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一路东进

  西姜王怒目圆睁,露出不屑的神色:“笑话,我手里有的是兵,他敢轻易动我吗?他想要复国还需要借助西姜的势力呢,你当真以为他敢动我们?”
  “父王,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呼延湫有些急眼了,“到目前为止,不过才打了一个多月的仗,西姜军就损失了几万人,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万,但是北国军队呢?他们基本上是没有损失的,这不是巧合,是靖王刻意的安排,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咱们西姜,所以他一直都在有意地消耗咱们的军力,保存自己的实力,到时候他登上皇位,如果西姜对他有异心,他便有足够的实力铲除异己了。”
  西姜王空有雄心壮志,但没有什么脑子,很多深层次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来,江景昀的所作所为于他看来,都是惧怕西姜的表现,殊不知对方只是在扮猪吃老虎。
  此时经呼延湫这么一提点,他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门道,于是大喝一声道:“可恨,居然让他给利用了!”
  “所以,父王,依女儿的意见,从今而后,咱们还是尽量和靖王处好关系,千万不要再起冲突了,手下的士兵们也都严加管教,莫让他们再触犯军法,保护好剩余的将士,不要再有损失了,否则的话,靖王讲更加不将咱们放在眼里,到时候您别说是逐鹿天下了,就是这北国也待不下去。”
  呼延湫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西姜王甚觉此言有理,遂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们是该收一收了,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时时往前冲。”
  于是乎,在接下来攻打徐州等地的时候,西姜王主动要求把自己的部队调去充当后军,再不冲锋陷阵,准备在后方看着江景昀的部队陷入厮杀。
  但徐州的守将乃是曾经与江景昀一同上过战场的部下,虽然这些年两人已经几乎不再往来,但是当年在战场上遭到敌军围困时,江景昀曾救过此人一命,这个大恩一直被对方谨记在心,因此那人对江景昀十分敬仰。
  加上他的祖辈也是前朝的将军,忠于前朝,听得江景昀竟是前朝遗孤,并起兵复国,早就等候在徐州,等大军一到,自动把城门打开,迎接江景昀入城。
  攻克徐州几乎没怎么动用武力,江景昀的军队自然没什么伤亡,而且一路上收了战俘,加上原有的军力,现今已总共有将近五十万人,占整个北国军力的三分之二。
  到目前为止,复国军已经攻下了四个州城,距离京城已经不远,从徐州到京城中间只隔了一个屏州,如果屏州再被攻陷,那么江景昀便可直取京城,于是朝廷上下的人都彻底慌了。
  最慌的自然还是皇帝。
  为了保命也为了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和皇权,皇帝很快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给身在徐州的江景昀,信中声称愿意跟江景昀平分北国,只求尽快停止战争。
  江景昀看过这封信后,只觉得皇帝可悲又可笑。
  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多走几步就可以完成目标,朝廷很显然惧怕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了,为什么又要跟他讲和呢?
  况且,当年先帝造反时,可丝毫都没有给前朝讲和的机会,还把所有皇室子弟屠杀殆尽,手段何其残忍,现在他又凭什么要对他们心慈手软?
  于是,他很快给皇帝回了一封信,信里的大概内容就是拒绝他的请求,并叫皇帝主动投降,否则几十年前前朝的惨剧,也将让他们经历一遍。
  读信和回信的时候墨韶云都在旁边,在看到江景昀写下“定教尔等尝遍屠戮血腥”等字样时,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仇恨是可怕的,往往很容易导致一个人丧失理智,抛却善念,虽说江景昀并不是一个残暴不仁的人,但难免被仇恨蒙蔽双眼,为了给家族报仇,最后以牙还牙,也血洗江氏一族。
  “王爷,你方才在信中所写的恐吓之言,你觉得真的对皇帝有用吗?如果他不受威胁,硬是要死战到底怎么办?”墨韶云试探着问道。
  江景昀当即回答道:“那就只有用强了。”
  墨韶云心里又是一惊,还想再问时,外面却传来了士兵的禀报声:“启禀王爷,白严鸿将军带来了!”
