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面见仇人

  “目前还没想好,也不需着急,一切等司丞灏解决了姜致远等四人再说。”
  要皇帝为司家平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没得选择,也就是说变相地逼迫。
  但是,虽然江景昀如今已经是皇位继承人的既定人选,权势也日益扩大,但毕竟皇帝还不是空架子,如果惹怒了他,一样会吃亏,所以,江景昀不能亲自出面,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几天里,墨韶云每天都去军营练兵,清晨出门,傍晚方回,有时候甚至要到半夜才回来,可谓是相当忙碌,简直都快赶上江景昀了。
  相比起之前整天无所事事无聊至极的生活,现在尽管很累,墨韶云却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而江景昀这边,这几天正在为西姜的事情头疼。
  西姜和北国一向是不能和平相处,每隔个两三年就会爆发一次大战,小战则是常年不断,导致西部边境云州等地连年动乱,混乱不堪。
  到今天,距离上次两国大规模交战已经过去将近三年,西姜那边又开始有异动,据情报显示,目前西姜正在大肆练兵屯粮,打造兵器,大有要举兵东进的意思。
  为防西姜突然侵袭,江景昀和朝中大臣商量后,抽调了十万军队前往云州,以加强防范。
  与此同时,司丞灏带着江景昀的人收集到的罪证,先后去找姜致远、杨永等人。
  姜致远如今在江南阳州任知府,距离京城最近,加上他又曾是司丞灏祖父的门生,是司丞灏最想见的人,所以,司丞灏首先去了阳州。
  此时,司丞灏正坐在阳州城内一家酒楼的雅间里,透过窗户看向斜对面,街道的另一侧就是府衙。
  身边的暗卫问道:“司先生,您看是直接去府衙找姜致远呢,还是由属下等人将人绑出来见你?”
  为了确保司丞灏的安全,也为了好办事,江景昀特意派了六名暗卫跟随他左右。
  司丞灏移开视线,平静地说道:“把人绑出来吧,也省得我多走一趟了,今天晚上入夜后,把人掳到我们投宿的客栈去。”
  正如所要求的,几名暗卫在入夜之后就潜入了府衙,并顺利地将人掳走,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了司丞灏面前。
  二十几年前姜致远还是个三十出头玉树临风的年轻人,但现在的姜致远已经是年过半百,两鬓斑白满脸褶子的老年胖子,因之前反抗得厉害,被暗卫一掌拍晕了,此刻被扔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一只死猪。
  仇人就在面前,一向温润如玉的司丞灏也瞬间变的杀气腾腾,他攥紧了拳头,目光如刀刃一般刺向姜致远,差点就没忍住冲上去杀了他的冲动。
  “用水来,把他泼醒!”
  暗卫立刻照做,只听得“哗啦”一声响,地上的姜致远一个激灵睁开双眼,神色迷茫地望向司丞灏。
  愣了一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全身都被绳子束缚着,难以动弹,而此刻身处的也不是自己的府邸,周围几个人更不是熟脸。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架堂堂知府大人,不要命了是不是?还不快给我松绑?”
  司丞灏冷冷一笑,说:“二十三年前,你伙同老陵伯侯齐鸣诬陷司家谋反,害得司家满门抄斩,几百个人身亡,这件陈年往事,可还记得?”
  闻言,姜致远猛地一愣,当即面露惧色,死死地盯着司丞灏看,颤声问道:“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只说还记不记得当年为了荣华富贵而害死恩师之事?”司丞灏厉声质问道。
  姜致远虽然心里惧怕,但理智还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死也不能说,他清楚的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年司家参与谋反,是我亲眼目睹,我当时只是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而已,司家招致满门抄斩,亦是咎由自取,与我无关。”
  司丞灏怒不可遏,当即拍案而起。
  “咎由自取?司家人从未参与谋反,一切都是你们捏造的!当年齐家跟司家私怨甚深,陵伯侯为了打垮司家,便笼络了你,户部侍郎杨永、大理寺卿罗冰以及兵部郎中肖源,许以高官厚禄和金钱财富,让你们作伪证,污蔑当时的刑部尚书司大人,是也不是?”
