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狠下杀手
“是啊，祖母当然不会怕，一个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能利用完再杀害的人，还有什么会怕的？”
“京城人人都道墨家老夫人心慈仁善，德高望重，却不知他们都看走了眼，实际上他们眼中那个菩萨心肠的墨老夫人，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无耻之人！”
在场的下人里，除了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心腹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联合奉王谋害亲孙女一事，此时听得墨韶云如此说，纷纷震惊且好奇地看向她。
老夫人一时感到脸上挂不住，横眉竖眼地瞪着墨韶云，气急败坏地锤着手中拐杖大骂道：“你给我住嘴！”
墨韶云笑得更开了，当即反问道：“怎么，你终究还是怕了吗？你怕我把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抖落出来，有损你的光辉形象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要让墨府所有的人都知道，祖母你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老夫人心慌了，以她在墨家的地位，即使墨韶云即便真的把事情说出来，府上的人也不敢在明面上对她有半分不敬，但是在背地里，定然会生出鄙夷之心，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而且，下人肯定就此事私下议论，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外面去，她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正当老夫人苦思对策时，墨韶颖匆匆赶来。
见到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的墨韶云也是震惊无比，吓得够呛，不过毕竟这段时间也见识过不少场面了，很快就镇定下来。
见场上剑拔弩张，先是上前安抚老夫人，然后展露笑颜，轻声细语地劝说道：“大姐姐，有什么话好好说，莫要动怒，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要是气出个好歹来，你也担待不起不是？”
说着，便伸手去拉墨韶云的手。
墨韶云错身一躲，盯着她冷冷地道：“别碰我！你跟她不过是一丘之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墨韶颖被她狠厉的目光吓得身躯一颤，脸色越发苍白。
当时墨韶兰找上老夫人，说出利用墨韶云诱杀靖王的计划之时，老夫人原本是不同意的，是在她的撺掇下，老夫人才点了头。
所以，墨韶云这么一说，她就不由自主地心虚了，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墨韶云一直以来都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活着，之前祖母和父亲让我嫁给靖王，我乖乖地照做了，后来你们几次三番为难我，让我夹在墨家和靖王之间难以做人，甚至命令我对靖王下手，这些我都忍了，但为什么你们还要步步紧逼，把我逼到走投无路？”
墨韶云一字一句都在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和怨念，控诉着墨家人的冷漠与无情。
墨老夫人脸色铁青，嘴角发抖，右手紧紧地握着拐杖，指甲仿佛都要嵌进去。
“墨家生你养你十几年，给你锦衣玉食，你就该为墨家做出贡献，报还养育之恩，哪怕是要你用命来还也是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资格抱怨？”
“所以，我就活该被你算计一次又一次，最后葬身山野吗？”
墨韶云几乎被这老太婆的话逗得失笑出声。
不错，养育之恩，用尽一切来报还，哪怕是搭上性命都不为过，但那是基于墨家对她的确有恩的前提下。
然而，依照她穿越过来之前，原主在墨府过的那种悲惨生活来看，墨家把她养到十几岁，也不过跟养了一条狗十几年没什么分别。
身为父亲的墨将军和祖母的墨老夫人对原主不闻不问不说，还任由墨韶兰和赵姨娘母女俩欺凌于她，要不是原主生命力还算顽强，只怕早就死了，还谈什么恩？
至于生命，那是江忆棠给的，跟这家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老夫人此时已经动了杀机，浑身上下都透着凛冽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墨韶云也看了出来，老夫人是不想让自己活着回去了，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便准备离开。
不料刚一转身，十来名护卫就从外面闯进了院中，最后走来的，竟是杀气腾腾的墨将军墨战。
原来方才趁墨韶云不注意时，老夫人暗中支使周嬷嬷前去通知了墨将军，让他带着人前来治服墨韶云。
