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回京复命
江景书望向马背上的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墨韶云，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你！江景昀呢？”
墨韶云微微一笑，说：“这有什么没想到的？靖王殿下代理朝政，日理万机，哪儿有这个闲工夫来追你？我是个闲人，闲着无聊，就代替王爷来了！”
“二皇子，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缴械投降，这样的话，还能少些麻烦，日后回到京城，靖王殿下为你求求情，皇上说不定能饶你一命，可你要是今天杀了秦将军，皇上必定龙颜大怒，到时候就是有人替你求情也无济于事了，你明白吗？”
江景书大笑几声道：“哼，你以为我傻么？江景昀会为我求情？他巴不得我死在这里呢！我告诉你们，今天要么放我出关，要么就杀了我，要我跟你们回京城，绝不可能！”
“好，那就杀了你吧！弓箭手！”墨韶云十分果决地下达命令，很快江景昀就被围住，十几支箭全部指向他，只待一声令下，便可以将他捅成马蜂窝。
一旁的李明盛见状，连忙低声对墨韶云道：“王妃，万万不可啊，秦将军还在他手上，万一……”
墨韶云冷冷地笑了笑，刻意拔高声音道：“本王妃也是没办法，皇上限我一个半月内抓人回去交差，要是抓不到活的，死了也要把尸体带回去，如今半个多月过去了，我已经不剩多少时间，只有牺牲秦将军了。”
“待我回了京城，我会向皇上禀报，就说秦将军是为了抓犯人，不慎被杀身亡，这一切都要归咎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死了，还有二皇子妃和她腹中的孩子替他承担罪责呢，不怕没法交代。”
闻言，江景书立即变了脸色，急忙问道：“孩子，什么孩子？你给我说清楚！”
墨韶云笑道：“殿下还不知道吗？二皇子妃已经怀有身孕了，目前正被囚禁在皇子府里养胎呢，你不用担心，那孩子毕竟是皇家血脉，皇上还是心疼的，不至于怎么为难，将来一样可以封王裂土，载入皇家史册，但若是二皇子你这个父亲作孽太多的话，惹恼了皇上，那就不好说了。”
宋依怀孕的消息，墨韶云也是在启程的前几天听宝林和朱儿两人八卦时说起的，没想到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这一下，江景书踌躇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山穷水尽，死了也没人在乎，在这世上什么也不留下，却没想到，他居然有了一个孩子。
这样看来，上天似乎也待他不薄了。
他又笑了两声后，松手放开了秦将军，他想着，左右都是一个死，不如少连累一些自己的儿子，立即自刎于此。
于是乎，他手腕一转，扬刀刺向自己的脖子。
紧急时刻，墨韶云甩出一把匕首，正中江景书的手腕，佩刀应声掉落，墨韶云打呼道：“抓住他！”
在士兵们反应过来之前，红月等人已经飞奔上前，把江景书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周围人见墨韶云身手如此敏捷，尽皆吃惊万分。
墨韶云自动忽视四周的目光，兀自跳下马来，负手看着江景书，轻笑道：“殿下不用这么急着去死，皇上还想见你一面呢！红月、七羽，把人绑起来，堵住嘴，防止他自杀，立即启程回京！”
因为天色已晚，墨韶云一行人在苷州城内歇息了一晚才上路。
行了将近二十天，终于抵达京城。
进京后的首要事情，就是把江景书带进宫去面圣。
皇帝最近身子又不大好，每天都要吃药，精神也越来越差，容易打瞌睡，国事朝政等几乎全都交给了江景昀打理，自己也每天在寝宫里养病。
墨韶云进宫时，皇帝才小睡后醒来，由宫人们扶着，来到外殿用午膳。
“参见皇上！”
皇帝喝完了药，方才抬头看向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免礼平身！把二皇子带回来了？”
墨韶云目不斜视，平静地答道：“是，二皇子此刻就在殿外等候您的传召！”
“好，这次你大老远跑到苷州去抓人，任务完成得很好，辛苦了，也总算朕没有错信于你。”皇帝一边喝茶一边说，“看在靖王曾为你做担保求情，你又不辱使命，之前的事，朕就当它过去了，不会再追究。”
墨韶云心中欢喜万分，连忙谢恩，顿了顿又蹙眉道：“那婉姨娘母子是否可以不用再去边疆？”
“妇孺去了边疆也做不了什么，还说不定要白白送了性命，朕这回就法外开恩，准许他们以新的身份，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多谢皇上！”墨韶云心想，皇帝之所以这么好说话，多半是因为江景昀之前的求情。