  姜致远自是不可能承认,只是练练摇头。
  “没有这样的事,没有!你到底是谁,跟司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问起司家的事?”
  司丞灏缓步行至姜致远跟前,微微俯身与之四目相对,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我是谁?你不认得了吗?你还是司大人的得意门生之时,时常去司家走动,你我也见过几次面呢。”
  姜致远登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司家被抄家后,基本上所有司家人都被杀了,虽然有几个人逃跑了,但后来也都被抓了回去,至今还没找到的,只有司大人年幼的小孙儿司少清。
  看此人不过二十多岁,正好是司少清的年纪,难道说,他就是一直没寻到下落的司少清?
  司丞灏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睨着姜致远,冷声道:“看来,你记起来了。那么,也就应该知道,我今天绑你来,所为何事了?”
  “你是朝廷的逃犯,本来就是官府要抓的人,一旦被捕必死无疑,司家就剩下你一个后代了,你应该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生活,传承香火才是,又何必再出来作乱,自寻死路呢?”姜致远拿出长辈的风范,用劝解的语气说道。
  “虽然当年我不得已站出来指证了司大人谋逆,但在我内心深处,司大人一直都是我的老师,我对他的尊敬从未减少,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司家绝后啊!孩子,你听我说,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只有好好地活着,司大人在天之灵,才能安息,你明白吗?”
  “安息?冤情没有得到昭雪,怎么能安息?司家上百条人命无辜枉死,至今未能冤魂未散,如何安息?”司丞灏驳斥道。
  “当年我祖父赏识你,将你从一个芝麻小官提拔成三品侍郎,对你恩重如山,而你却恩将仇报,为了荣华富贵而背叛他,你简直枉为人!”
  “我说过了,当年司大人联合叛贼谋反乃是铁铮铮的事实,并非遭到诬陷,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的,没有丝毫虚假,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姜致远极力辩解,“我知道你对司大人敬重有加,不愿意相信他谋反,但事实就是事实,改变不了,你必须学会面对的!”
  话说到这里,司承灏也知道,跟姜致远争辩是没有用的了,不如少浪费些唇舌,直接把话挑明的好。
  “既然我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他从身后的桌上拿起一叠纸,开始念到:“两个月前,一支北方来的商队因为携带私盐被官府扣留,拿出三万两白银贿赂你,让你下令放行,八个月前,城东一贾姓富商暗中支付给你一万两白银疏通关系,请你给他儿子买个官衔。”
  “一年前,鸿运酒楼因为卖过期食物给客人,导致客人死亡,为了免罪,酒楼老板付给你八千两黄金,请你给他免罪,最后随便找了个羔羊顶罪,两年前,你儿子看上一农家女,强行霸占,那女子不堪受辱,跳河而死,为免事迹败露,你儿子便派人杀了女子全家,用样的勾当,在四年前他也做过……”
  “诸如此类的恶事,你们姜家人做过不少,我都一一调查清楚了,证据也都握在手上,不说全部,就是只把其中的任何几条公布出去,或是交给朝廷,你都必死无疑,尤其是你儿子,手上沾满鲜血,无恶不作,假如真相公开,你就是再有钱和后台,也保不住他的脑袋!”
  这下子,姜致远无法淡定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些事从来没有人知道,你从哪里得知的?”
  司承灏讥讽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好像你当初诬陷司家谋反一样,你以为没人知道,但其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就是隐藏得再好,终有一日也都会曝光于世。”
  姜致远紧盯着司承灏手中的罪证,恨不得喷出烈火将之全部焚烧殆尽,只可惜他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把手上的罪证交给我,我拿二十万两黄金与你交换,如何?二十万两黄金够你挥霍几辈子了,我拿出全部家当向你买几张纸,对你来说已经是十分划算的买卖了,拿了钱你可以远走高飞,过什么日子都可以,何苦再纠结于过去的事?”
  听到这种话,司承灏简直有种要大笑的冲动,“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把金钱放在第一位吗?我不需要什么黄金,只要还司家的清白,把真相公诸于众!”
  姜致远明白了,对方拿了自己的罪证前来,分明是在威胁他,企图逼迫他说出一切。
  “好,我答应你,我可以照你说的做,但你要保证,不把你所知道的秘密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