老夫人是知道的，墨韶云的身手很是不错，单凭自己院里的几个丫鬟和婆子根本治不住，必须让护卫来才行。
墨韶云转瞬间就被护卫们团团围住，这些人个个人高马大，手里还有武器，纵然她有三头六臂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根本不需要反抗。
所以，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是嘲弄一笑，对着墨战道：“父亲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墨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你终究是我的亲生女儿，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取你性命，若你乖顺听话，我便留你性命。”
墨韶云忍不住大笑起来，脸上神情尽是讥讽。
“听话？父亲还想让女儿怎么听话？替你们去杀了靖王吗？”
墨战道：“要是你能那么做，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要是不能，那今日就只有把你扣押在墨府了。”
先把墨韶云关押起来控制住，随后不论怎么做，都能轻而易举地取她的命，到时候靖王若是查起来，他大可以说早已经释放墨韶云，至于为何失踪，他也不知情，无凭无据的情况下，靖王即使怀疑，也拿他没辙。
都说虎毒不食子，墨战却连亲女儿都忍心杀害，当真是禽兽不如。
墨韶云咬了咬牙，看了看四周的护卫，忽然有一种心死的感觉。
从一开始，她就低估了墨家母子的心狠手辣之程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这一趟，竟是送羊入虎口。
逃是逃不出去了，硬来也是不行，如果在过去，她会采取怀柔措施，先假装顺从他们，再想办法脱身，但是这一回她不打算这么做，因为她已经受够了跟这些人虚与委蛇，再也不想跟他们周旋了。
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她死得有骨气！
这时，墨韶颖再次站出来充当好人角色，“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大姐姐，你快答应父亲吧，靖王即便待你再好，也不如娘家人可靠啊，只要你听父亲的话，帮助奉王殿下除去靖王，就立下了大功一件，将来奉王大业完成，一定会重重地赏你，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那样不比做个短时间的靖王妃要好吗？”
她这话看似在劝导墨韶云，其实话里话外却在提醒旁人，墨韶云已待靖王情深义重，很难真的背叛他。
墨韶云冷笑一声，说：“四妹真的认为奉王会赢吗？且不说奉王现在已经被禁足，失宠于皇上，就算还和从前一样，就算也没有靖王这个绊脚石，他奉王想当皇帝也是比登天还难！”
她瞟了墨战一眼，继续道：“众所周知，奉王并不得皇上器重，身后也没有母族势力撑腰，与二皇子以及其他王爷皇子相比，没有丝毫的优势，这些年他一直依附于二皇子，靠他罩着不敢出头，你们认为二皇子会看着他壮大吗？”
“靖王若是倒台，二皇子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奉王！墨家作为奉王阵营里的头号将领，更是首当其冲，二皇子可比靖王要手段残忍得多，若是奉王输了，你们猜墨家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墨韶颖暗自思索，认为墨韶云说得不错，但在这节骨眼上，她也不敢表示认同，于是偷偷地瞄向墨战。
墨战很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个点上，也是有些惊讶。
倒是墨老夫人神情未变，似乎早已考虑到了，但墨韶云估计，墨老夫人即使清楚这一点，也依旧会选择继续扶持奉王，因为她誓要为死去的女儿报仇。
说到底，这老太太做这么多事，甚至不惜把整个墨家搭进去，就是为了复仇。
“够了！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墨家的结局不用你来操心！”墨老夫人愤然怒吼。
墨韶颖又连忙道：“姐姐，你还是少说两句，束手就擒吧！”
可惜墨韶云从来就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她屏气凝神，退后两步，目光如利刃一般从几个护卫身上掠过，一把匕首从衣袖中滑出。
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一道急切的女音忽然传来：“等等！不要动手！”
是挺着大肚子的婉姨娘匆匆赶来。
因为走得急，天气又热，脸颊已经红透了，额上尽是汗珠，说话也有点喘。
墨战连忙过去将她搀扶住，责问道：“你身怀六甲，怎么能随便乱跑？万一伤着了孩子该如何是好？”
婉姨娘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他跪了下去，恳求道：“将军，大小姐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她终究是你的亲生女儿，是墨家血脉，求你饶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