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犹豫难决

  墨韶兰在墨韶云这里受过不少的窝囊气,对她积怨已久,可谓是恨之入骨,如今好不容易终于将她捏在掌心,自然是无所顾忌,要伺机报复。
  于是乎,她露出狰狞的神色,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子一把捏住墨韶云白嫩的下巴,阴测测地笑了一声,说:“墨韶云,这半年多来,你处处针对我,欺负我,害得我好惨啊,我真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说罢,便用力地在墨韶云脸上连扇几个巴掌,直到她嘴角流血才停手。
  腥甜的味道立刻充满口腔,墨韶云皱了皱眉头,忍着痛将血吐出来,怒目圆睁,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墨韶兰,你最好今后别落在我手里,否则的话,我将十倍百倍地奉还给你!”
  “啪~”
  又一个耳光落下,墨韶云只觉眼前一片金色的星星冒出,脸颊火辣辣地疼。
  墨韶兰揪住她的衣襟,恶狠狠地道:“墨韶云,你有什么好狂的?现在你的小命可是捏在我手里呢,还谈什么日后?你以为你还有日后吗?”
  “那可说不定,反正你现在不敢杀我不是吗?”墨韶云直直地盯着她,清冷的眼神似乎能洞悉对方的心思。
  然而,她也的确看透了墨韶兰的心思。
  墨韶兰一时语塞,眼神闪烁几下,将墨韶云重重地摔在地上,怒吼道:“等你没了利用价值,我就亲自送你去黄泉,跟你那个娘相聚!”
  在她转身要出去时,墨韶云急忙喊道:“等等!宝林在哪里?你有没有对她怎么样?”
  “哼,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墨韶兰走后,破庙的门又被关上,只有一缕缕光线通过破败的窗子透进来,里面显得阴暗而昏沉,容易令人产生窒息的感觉。
  墨韶云用尽所有力气挣扎,想挣开绳索逃走,但因为实在绑的太紧,而自己又因为全身早已僵硬,使不出多少力气,所以怎么都挣脱不了。
  最后也只有放弃。
  与此同时,江景昀派出跟踪墨韶云的人赶回王府禀报,将墨韶云的遭遇告知江景昀。
  “你是说墨老夫人和墨韶兰合谋绑架了王妃?”江景昀怒声问道,双目迸射出浓浓的杀气,令人不敢直视。
  手下点头道:“是,昨天夜里动的手,当时因为对方人多,属下自知不是对手,遂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反而害了王妃,于是这才赶紧赶回王府向您汇报。”
  江景昀紧皱眉头,陷入沉思。
  墨韶兰和墨韶云有深仇大恨,她为了报复而绑架墨韶云,倒是说得通,但墨老夫人竟出手助她,就说不过去了。
  看来,这其中还牵扯到另外一个人——江景玉。
  只不过,江景玉抓了墨韶云,目的是什么?
  这时,清越急匆匆奔了进来,手里握着一封信,喘着粗气说道:“王爷,这是刚刚由一个孩子送到王府的,上面写着要您亲启!”
  江景昀连忙把信打开一看,薄薄的信纸上只写了寥寥数语:若想靖王妃活命,明日巳时城外骧山脚下土地庙,独身前来相救,若带人前往,亦或是过时未到,靖王妃必死无疑!
  这摆明了是要拿墨韶云做诱饵,引江景昀前去送死。
  一旁的玄瑾偷瞄到信上的内容,骤然变色,忙劝说道:“王爷,千万不可,这是他们的陷阱,您若是去了,只怕性命难保!”
  “本王要是不去,墨韶云就性命难保了!”江景昀是对玄瑾说,更是在对自己说。
  奉王想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他当真孤身前去,一旦落在他手上,很难活命,纵然他一向运筹帷幄,处变不惊,但这回他却有些慌了。
  墨韶云的命,和他自己的命,他该选哪一个?
  若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自己,可是现在不同了,墨韶云在他心中已然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如果失去她……
  想到余生再也见不到墨韶云,江景昀的心便开始如针扎一般疼痛起来。
  “王爷,您不可以去,把这一切交给属下,今天晚上属下带人直接去土地庙抢人,以我们的身手,一定可以顺利将王妃救出来的。”
  玄瑾如此劝说道,实际上他并没有几分把握,因为奉王既然布好了局,就必定准备充分,他的人肯定埋伏在了土地庙方圆几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引起警觉,发动伏击,更重要的是,怕会对王妃不利。
  江景昀摆了摆手,断然否定玄瑾的提议。
  “不行,那样只会陷王妃于危险境地。”
  “那王爷的意思是……”清越已经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神情复杂地看向江景昀,王爷该不会真的想一个人去救王妃吧?
