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潜入京城
江老爷子连忙上前拖住江沉渊的手，一脸和蔼地说道：“快起来吧，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了，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
江沉渊缓缓站起来，担忧地道：“听说祖母身体有恙，可是病得严重么？”
大将军叹了一口气说道：“已经病了大半个月了，主要还是担心你导致的，你快进去看看吧，兴许见了你就能好起来了。”
“好，那孩儿这就去。”江沉渊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小跑进了里屋。
里面好些个丫鬟正在伺候，一见江景昀现身，都惊喜万分。
“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老夫人天天在念叨你呢！”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春和说道，而后拉着江沉渊行至老夫人床边。
老太太躺在被窝里，脸上看不见半点血色，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做噩梦。
江沉渊坐在床沿，轻轻握住老夫人的手，轻声唤道：“祖母，祖母……”
好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一般，老夫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愣愣地盯着江沉渊半天，才艰难地开口：“沉渊，是你吗？我不是眼花了吧？”
“祖母，是我，是沉渊回来了。”江沉渊笑道，“您看，孙儿真的回来了。”
老夫人瞬间红了眼眶，挣扎着坐起来，直到看得清晰一些，才总算相信眼前所见。
江沉渊歉疚道：“对不起祖母，让你担心了，都是孙儿不好，是孙儿不孝……”
“傻孩子，别这么说，我这把老骨头常年生病的，就算没出什么事，也得倒下，与你有什么关系？”老夫人安慰着江沉渊，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对了，听说现在城门紧闭，不准进出，你是怎么进来的？”
江沉渊答道：“我是偷偷潜入的，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被发现，祖母放心。”
老夫人微微颔首，接着端详了孙儿两眼，说：“你出去这么久，人也瘦了一圈，瞧瞧，这下巴都尖了，在战场上没有受伤吧？”
江沉渊自然是回答没有。
对方便又问：“你云儿表妹呢？她还好吗？”
“云儿表妹有靖王殿下照顾，自是没有问题的。”
“好，那就好！”老夫人一个劲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江沉渊看着眼前的老人，忽然问道：“祖母，你不责怪孙儿吗？江家陷入今日的险境，都是孙儿造成的，您怎么不骂孙儿呢？”
“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是非分明，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从来都不用长辈多嘴，你这次选择靖王，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有你的理由，祖母能理解。”
“再说，靖王是前朝遗孤，复国乃是合情合理，你站在他那一边，祖母认为是对的，不仅是我，还有你的父亲和祖父，也都认可你的做法，所以，你不需要再愧疚了。”
闻言，江沉渊微微一笑，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说。
与江老夫人聊了近半个时辰后，江沉渊又去见祖父和父亲。
他把自己进城来的目的简单地告诉了两人，最后神情凝重地说道：“现在只望朝中的那些大臣能够如约定那样，与我军里应外合，推翻朝廷推翻皇室，早些结束这场战争。”
“可是在京城，多数的军权都握在皇上手里，即便策反了大臣，没有兵也是做不了什么的，就像江家一样，兵权已经被收回，毫无战斗之力，起不了作用。”大将军蹙眉道。
江沉渊道：“话虽如此，但只要贵族都能起来反抗，对皇帝多少有些震慑力，而且，不少贵族都养有府兵，还是能够制造混乱的。”
几人正在商讨着，外面突然有小厮匆忙跑来。
“老爷，将军，贺兰大人来了，现正在大厅，说要见……见大少爷呢！”
“见我？”江沉渊震惊万分，他是秘密潜入京城的，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莫非是自己找过的那些大臣之中，有人透露给贺兰宏的？
江老爷子也是诧异地问道：“贺兰宏怎么会知道你进了京城？你去找过他的人？”
