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演戏

  就在墨韶云以为守卫要妥协时,另外一名守卫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外面很乱,王妃还是不要出去得好,免得坏了大事。”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墨韶云乍一听还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循声望过去,仔细一打量,双目猛然瞠大,居然是玄瑾?
  玄瑾是江景昀的最为得力的心腹之一,此时却出现在这儿,肯定是有目的的,既然他也叫自己不要出去,必然有他的道理。
  于是假装大怒,骂了一句“不出去就不出去”后,跺着脚返回去了。
  但她并没有立刻回寝殿,而是在宫门的不远处等候,不一会儿,玄瑾便走了过来。
  “王妃!”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墨韶云压低声音问道,语气难免有些急切,“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玄瑾答道:“您放心,王爷目前虽然人在大牢,但并没什么危险,正是他派属下来找您的。”
  闻言,墨韶云双眼一亮,忙问:“你去天牢见过他?”
  “是,就在几个时辰前,属下曾潜入天牢,私下见过王爷,王爷说您胆子大,本事也大,听到他被困的消息,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为免您冲动做出出格的事,所以特派属下来找您,没想到属下这才刚到,真就看见您……”玄瑾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
  墨韶云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家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绞尽脑汁地想逃出去救他,难道还有错了?”
  玄瑾笑道:“王妃为王爷甚至不惜冒生命危险,此等深情和胆识,实在令属下佩服,不过您并不需要这么做,因为这一切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
  “什么?”墨韶云吃惊不已,同时心中的大石也稍微放下了些,“你是说,目前的一切都是王爷早就筹划好的?”
  玄瑾点头。
  其实仔细回想,这样一来就全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司丞灏这个内应没有反应,为什么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毫无预兆,原来这是一个局。
  虽然很气江景昀瞒着自己,害得自己担心了这么久,但再怎么说,这样也总比江景昀真的被陷害要好,墨韶云也只能把心里的火压下去。
  “既然如此,那我自当配合王爷把这一场戏演好,你放心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玄瑾这才安心地离去。
  回到寝殿后,为不让韩贵妃继续担惊受怕,墨韶云找到韩贵妃,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令她惊讶的是,韩贵妃听了之后,并未有丝毫震惊。
  她对墨韶云说道:“其实本宫从一开始就知情的,只是担心你知道了会露馅,因而一直瞒着你,希望你不会介怀。”
  所以说,从开始到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墨韶云忽然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韩贵妃担心她演不好戏,选择隐瞒,她可以理解,但江景昀瞒着她又是什么缘故呢?也是怕她露馅儿么?还是说,到了今时今日,他依旧不能百分百信任她?
  “娘娘的担心是正确的,我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或许真的会露出端倪,惹人怀疑,不过您放心,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我会与您一起,配合王爷演好这场戏。”
  韩贵妃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墨韶云的手背,笑道:“昀儿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气,相信将来你会好好地辅佐他,去做该做的事,本宫也就放心了。”
  墨韶云有些疑惑,总觉得韩贵妃说这话带着些伤感,给人一种交托遗言的感觉。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劝说道:“很晚了,我送您回去歇着吧。”
  送韩贵妃回房后,墨韶云拿了两壶酒才回自己的房间。
  墨韶兰已经醒过来,正被绑在椅子上,用力地挣扎。
  墨韶云瞅了她一眼,说道:“不用费力了,我绑得很紧,凭你这点力气,是根本挣不开的,还是省省吧!”
  说着,自顾自地坐到桌边,一口接着一口地往嘴里灌酒,很快脸就红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墨韶兰奇怪地看着她,问:“我记得你好像没有酗酒的毛病吧?今日怎么喝起闷酒来了?”
  “酒是个好东西,”墨韶云一边灌一边说,“不仅能解渴,还能解愁呢!我当然得多喝喝。”
  “你在借酒浇愁?”墨韶兰心想,墨韶云一定是因为听到靖王将要被斩首的消息,知道一切已经无力回天,所以意志消沉了,“没想到,你墨韶云也会有今天,而且你这幅鬼样子,还让我给瞧见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哈哈哈……”
  墨韶云暴怒,把手里的酒壶甩在地面,“哐当”一声突然响起,吓得墨韶兰脸色一白,惊惶地看向墨韶云时,她已经满脸怒意地走了过来。
  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怒吼道:“笑,我让你笑,让你幸灾乐祸,我掐死你!”