  为了尽早掐断江景昀这种疯狂的念头,她急忙提醒道:“王爷,您别忘了,您身上可是肩负着重大使命的,将来还要光复前朝江山,拯救天下子民于水火,您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
  玄瑾见状也附和道:“清越说得没错,属下知道王爷对王妃有情,不忍看她命丧黄泉,但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您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抛下十几年来的努力,还有整个北国和北国的百姓啊!”
  两人的话像是棍棒一般,狠狠地砸在江景昀的头上,令他猛然清醒,思虑良多。
  是的,身为前朝唯一幸存下来的遗孤,他辛辛苦苦筹划十几年,九死一生,隐忍不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推翻暴政,光复前朝。
  可是如今路才走到一半,如果他死了,前朝将会永远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那么丧生在乱臣贼子手里的前朝皇室的累累血债,又该由谁去替他们讨回?所以,他怎能轻易冒险?
  可是墨韶云,他又怎能眼看着她去死呢?
  想到这里,江景昀的心乱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做决定。
  “王爷……”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本王要一个人静一静。”江景昀揉了揉额头,背过身去,抬头遥望蔚蓝的天空,心情格外沉重。
  这让她不禁回想起了许多年前,自己失去季如兰之时的场景。
  他曾以为,自己的心早死了,此生再也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可是万万没想到,墨韶云走进了他的生命中,用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就牵绊住他的心。
  当年没有保护好季如兰,令她被人杀害,是江景昀这辈子最大最深的遗憾,如今同样的局面再次出现,他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想了很久,江景昀最终还是听从自己的内心,做出了决定。
  墨韶云在破庙里又躺了几个时辰,到黄昏时分,门再次被踹开,这回进来的人不是墨韶兰,而是本该禁足在奉王府不得踏出门半步的江景玉。
  “靖王妃,别来无恙啊?”
  “奉王殿下,您不是应该在奉王府思过的吗?怎么出来了?难道是皇上开恩,免了你的禁闭?”
  墨韶云说话虽有气无力,且得仰视对方,但仍然从容自若,眉眼带笑,根本没有丝毫一个性命受到威胁的人应该有的模样。
  这让江景玉有些钦佩,同时又有些恼火。
  “死到临头了,还敢在本王面前嬉皮笑脸,墨韶云,你当真是不怕死吗?”
  “怕,我当然怕死,只不过怕又能怎么样?奉王殿下又不会因为我怕,就怜香惜玉放了我不是?”墨韶云保持着淡然,好像看透一切似的。
  “再说了,我心里可清楚得很,若非我尚有利用价值,昨夜你们给我下的就不是迷药,而是毒药了。”
  她挪了挪身子,换个舒服点儿的姿势,而后抬头问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个疑问,你们是怎么给我下的毒?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实在是有些奇怪。”
  江景玉露出了一丝得意,乐得解答:“很简单,本王知道你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对茶水吃食等入口的东西,必然十分谨慎,所以在饭菜里面下药是很难让你中招的,于是便换了一招,把迷药涂在你用膳的碗筷上,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墨韶云闻言,不由暗骂自己粗心大意,一心只顾着提防对方在食物里面下毒,竟没防备吃东西的用品!
  算了,现在懊悔也为时已晚,还是别再跟江景玉兜圈子。
  “王爷还是直说吧,你处心积虑,怂恿墨家人将我引到这里,再将我绑到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江景玉却神秘一笑,说:“五皇嫂向来聪慧过人,不应该猜不到本王的意图吧?”
  墨韶云听他特意称呼自己为“五皇嫂”,心中的猜测又明朗了几分,不由心头一凛,接着嗤笑了两声,说:“王爷如果是想用我来引靖王殿下上钩,那就打错算盘了,我敢肯定,你这一番会是白忙活一场,捞不到一点好处。”
  “哦?此话怎讲?”江景玉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以王爷的城府,不应该看不出我和靖王貌合神离的状态啊。”墨韶云缓缓说道,眼里充满着对江景玉的嘲讽,“靖王在外人面前对我宠爱有加,其实在背地里,却十分冷漠,甚至正眼都不愿给我一个,他心心念念着的,始终只有那个过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