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出席宫宴
宝林和朱儿各自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退下了。
年关将至，到了冬天的尾声，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墨韶云即使坐在屋里，旁边还生着火炉，都觉得身上有些冷，坐了一会儿后，自顾自起身去关门。
之前让人拿了一小壶酒来，眼下还剩下半壶，墨韶云把门关好后，又坐回原位，把酒倒出来，一口一口地饮着，身子似乎也渐渐地暖和了起来。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墨韶云以为是宝林她们返回来有什么话要说，遂起身去开门。
不料映入眼帘的，却是身披着湛蓝色鹤氅的江景昀。
“你怎么来了？”墨韶云一开口便冷冷地问道。
江景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怎么，本王不能来吗？”
墨韶云又扫了他一眼，转身回去坐着，阴阳怪气地说道：“能来，怎么不能来？这王府是王爷的，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臣妾哪里管得着？我只是觉得，这么晚了，王爷不去陪伴兰儿姑娘，反而来我这里，委实想不通。”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江景昀想解释，可跟以往一样，话还没说一半，就被墨韶云给打断了：“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这么晚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本来年关快到了，宫里举办宴会，江景昀便打算以此为借口，来见墨韶云，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让她准备好当天跟自己一同进宫赴宴，但是没想到两人才一见面，就又拌起了嘴来，而江景昀也成功地因此而忘了自己来此的正事。
他赌气似地问道：“我来是想问问你，这些天躲着我不见，你都去了哪里？”
“当然是在落堂春待着了，还能去哪儿？”墨韶云没好气地答道。
说谎连眼皮都不眨！
江景昀感受到自己胸口怒火在翻腾，皱眉道：“是吗，你就没离开过王府，没去梅园找司承灏么？”
被他这么一问，墨韶云倒是有些心虚了，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我是去了梅园，那又如何？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王爷好像没权力管吧？”
“你是本王的王妃，天天往外跑也就算了，还一个人跑去跟别的男人相会，你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江景昀的情绪开始激动，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冷厉。
这是他甚少表现出来的一面，尤其是在墨韶云面前，哪怕是当初两人刚成婚那会儿，彼此猜忌时，他也不曾以这样的态度相待。
墨韶云气愤地瞪着他，也不对他客气，直接说道：“我记得我们一开始就说过互不干涉，我就算去跟别人相会，也不需要考虑你的吧？你跟兰儿暧昧不清，我不也没说你什么吗？你凭什么来批评我？”
墨韶云的重点在于江景昀和兰儿的暧昧不清，但江景昀听后，却只听到了“相会”两个字，登时又怒又气。
“这么说来，你真的是跟司承灏有些什么了？”
“是又怎么样？”
“你是个有夫之妇！”
“你我有名无实！”
“司承灏有那么好吗？值得你放弃靖王妃的身份？”
墨韶云定定地看着江景昀，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
“是啊，他很好，至少他不会伤我，跟你不一样。”
“你……”江景昀气极，本想着做解释，但话到了嘴边，又因为赌气而咽了回去。
一怒之下，干脆扭头走人。
行至房门口，忽然又记起自己来的目的，复又返回去，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三日后是年关，宫里要举行宴会，你准备一下，那天与我一起进宫赴宴。”
岂料墨韶云连想都没想，就说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反正我在这京城也没什么合得来的人，去了也是碍别人的眼，我也同样不想看见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们，看着心烦。”
因为那日在金銮殿上，墨韶云当着文武群臣的面，宣布与墨家断绝关系，很多人都认为此举过于冷血绝情，所以都看不起她，背地里议论纷纷，直到今天，一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没有消停，每次出门遇见那些贵族子弟，都招来白眼。
对于这些，她其实并不在乎，她还要继续在京城生活，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但现在自己跟江景昀闹成这样，她也就懒得应付了。
江景昀怒问道：“你是不想跟那些人照面呢？还是又是想偷偷去见司丞灏？”
墨韶云答道：“那与你无关。”
“好，随你吧。”江景昀说完，负气离去。
看他如此生气的样子，墨韶云忽然又有些后悔，想追出去解释清楚，然而脑海中却又想起那日江景昀跟兰儿说的话，心头一阵刺痛，遂又打消了念头。