忽而听得皇帝又说道：“朕破例宽容一回，不是不把国法放在心上，只是因为靖王曾说，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朕希望，来日你可以尽心尽力地帮衬靖王，助他治理好这个国家，把北国变强变大，明白了吗？”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将江景昀选为皇位继承人的决定，墨韶云突然感到喜忧参半。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说：“明白，我日后一定全心全意服侍靖王殿下。”
皇帝满意地颔首，放下茶盏说：“好了，你先去吧，让人把二皇子带进来。”
墨韶云偷偷地瞟了一眼更显苍老的皇帝，默默地退了出去。
离开皇帝寝宫后，她便径直出宫回了靖王府。
江景昀并不在府中，据说是去了军营，到了晚上才回来，来不及换上便衣就来了落堂春，急着见墨韶云。
“云儿，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怎么也不让人去通知我呢？”他兴冲冲地说道。
“我知道你肯定在办正事，怎么好去打搅你？”墨韶云笑道，“再说了，我知道你晚上回来一定会找我的，晚几个时辰见面也没什么区别啊！”
江景昀轻叹了一声，摇头道：“听起来，云儿并不想念本王，真是枉费了本王对你日思夜想……”
墨韶云微微挑眉，吃惊地看着他，愣了愣干笑两声道：“想，怎么能不想？我每时每刻都想着王爷呢！”
虽然明知墨韶云是在开玩笑，但听了这句话后，江景昀依旧觉得很舒心，不由自主地笑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几句笑后，江景昀开始问起正事：“怎么样，在北方捉拿江景书的时候还顺利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或危险？”
墨韶云笑着答道：“你都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甚至于还想到吩咐李明盛等我赶到了再抓人，我还能遇到什么困难呢？这一路要是不顺利，我都不好意思对你说了。”
其实，要不是已经安排好，就只需要走一趟，江景昀是放心不了让墨韶云去的，毕竟北方跟京城和南方不同，非但环境恶劣，民风更是彪悍，处处都隐藏着危险，墨韶云毕竟是女子，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对了，你不是只是暂代朝政吗？怎么还到军营去了？”墨韶云好奇地问道。
江景昀答道：“几天之前父皇已经把城北大营的兵权交到我手里，并让我主持训练军队，所以现在我基本上每一天都要抽时间过去。”
“他居然把兵权都交给你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墨韶云实在不得不惊讶，要知道皇帝那个人看权力比任何人和事都重要，曾经为了维护皇权，连儿子都能下杀手，现在竟主动交出一半的兵权，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吃惊，不过后来我询问了太医，说是父皇身子每况愈下，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意识到自己不得不放手了，所以就交给我了吧。”江景昀说着说着，忽然叹出了一口气，似是有些惆怅。
墨韶云点了点头：“同时把朝政和军政大权都交给了你，看来，皇上是决心把皇位传给你了，过不了多久，你便可以苦尽甘来，得偿所愿了。”
江景昀沉吟片刻道：“得偿所愿勉强算是吧，但苦尽甘来，却是不尽然，做皇帝固然有更大的权力，但同时责任也更大，烦恼更是多……”
“你，不想当皇帝？”墨韶云试探着问。
“不是不想，只是不喜欢。”江景昀露出微微的笑，笑容中却似乎藏有丝丝苦涩，从一开始，他顶替五皇子的身份生活，与皇帝、大臣、皇子们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就不是出于意愿，而是责任和使命。
身为前朝唯一的遗孤，复兴前朝，为家族复仇等只能由他来做，他没得选择。
他本来是奔着做皇帝而来的，可越是接近目标，心里则越是困惑了，他经常这样问自己，当了皇帝复了仇之后呢？他又该做什么？为什么而活？
近来这样的困惑越来越重了。
“云儿，你说，将来我登上皇位后，是应该推翻本朝，恢复前朝呢？还是不公布身份，继续以本朝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