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着手平反

  听朱儿这么一说,墨韶云突然感到鼻子酸酸的,心中五味杂陈。
  朱儿宝林和嫆姨三人一直都对她很好很好,处处护着她,时时想着她,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可她却不能告诉她们,自己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墨韶云。
  有时候,她们对自己越好,她便越是愧疚。
  可是有的事是改变不了的,这个秘密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
  墨韶云最终没有去军营,一整天都闷在了落堂春,浇浇花喝喝茶,顺便让人找来了几本兵书看。
  傍晚的时候,久未上门的司丞灏出现了。
  因为江景昀还没回来,墨韶云作为女主人便出去见客。
  “司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司丞灏一边起身一边打量着墨韶云,微笑道:“王妃这话言重了,在下乃一介平民,怎么敢劳烦靖王妃相迎?”
  墨韶云笑了笑,摆手示意下人退下,然后寒暄道:“数月不见了,先生近来可好?”
  “很好,每天在梅园白吃白住,又不用没有烦心事,怎么能不好?”司丞灏呡了一口茶,又说:“听闻王妃进了城北大营,负责训练新兵,还在军中大展身手,获得全军心服口服,实乃巾帼不让须眉啊!”
  “先生过奖了,我只是跟那些士兵过了几招而已。”
  司丞灏又问:“听说王妃今天身子不适,所以没能去军营?”
  “这个嘛,是,是有些不适。”墨韶云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你今天来,是找王爷有什么事吗?”
  “是,有些关于当年司家冤案的事情要跟王爷商谈。”
  之前江景昀就答应过司丞灏,等扳倒江景玉后便帮助司丞灏为司家平反,如今江景玉死了都快半年了,也是时候要兑现承诺了。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脚步声,一袭黛蓝色长袍的江景昀缓步走进,视线从墨韶云身上一扫而过,而后落在司丞灏身上。
  “司先生来了,能否先移步书房再进行详谈?”
  “当然。”司丞灏朝墨韶云微微颔首,而后转身出了大厅。
  江景昀走到墨韶云身旁,柔声问道:“要不要一起?”
  墨韶云摆手道:“不用了,我可没这个兴趣,先回去了。”
  她心里气着呢,要不是因为司丞灏在,她一定要跟江景昀好好酸酸昨天晚上的账!
  回到落堂春后,墨韶云早早地洗漱好,打算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好早些去军营,于是在临睡前特意吩咐宝林道:“一会儿王爷要是来了,你们就说我已经睡下,让他回自己房里睡,知道了吗?”
  宝林为难地说道:“但是现在还早呢,您通常都不会这么早睡,王爷肯定知道奴婢在骗他,这个理由会不会太没说服力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总之别让他进来就是了,明白了吗?”
  “好好吧,”宝林随口应了一声,随即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又跟王爷吵架了?可是王爷一早就出门了,方才才回来,你们都没见面啊。”
  墨韶云不耐烦道:“我说你这丫头,管得越来越宽了是不是?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其他的不用你管!”
  “是,奴婢不管了,小姐你好好休息,奴婢告退!”
  宝林乖乖地退了出去,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墨韶云钻进被窝,合上眼,却因为太早了而毫无睡意,躺了半天也睡不着,最后只好又爬下床,拿出兵书来看。
  墨韶云自认为不是一个蠢人,兵书上的内容都能看懂,可因为她本身是个现代人,古代的文言文属实懂得不多,原主又是个肚里没多少墨水的人,所以能理解的多是字面上的意思,深读不来。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书极其乏味,只看了不到两页,就觉得头疼,没有继续往下看的动力了。
  可更气人的是,虽然觉得乏味,却怎么看都没有想睡觉的意思,也不知究竟是闹哪样。
  盯着书中的文字看了半天后,墨韶云渐渐神游天外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后,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若有难懂之处,我可以给你讲解讲解。”
  墨韶云吓得扔掉了手中的书,霍然站起,抡起拳头就往身后的人身上招呼。
  江景昀面带微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就算看不懂书,也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谁说我看不懂了?”墨韶云愤愤地收回手,气鼓鼓地瞪着江景昀,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还有啊,我明明吩咐了宝林几个人,不让你进来的!”
