朋友。”
“看见你还会笑，我就放心多了，”墨韶云拉住她的手缓缓道，“你知不知道，我今日去城北大营，听大家说你已经几个月没出现了，多怕你还沉浸在痛苦之中，一蹶不振呢。”
“皇后这般为我操心，当真是过意不去，”李婧如叹息道，“父亲走了，我的确是十分伤心，但我也明白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不论我再怎么伤心，父亲也回不来了，家里还有祖母要照顾，我身为孙女，应当坚强起来，把这个家撑住才是，所以，我其实早就想通了。”
“那就好。”墨韶云倍感欣慰，随即又问：“既然你依然振作，为何不回城北大营呢？”
李婧如解释道：“祖母年纪大了，需要人陪伴和照顾，父亲不在了，姐姐又早已出嫁，如果我走了，祖母就无人照料了，所以，我不打算回去了。”
这一点，墨韶云表示理解，既然李婧如做了决定，她也不能勉强人家。
“郡主真是个孝顺姑娘。那，你和沉渊表哥……你打算……”
李婧如打断她道：“这段时间我仔细地想了很多，我觉得，与其去纠缠一个永远都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己的人，倒不如干干脆脆地放手，这样的话，至少她不至于把我当瘟神一样躲着，或许将来还能跟他做个朋友什么的，那倒也好。”
墨韶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追问道：“这么说来，你打算放弃了？”
李婧如坚定地点了点头，可是眼眸中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不舍之情，墨韶云也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对于李婧如的话，她是持有巨大怀疑的。
“这根本不是你由衷做出的决定吧？之前你为了能够跟沉渊表哥在一起，都能瞒着家人去投军，吃尽苦头，好不容易走了这么远，现在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连我都看得出来你不是真心要放弃，你又怎么能骗得过自己的内心呢？”
听了墨韶云一番话，李婧如顿时热泪盈眶，也终于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错，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放弃，可是就算我继续坚持又能怎么样呢？我根本不可能得到回应，之前我还是风风光光的武宁侯之女，婧如郡主，江公子都看不上我，更何况是现在家道中落，被人瞧不起的李婧如？”
“江公子立下大功，做了将军，前途不可限量，而我已经不复昔日，因此，不是我不想争取，而是我没有资格去争取了，现在的李婧如，配不上他，一切，只能到此为止。”
这下子，墨韶云总算是彻底弄清楚了，可是她对李婧如的说法并不认同。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在你眼里，沉渊表哥就是个只看表面，贪慕虚荣的人吗？他会因为你家道中落而看不起你？”
李婧如断然摇头，解释道：“当然不是，江公子品行高尚，为人端正，岂会是这等肤浅之人？但我的意思是说，我有了自卑感，深知自己配不上他，他可以有更好的姑娘，我不该再去打搅，我要是再不收手，岂不是让人嘲笑自不量力？”
墨韶云无奈道：“他人嘲笑便让他笑去，你何苦在意？”
“我没有皇后娘娘你这样不惧流言的勇气啊……”李婧如生出一种悲哀之感，要是她有墨韶云这样强大的内心，那么她会继续下去，只可惜她没有。
“可是……”
当墨韶云还要继续说的时候，李婧如有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娘娘，你对我如此关心，我感激不尽，但是，你不用再劝了，我已然决定放下，就绝不会再回头，我与江公子注定没有缘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墨韶云知道再说也是徒劳，便只好闭嘴。
又聊了一会儿后，天色擦黑了，墨韶云便启程回宫。
虽然李婧如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但是她始终觉得，事情还没有到画上句点的时候，她之前就感觉到了，江沉渊其实是对李婧如有好感的，只是嘴硬而已。
既然并不是毫无机会，若是就这么放弃，未免太可惜，况且最重要的是，作为好朋友，墨韶云很希望看到江沉渊能娶到一个贤良之妻，收获幸福的一生。
所以，她便想着出出力，暗中出手撮合两人。
于是乎，翌日她就把江沉渊召进了宫中。
“不知皇后娘娘召见末将所为何事？”江沉渊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脸上也尽是调侃的笑容。
墨韶云也开玩笑道：“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
“当然不是，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现在是堂堂皇后，不能有事没事就把宫外的人叫来见你，尤其是男子，宫中耳目众多，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说闲话的，你应该谨慎些才是。”江沉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行了，我知道了，用不着你来对我说教。”墨韶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做了皇后之后就越发没自由了。
“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昨天去看望过婧如郡主了。”
闻言，江沉渊闪烁了一下眼神，撇嘴问道：“那关我什么事？”
墨韶云挑眉问道：“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婧如郡主的近况吗？不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好也好，坏也罢，跟我都没有干系，我不想知道，也没有义务知道。”江沉渊的态度依旧和以前一样冷淡。
墨韶云就想不通了，究竟为什么江沉渊明明是那么好那么温暖的人，但一提到李婧如就会大变样，判若两人，难道李婧如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不成？
可这是不可能的。
思及此，墨韶云决定继续试探。
“昨天我见到婧如郡主时，着实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瘦了好几圈，脸白得像纸，无精打采的，像病了好几个月的人一般，乍一看还差点没认出来是她，人也没有以前活泼了，看来，武宁侯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以至于现在都没能从痛苦里面走出来，也是怪可怜的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注意着江沉渊的神色变化。
不出所料，她很快就在对方眸中看见了担忧。
因此，她决定再加一把火。
“我走的时候还偷偷问了一下婧如郡主的贴身侍女，据说郡主至今还如此消沉，时常以泪洗面，除了因丧父而痛苦之外，还有害了相思病的缘故，每天都对某人牵肠挂肚，茶不思饭不想的，日复一日，就变抑郁了，可想见啊，她对那人用情至深。”
江沉渊清除，“某人”肯定就是指自己了。
墨韶云又叹气道：“只可惜啊，人家一片痴心，有人明知而故作不知，视若不见，我想，我要是郡主，大概也会抑郁的。”
沉寂片刻后，江沉渊瞥向墨韶云，没好气地说道：“够了，你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地说道，谁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劝我去看看婧如郡主吗？”
墨韶云也不否认，颔首道：“你知道就好了，人家一小姑娘为了你瘦成皮包骨，都快相思成疾了，你这个罪魁祸首是不是理所应当去看看呢？”
“不，我不会去。”江沉渊依旧拒绝得决绝，“就如我方才所说，婧如郡主的事与我无关，我没有义务去管。”
“你……”墨韶云又惊又恼，真恨不得一拳头打醒这固执的家伙，“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呢？”
“我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不能因为同情就去看郡主，”江沉渊辩解道，“既然不能接受她的心意，就不应该再去打扰，要是我这次心软又去见她，或许是短期内能令她振作起来，可长久来考虑呢？这只会给她造成误会，令她更难死心，将来同样是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