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审问

  正当江景书担心时,听得江景昀说道:“父皇,确有此事,在苷州时儿臣曾经因为调查这件事儿招来杀身之祸,差点就葬身在那里,要不是儿臣早有准备,在手下的护送之下及时逃出苷州城,前往玉州调兵返回苷州攻下城池,现在边关地区只怕是已经落入那些煽动手里。”
  “岂有此理!我北国竟然有这等狂徒,如若将他们抓住,一定要全部诛杀,免除后患!”
  皇帝震怒的模样把江景书吓得不轻,他很清楚皇帝的性情,在皇帝这里,什么错都可以犯,但唯独一点不可以,那就是触犯皇权,之前的江景玉造反逼宫,没有的被她皇帝斩首,已经是万中无一的例子,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样的运气,能在皇帝手里保住一命。
  江景昀又说道:“父皇,经过调查,儿臣已经确定,苷州的知府陆成以及守将魏琪都被煽动者给收买了,正是他们的放纵,导致整个灾区越来越乱,甚至于前不久猝死的李大人和杨大人都并非突发疾病而死,而是被那些人暗中谋杀。”
  “知府和守将都被收买了?”皇帝思索须臾,很快就想到这其中不简单,“能够买通朝廷命官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极有可能是朝廷之中的某个高官,甚至……”
  甚至是某个皇室成员。
  皇帝果然是个多疑的人,一下子就把自己所有的儿子都怀疑了一遍,甚至于有些怀疑江景昀的话的可信度。
  “魏琪和陆成二人呢?可抓住了?是否供出幕后主使?”
  江景昀摇头道:“没有,因为儿臣尚未审问,这件事关系重大,儿臣想还是由父皇亲自盘问比较妥当,所以儿臣将陆成和魏琪押回了京城,现在他们就在宫外候旨,等待父皇的召见。”
  皇帝点了点头,立即吩咐宫人去传人。
  这时的江景书瞬间恐惧到了极点,据王庆禀报,陆成已经被他亲手杀死,绝不可能生还,那么江景昀口中的陆成又是谁?莫非他是在故弄玄虚吓唬自己?
  另外,魏琪投靠他的时间比陆成久远,知道他更多的秘密,万一在皇帝面前全部道出,他就必死无疑了。
  现在要想阻止皇帝召见证人已是不可能,与其在这里等着江景昀揭穿自己,倒不如赶紧离开,以最快的速度跑路,他在北方边关颇有些势力,在自己人的掩护下逃出北国并不难。
  “父皇,既然事关机密,儿臣在这儿也多有不便,这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没有想太多,遂准备应允,然而江景昀又怎么会让江景书在这么关键时候离开?
  “二皇兄同样是皇室的人,对父皇忠心耿耿,有什么不方便的?留下来听一听陆成和魏琪二人的招供也无妨,莫不是二皇兄有什么害怕了?”
  闻言,皇帝转头看向了江景书,目光中添了几分怀疑,以江景书的为人,越是机密的事情,越是感兴趣,何以在这个时候却主动要求离开?
  “靖王说得对,你是自己人,留下一同审问也无妨。”
  “父皇……”
  “怎么,你不愿意?”
  江景书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再拒绝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斜眼瞪了江景昀一眼后,咬咬牙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说:“没有,儿臣怎会不愿意。”
  一旁的墨韶云侧首朝江景昀看过去,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和担忧,但对方却冲他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侍卫押着两个人缓步进入书房,江景书连忙转头看过去,正是魏琪和本以为已经死了的陆成。
  江景书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当时王庆回来复命,分明断定已经成功杀了陆成灭口,这人怎么会竟然没死呢?难道是王庆骗了他?
  思索间,魏琪和陆成两人已经跪下行礼。
  “罪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居高临下地睨着二人,苍老的脸皱在了一起,厉声问道:“你们二人吃着朝廷的俸禄,顶着朝廷授予的官职,本该尽心尽力为国尽忠,保护百姓,而你们不尽忠职守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与煽动者同流合污,制造混乱,贪污受贿,坏事做尽,实在是罪无可恕!”