  “是吗?那几个丫头可没跟我说你有过这样的吩咐!”江景昀佯装惊讶,转而又说:“方才我进来时,敲了好几声门,你没反应,我就推门进来了。”
  墨韶云眯了眯眼睛,撇嘴道:“那你现在知道我不让你进来了,出去吧!”
  江景昀挑眉道:“出去?你真的忍心,要我堂堂一个王爷去睡大街?”
  “你爱睡哪儿睡哪儿,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墨韶云一边偷笑,一边转身坐回原位。
  江景昀眼尖,看见了墨韶云嘴角的笑意,心知她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是真的打算赶自己走,不由舒心一笑,踱步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
  当江景昀的手臂揽住自己时,墨韶云虽然不太适应,却并不排斥,相反,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令她莫名感到安心,并不由自主地想往他怀里靠。
  “你方才跟司承灏谈了些什么?”
  “你不是不感兴趣么?”江景昀含笑看着她,目光温柔似水,饱含宠溺,令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那是刚才,现在我又有兴趣了,”墨韶云狡黠一笑,“怎么,不能跟我说啊?”
  江景昀抬手捏了捏她的鼻梁,笑道:“有什么不能的?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讲给你听。”
  “是关于为司家平反的事,从司承灏帮我扳倒江景玉,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之前我因为地位还不稳固,没有着手此事,如今唯一的对手江景书也倒台了,我基本上已经无人能撼动,也是时候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几年,当年牵涉其中的人大多都已不在人世,证据更是无从查起,你们打算从何处着手?”
  “司承灏查了很多年了,手上握有些线索,他猜测当年诬陷司家谋反的人,应该是司家的对头陵伯侯,因为经过调查,当年站出来指证司家的共有四个人,分别是昔日的户部侍郎杨永,大理寺卿罗冰,兵部郎中肖源和刑部侍郎姜致远,这四人表面上没什么往来,但其实前三个人都是陵伯侯齐鸣的门生。”
  “更诡异的是,姜致远却是司承灏祖父的门生,也正是因为他有这样一层身份,他的指证便是最有力的证词,后来司家覆灭不久,姜致远就成了陵伯侯的乘龙快婿,要说这其中没有关联,那是傻子也不会信,而且当年几乎朝廷上下人尽皆知,陵伯侯跟司家颇有恩怨,素来与之争锋相对,水火不容,陵伯侯绝对有理由收买人心,诬陷司家。”
  墨韶云点了点头,问:“那四个证人如今身在何处?”
  江景昀答道:“他们有陵伯侯这个后台,后面都步步高升,做了高官,现如今都各自在地方任知府。”
  “可是陵伯侯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的子孙恐怕并不清楚那些事,死无对证,就算找到了当年的几个证人,若他们死不承认,又能拿他们如何呢?”
  江景昀笑道:“那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凡是人,都会有弱点,尤其像姜致远他们这样的人,把柄肯定不会少,只要正确拿住他们的软肋,就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有掌握了那几个人的软肋了?”墨韶云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不错,前段时间我便派人暗中分别去调查那四个人了,尽管他们做事还算谨慎,但这世上没有绝对查不到的秘密,他们做官这么多年,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总会留下痕迹,逃得了朝廷的眼睛,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接下来,就由司丞灏拿着这些罪证去找那几个人谈判了。”
  墨韶云道:“这么说来,应当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为司家平反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是可以的。”江景昀皱了皱眉头。
  “怕只怕,父皇那一关不好过,司家被满门抄斩,是先帝的判决,如果这时候揭露真相,相当于对天下百姓说先帝判错案杀错人,对先帝的名声大大有损,父皇一向对皇室的名声看得很重,何况这次还是事关他最尊敬的先帝,只怕到时候就算人证物证具在,他也不会昭告天下,还司家清白。”
  此话不假,综合皇帝以往的为人来看,的确很有可能会像江景昀所说的那样,为了维护皇家威严,而选择把事情压下来,让司家永远不得平反。
  “你打算怎么办呢?”墨韶云心知江景昀既然想到了这一点,就一定会想办法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