其实这几天她也想了很多，江景昀的话说的话固然是伤她的心，但却是事实，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体贴贤惠的人，像兰儿那样的温柔女子，她永远都做不来。
或许，她真的是不适合江景昀，早些认清这一点也好，省得将来再后悔。
接下来的几天里，直到除夕当天，江景昀都没有再出现。
虽然已经对江景昀不抱什么希望，但除夕的宫宴是十分重要的场合，作为靖王妃若是不出席，非但是她自己会惹来非议，还会连累江景昀没面子，所以，墨韶云还是有些动摇。
在她考虑要不要去参加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消息，彻底解决了她的问题。
像往常一样，一有新消息，宝林便一定是第一个冲进来告诉墨韶云的人。
“小姐，不好了，王爷，王爷他……”
墨韶云看她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全，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心里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连忙问道：“王爷怎么了？”
“王爷他带着兰……儿，那个，那个女人进宫，赴……赴宴去了！气，气死人了！”
“什么？”墨韶云不能不惊愕，江景昀带着兰儿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那就意味着当众承认她的地位，其用意不言而喻。
她顿时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浑身冰凉，然后无力地跌坐在软榻上，木然地望着手中的珠钗。
这珠钗是江景昀送的，方才她还在想，要不要戴着去出席宫宴呢，真是可笑啊，她居然还在肖想着，江景昀会回心转意。
“小姐，小姐？”宝林焦急地大喊道，“别愣着了，你快点换好衣裳追上去，还来得及，快，奴婢帮你上妆！”
“追什么？人都已经走了，我何苦去自找没趣？”墨韶云索性把珠钗扔在梳妆台上，将方才拿出来的宫装也塞回衣柜去。
宝林急得不得了，忙说道：“小姐，你才是靖王妃，本应该跟随王爷赴宴的，现在那个女人去了，你却不在，外人看了会怎么想？你难道不在乎吗？”
“没什么好在乎的，我本来也不乐意当这个靖王妃，当初嫁过来，是身不由己，现在好了，有人接手我的位置，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应该高兴才是。”
墨韶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笑得灿烂，仿佛真的如释重负，只可惜，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心里此刻承受着何种锥心刺骨般的痛楚，连想哭都不敢哭。
她一向坚强，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哪怕是在宝林和嫆姨朱儿她们几个最信任的人面前也一样。
“小姐……”
宝林倒是先哭了，她是活活给急哭的，王爷带着兰儿前往宫宴，那意味着什么，已经用不着想，等兰儿真的成为侧妃，那么小姐的这个王妃之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小姐已经没了娘家，若再被夫家赶出门，她该往何处去？
墨韶云起身为她擦干泪水，笑着说道：“傻姑娘，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别担心，就算兰儿成了侧妃，也别想动摇我分毫，之前我是不跟她斗，一旦我用起心来，她绝不是我的对手，先前连赵姨娘那样厉害的角色都斗不过我，更何况是她？”
这话虽然没错，可如果王爷的心在兰儿那里，就算小姐再怎么精明，也是斗她不过的，宝林如斯想到。
“小姐，你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王爷了，不论如何，都不能叫别人把他抢了去，你明白吗？”
宝林为自己设身处地地着想，墨韶云十分感动，她笑了笑，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没了娘家，又没了夫家，到最后孤苦无依，受人欺凌，可是，如果一个男人变了心，你就算想方设法地把他留在身边了，也没有意义，时间一久，两人只会成为一对怨偶，彼此都受折磨。”
“所以，如果王爷真的选择兰儿，我会毫不犹豫地退出，成全他们。”
“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墨韶云想了想，“我这些日子也存了些钱，到时候离开京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足够后半辈子好好生活，你和嫆姨朱儿她们我也养得起啊，不用担心。”
“可是……”
“好了，不要再可是了，我要歇一会儿，你先去忙吧！”
墨韶云把宝林打发走后，自己在软榻上躺了下来，真的开始设想起往后的生活来。
江景昀带着兰儿出现在宫宴上，不出意料地引来众多人的目光和猜测，尤其兰儿还与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季如兰长得很像，更加让人议论纷纷。
几乎所有人都一直认定，此女很快就会成为靖王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