  魏琪还算镇定,但胆小的陆成已经吓得面无血色,浑身都在抖,冷汗涔涔下,连忙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罪臣也是迫不得已,被人胁迫,没办法才犯下诸多大错的,罪臣知错了,罪臣知错了……”
  “被人胁迫?哼,你堂堂苷州知府,最大的地方官员,有谁能胁迫你?”皇帝怒问道。
  陆成内心充满了恐惧,下意识地看向了江景书,而在接触到他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后,立刻又转回目光,缩着脖子不敢作答。
  其实这一系列动作已经说明问题了,皇帝看在眼里,心中已有猜测,遂又看向魏琪,问:“你又如何?也是被人所迫,身不由己?”
  相较于陆成,他显得冷静许多,但毕竟面对的是这个国家最为尊贵的人,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暗自吸了一口气后,才故作冷静地答道:“不错已经犯下,罪臣不敢也没有资格给自己找理由,现下罪臣能做的,只有尽量弥补过错,走回正道。”
  皇帝仔细打量他两眼,方才因陆成而产生出的厌恶之情散去几分,顿了顿又问:“既然你说要弥补过错,那么便告诉朕,你幕后的人是谁?”
  江景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就地挖一个洞钻进去,尽管他万般不愿,魏琪的目光还是投了过来。
  “回皇上,一直以来指使罪臣和陆知府制造混乱的人,便是二皇子殿下,数月前,二皇子特意派了一队人前往苷州,为首者是一个名为王庆的人,亦是二皇子的心腹之一。”
  “在与罪臣会面后,王庆便传达了二皇子的命令,他要罪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并配合他的人在城中游走,煽动百姓,让苷州城陷入暴乱,还说若是此次任务完成得好,将来二皇子荣登大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一开始,罪臣是不愿意的,但王庆拿出五万两黄金作为报酬,在金钱面前,罪臣一时迷失,就点头答应了他,事后也十分后悔,但是为时晚矣,因为王庆拿罪臣的家人作为要挟,罪臣不得不听从指挥,一错再错。”
  “所幸靖王殿下心慈仁厚,不计前嫌,念在罪臣有心悔改的份上,愿意给罪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答应只要罪臣能站出来指证幕后主使,便饶罪臣不死,罪臣这才有勇气来向皇上招供一切。”
  闻言,江景昀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瞥向跪在地上的魏琪,只见他也正抬头看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对方故意在皇帝面前说他答应饶他一命,来日他就不好反悔,这是一种变相的逼迫,江景昀不是不明白,只不过他可以选择无视。
  被揭露秘密的江景书慌乱不已,连忙为自己辩解道:“父皇,不是这样的,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教他这么说,故意来诬陷儿臣的,儿臣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儿臣敢对天发誓!”
  “发誓要是有用,那么这世上所有的坏人都无法落网了!”江景昀冷嗤一声道,“再说了,二皇兄素来与人为善,不曾结仇,好端端的,有谁会想诬陷你?”
  江景书看向江景昀,饶有深意地笑了笑,说:“这一点,我也正想问一问五弟你呢,好端端地,为何要指使此人来诬陷于我?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我要来向父皇举报靖王妃,为了转移父皇的注意力,所以故意安排人来污蔑我呢?”
  此话一出,皇帝立刻便望向了江景昀,似乎心生了怀疑。
  江景昀却并不慌张,反而忽然跟着笑了。
  “二皇兄是在说笑吧?我就算要转移父皇的注意力,也不至于拿此等关乎国家大事的事情来污蔑你吧?再说了,父皇英明睿智,岂是我能随意糊弄的?欺君罔上是大罪,我还不至于蠢到自寻死路!”
  皇帝缓缓颔首,认为此言有理,况且陆成和魏琪两个人很显然是早在江景昀回京时就押了回来的,总不可能那时候就打了通过诬陷江景昀来救墨韶云的主意,另外,即使他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也不代表可以免除墨韶云的罪责,可想见江景书只是在狡辩而已。
  “好了,是真是假,朕自有能力分辨,陆成,魏琪已经交代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口?朕可没有这么多的耐心,你若再不开口,朕就要用刑了!”
  陆成吓得身躯一震,连忙说道:“罪臣从未与二皇子直接接触过,收到的所有命令都是通过二皇子的心腹王庆,跟魏将军一样,开始的时候罪臣不愿意听从王庆的安排,奈何他手里抓住罪臣的不少把柄,声称若是罪臣不听命令,就把罪臣的秘密都抖露出去,罪臣实在没了办法,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