  墨韶云的力道很大,墨韶兰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就在眼前发黑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松手放开了自己,紧接着她的肩膀被紧紧握住,剧烈地前后摇晃,耳边还听见墨韶云的谩骂声:“墨韶兰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就这样被晃了好一会儿,折腾得差点吐出来,墨韶云终于住了手。
  墨韶兰一边咳嗽一边在心里咒骂,待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睁开眼定睛一瞧,原来是墨韶云已经醉得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墨韶兰动了动身子,发现经过方才剧烈的摇动,反而将绑在身上的布条也松动了不少。
  她心下一喜,连忙使出全身力气挣扎,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终于把布条挣断,获得自由。
  先松了松筋骨,回头看向墨韶云,本打算过去打她一顿报仇,但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妥,万一把她打醒了,自己可就逃不了了。
  左右往后有的是机会来报这个仇,还是先走为妙。
  于是她拔腿就往外跑了。
  墨韶兰不知道的是,在她前脚刚迈出房门,墨韶云便睁开了双眼,望着她的背影慢慢勾出一抹笑容,她从一开始就是装的,目的就是要让墨韶兰看到她颓废灰心的一面,然后再制造机会让她逃走,回去把这里的情况转告给江景玉。
  千辛万苦回到奉王府时,天色早已经大亮。
  墨韶兰带着一身伤,精疲力尽地走进王府,打算先回去洗漱一番,再好好睡上一觉,不料半路上却碰到要出门的江景玉。
  江景玉并未发觉墨韶兰这一天两夜不在王府,此时看见她这般狼狈地从外面回来,不由疑心大起,冷声质问道:“你这是疯到哪里去了?”
  自己失踪了这么久,吃尽苦头,好不容易才逃回来,江景玉不派人去找她也就算了,见到自己回来,还这样质问自己,墨韶兰感到委屈又愤怒。
  “王爷横竖也不关心臣妾的生死,管我去了哪里作甚呢?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站住!”江景玉怒喊道,但墨韶兰并没有理会,径直绕过他就走。
  江景玉自然不允许她就这么走,一把将她拽住,“本王让你站住,没听见吗?”
  墨韶兰被拽得疼了,只得停下来。
  “王爷还有什么事?”
  “你去哪里了?”
  “皇宫。”
  江景玉狐疑地盯着墨韶兰,问道:“皇宫?你去皇宫做什么?又怎么会弄得一身伤?本王警告你,你可别跟本王撒谎,否则的话,本王……”
  “我前天就进了宫,之所以弄得这么狼狈,是因为被墨韶云抓住,困在了韩贵妃的寝宫里,昨天夜里臣她们不备,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墨韶兰无力地解释道。
  江景玉这才算是相信了她,顿了顿,又问:“韩贵妃和墨韶云那边的情况如何?”
  墨韶云没好气地答道:“还能怎么样?她们以为靖王已经被判处死刑,都灰心绝望了,现在韩贵妃被皇上软禁在寝宫,墨韶云也一同在那里,处境不好是可想而知的。”
  事实上,江景昀只是被关了起来,皇帝尚未判他的死刑,因为皇帝表明要亲自审查此案,江景昀也还没认罪,还不能定案。
  闻言,江景玉心中喜悦,也懒得计较墨韶兰的态度了,虽然靖王还没有判刑,但如今的局面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只要他再拿出一些有力的证据来,再劝说皇帝一番,给江景昀定罪是迟早的事。
  趁着局势大好,江景玉又在靖王府搜到一些“罪证”,进宫准备呈给皇帝。
  然而当他赶到皇宫时,皇帝正在提审吏部尚书姜成齐、吏部侍郎宋民远、威远将军李震以及副将江天等四人。
  江景玉心里有些不安,父皇为何会突然提审这几个人?
  皇帝虽然年迈了,但心思的敏锐丝毫不输于昔日,如果他收买的人证露出哪怕半点端倪,都可能会被皇帝洞察,那么他就麻烦了。
  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还是进去看看为好。
  但很快被守门的宫人拦住了。
  “奉王殿下,皇上嘱咐过,在他提审犯人期间,任何人不得入内,您请留步。”
  “混账东西!”江景玉怒目圆睁,大骂道:“本王找到了靖王谋反的新罪证,要立刻呈给父皇,耽误了大事你们承担得起么?还不快给本王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