江沉渊仔细回想，摇头道：“因为贺兰宏与皇室很有渊源，所以靖王殿下并不打算拉他入伙，我们三个人也特意避开所有与他有关的人，按理来说，他不可能知道，但是，贺兰宏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也不排除他与某个官员有往来，而我们不知道。”
“多说也是徒劳，先出去见一见吧。”大将军率先走出了门，“不过，沉渊，你先别出面，让为父去跟他谈一谈。”
江沉渊听从安排，与江老爷子在后堂待着，而大将军出去会见贺兰宏。
大厅里，贺兰宏正做着喝茶，大将军缓步进去，拱手笑道：“让贺兰大人久等了，还望恕罪！”
贺兰宏面带微笑地站了起来，回了一礼，说：“不敢，是老夫唐突了。”
“皇上已经命令禁止任何人进出江府，贺兰大人却能明目张胆地进来，真是令人惊叹呢。”大将军意有所指地说道。
对方却装作听不懂，依旧满脸堆笑，“皇上对老夫厚爱，特准老夫前来看望看望将军和老将军，看看你们近况如何。”
“多谢大人关怀了。”大将军随即又问：“只不过，大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不可能是单纯地为了探望下官吧？”
贺兰宏面露惊色，表示诧异。
“方才去通传的小厮没有跟你说清楚吗？老夫前来除了看望之外，还想见一见令郎。”
大将军也露出惊讶神色，说：“贺兰大人不是在开玩笑吧？犬子现正在敌营之中，在这里你怎么见得到呢？”
贺兰宏道：“大将军不必跟老夫打马虎眼了，老夫知道令郎已经潜入京城，现在就在江家府上，你请将人喊出来吧，老夫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想了想之后，大将军还是不打算改口，说：“大人还请见谅，犬子着实不在。”
“大将军这是要逼着老夫去禀报皇上，派人搜查江府吗？”贺兰宏一改之前的和善，横眉竖目道。
大将军自然不想闹到皇帝那里，一时没办法，只好让人去叫江沉渊。
半盏茶的功夫，江沉渊便到了。
贺兰宏上下打量他两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愧是镇北大将军之子，与常人就是不同，英姿勃发，气宇非凡，一看就知道将来前途光明。”
这话看似是在夸赞江沉渊，但听起来就是怪怪的，令人浑身不舒服。
江沉渊答道：“贺兰大人谬赞了，不知大人专程来见晚辈一面，所为何事？”
贺兰宏瞅了瞅门口，又环顾四周，低声道：“能否劳烦摒退左右？老夫要说的事情关系重大，不容外人听得。”
大将军皱了皱眉，挥手示意下人退下，而后踱步到桌旁坐了下来，道：“大人有什么事就请快些说吧！”
“好，那老夫就明说了。”贺兰宏说道，“老夫想劳烦江大少爷帮我向靖王殿下传几句话，就说只要王爷肯接纳老夫，老夫愿带头，联合手底下的朝中大臣反抗皇室，并主动开城门迎接复国军入城，为表诚意，老夫将会擒住所有皇室子弟，待他入城后双手献上。”
“什么？你要背叛皇室？”江沉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且不说贺兰宏与皇室的渊源深厚，就单论他对江景昀的痛恨，也很难相信他的真心。
“贺兰大人该不会是在说笑吧？”
“老夫是很认真的，没有半点虚言，只要靖王殿下不嫌弃，老夫愿诚心投降。”贺兰宏满脸严肃地说道。
江沉渊思索片刻，道：“这需要先问过靖王殿下，我做不了主。”
贺兰宏接着又道：“老夫明白，不过，相信你也清除老夫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如果老夫不带头，很大一部分的大臣和贵族都不会轻易转站向靖王的阵营，到时候百姓的安危无保障，靖王攻城也不好，不攻城也不好，左右为难，只能白白耽误功夫。”
此言倒是不虚。
沉默片刻后，江沉渊问：“不知道贺兰大人的条件是什么呢？”
终于说到了重点上，贺兰宏当即回答道：“老夫不求太多，只希望护住贺兰家族，将来在官场上，还能有一席之地，仅此而已。”
这条件听起来并不过分。
但江沉渊知道，贺兰宏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而且对靖王很有意见，表面上满腔赤诚，实际上或许一肚子坏水也未可知。
因而，他不能就这样代替江景昀点头，只说：“大人的意思，晚辈明白了，等回到营地后，晚辈会一字不落地转告给靖王殿下，如果您真的履行约定，拿下了皇室，相信靖王殿下不会亏待您。”
贺兰宏笑道：“好，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不多久后，贺兰宏离开了江府，大将军满目忧愁地看着江沉渊，问道：“你认为贺兰宏可信？”
江沉渊摇首道：“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有没有他的配合，靖王殿下都最后都会破城，只是迟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