  “带他进来!”江景昀把手里的信收好,起身坐到书案前。
  墨韶云心知肯定是有正事要谈,自己也不便在场,便说道:“我先出去了。”
  江景昀完全没注意到墨韶云情绪的变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刚刚被带进来的白严鸿身上。
  走从被带到江景昀这里后,白严鸿除了行动不自由之外,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为难,并且还好吃好喝地被供着,简直连军中的将士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这让白严鸿改变了对江景昀的看法,开始相信他的诚意。
  所以这次在见到江景昀时,态度放恭敬了很多,朝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道:“不知王爷有何事要见白某人?”
  江景昀注视着他,说:“本王听闻,你与屏州的守将温朝乃是至交好友,是不是?”
  一听到这问话,白严鸿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当即答道:“至交算不上,只是彼此间有些交情,说的上话而已。”
  “如果本王派你去做说客,要你说服温朝开城投降,你觉得,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白严鸿思索了一会儿,答道:“这个,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可以一试。”他也明白,这是自己立功的好机会,如果这次说服温朝成功了,今后在江景昀这里也总算能站稳脚跟。
  江景昀点头:“好,那就让你去试一试,明天上午本王安排你进城。”
  “王爷,温朝这个人爱财,依我看,如果要说服他投降,可以给他一笔财宝,想来定能提高成功地可能性。”白严鸿补充道。
  闻言,江景昀忽然笑了。
  “给他财宝?白将军,本王看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让你去劝温朝投降,不是让你去跟他谈判,我有几十万兵马,但他只有不到六万人,只要我想打,用不了五天就能把城攻下来,我是为了城内的百姓和他手里的几万士兵着想,才派你去做说客,他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你懂了吗?”
  白严鸿见江景昀目露寒光,不由心肝俱颤,领略了眼前这位前朝皇子的威严,连忙点头:“是,小人明白了,请王爷放心,小人一定将您的意思传达清楚。”
  江景昀这才缓和神色,满意地点头。
  事实上,适才那番话也是刻意说给白严鸿听的,他要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对方阵营必败无疑,如果他胆敢临时倒戈的话,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很显然,这番话具有很足的吓唬作用,成功把白严鸿给唬住了。
  翌日,白严鸿前往屏州城时,江景昀还派了两名少将随同前往,以免白严鸿在温朝面前乱说话。
  原本以为一切会很顺利,但没想到的是,到了下午回到营地的只有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白严鸿,随行的两名少将却不见了。
  “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李将军和方将军呢?”江景昀怒声质问。
  白严鸿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惊吓,眼里充斥着惊恐之色,颤抖着说道:“他们都被杀了……”
  江景昀怒不可遏,当即拍案而起。
  “什么?是温朝干的吗?”
  “不,不是,是屏州的知府赵钦,原本温朝都已经同意开城归降了,但是关键时候赵钦闯了进来,扬言死也不会投降,还带人把温朝和两位少将都斩杀了……”
  “赵钦?”江景昀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一些关于此人的事,此人本是先帝某个堂妹的儿子,其父乃是追随先帝造反建国的一名将军,后被封为英明侯。
  赵钦长大后子承父业,也进了军营,后来立下不少战功,原本是前途无量的,但不久后就得罪了二皇子江景书,被设计陷害,贬到地方做官,因为当时只有屏州还缺一个知府,皇帝便让他暂时弃武从文地做着。
  只是这一做就做了十几年,即使他多次申请调回边关,都未能批准。
  这个人虽然也算有几分能耐,但是有勇无谋,其实还不如温朝,并不足为虑,只不过,他竟敢斩杀两名少将,实属可恨,让江景昀很是恼火。
  “他杀了两位将军,连温朝都没有放过,又为什么放你回来?”
  白严鸿满怀屈辱地回答道:“他说要留着我的命回来向王爷传达他的意思,只要他还在屏州一天,就绝不会放,放你们这些……反贼进城……”
  江景昀冷冷一笑,杀意尽显,从某一程度上来说,他其实还挺敬佩赵钦的,最起码,他对得起“忠心”这两个字。
  “既然他如此执迷不悟,那本王就没必要跟他客气了,来人,传令三军,明天攻城!”
  说是攻城,但其实江景昀并没有发动全面进攻,而是让三军将整个屏州团团围住,让里面的人受困不得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