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革职禁闭
江景玉目光一闪，面色大变，再也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慌乱，好在他此时是低着头的，没人能看见他的脸色如何。
“父皇明察，儿臣从不曾指派什么手下去袭击或者刺杀五皇兄，一切都是有人可以栽赃陷害的，儿臣冤枉啊！”
“冤枉？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是吧？”皇帝冷笑着点头，“好，朕倒要看看，一会儿见了你自己的人，还如何喊冤！去，把人带上来！”
很快，侍卫押着两个人进来。
江景玉微微侧首看去，越发难以维持镇定。
其中穿着破烂黑衣，满身是血的，是他的心腹之一，名叫清影，而另外一个，则是半个多月前就本以为死去的另外一个心腹清风。
两个都是他十分信任的人，对他的事知道的不少，若是在皇帝面前，把他所有的秘密抖露出来，那他就完了。
“这两个人，你都认识吧？”皇帝冷声问道。
江景玉犹豫一瞬，点头道：“回父皇，儿臣的确认识，他们都是跟在儿臣身边多年的随从，儿臣对他们素来信任有加，很多事都直接交给他们去办。”
皇帝蹙了蹙眉，又问：“那也就是说，你承认是你指使他们去刺杀靖王了？”
“不，儿臣从未指使他们刺杀五皇兄！”江景玉否认得相当之坚决，“五皇兄与儿臣虽然政见上偶尔有些不同，也发生过冲突，但我们到底是兄弟，儿臣怎么可能派人杀他呢？”
“父皇，依儿臣看，一定是这两个奴才受了别人的好处，背叛了儿臣，联合外人诬陷儿臣的！”
听听，这话说的，显得自己何其无辜！
这时，清影看了过来，痛心而愤怒地说道：“奉王殿下，分明是你下令，让我带领手下埋伏在南宫门附近，伺机杀清风灭口，还说事成之后，便给我们一大笔酬劳，来日您荣登大宝，我们这些有功之人，都可以封官拜候，享尽荣华富贵，现在事情败露，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混账东西！”江景玉抬脚便狠踹过去，大骂道：“本王信任你，一向待你不薄，以为你是个忠心的，没想到今日却背主忘恩，联合不轨之人陷害于我，实在可恶至极！我今天就杀了你这祸害！”
“你是要杀人灭口吗？”江景昀勾唇冷笑，上前一步说道：“父皇还在场，此人的生死应当由父皇来定，你说杀就杀，把父皇置于何地？”
北皇一向最为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权威，不论是谁，只要敢无视自己的威严，那就是罪该万死。
此时虽知道江景玉是乱了方寸以至于情绪失控，未必当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他依然恼火万分。
奉王连忙看向北皇，见他眸中怒火燃烧，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放开清影，磕头认错。
“父皇，儿臣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只是被人如此诬陷，心里实在憋屈得很，一个冲动之下，就动起手来了，儿臣不是有意的，请父皇恕罪！”
然而此刻江景玉不知道的是，皇帝最为痛恨的，并不是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打人，而是清影方才那句话里的“他日荣登大宝”几个字。
他还没死呢，这个逆子就想着坐皇位了？简直不想活了！
北皇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自从登上皇位后，每日所思所想，就都是如何将皇权牢牢地握在掌心，不让任何人动摇或者瓜分，就连他的亲生儿子们也不可以。
如果谁敢触动他的权，他就一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就像当初生怕江景昀功高盖主，危及自己的皇位，而三番四次派出杀手去取他性命一样，他从来都是毫不手软。
“怎么，你就这么急切地盼着朕死吗？”
只是短短一句话，便让江景玉身子又是一震，脸色都白了。
“儿臣从来不敢有这种想法，只盼父皇长命百岁，长治北国，永世长存才好，儿臣绝不敢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是这个叛徒胡编乱造的，父皇明察啊……”
江景玉一句接着一句地为自己辩解，边辩解还边磕头，以示忠心，可谓是情真意切。
只可惜生性多疑的北皇是不会被他这么几句话就说服的，不管他是真说过这种话，还是被污蔑的，于他而言，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清楚，江景玉有当皇帝的心思，很早以前就有。
只是以前他无权无势，掀不起风浪，如今势力日益壮大了，心也野了，再不管教，将来只怕会更加胆大妄为，连他这个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直接生出取而代之的心。
“你说过什么话，朕先不管，但你派人暗杀靖王是事实，就这一个罪，便足以将你贬为庶民，发配边疆，让你永世不得回朝了！”
江景玉惊愕失色，登时慌张到了极点。
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这么多年，不惜攀附江景书，忍受他的嘲弄和鄙夷，被他呼来喝去，受了诸多委屈，终于换来今日的权势和地位，他不能就这样失去一切，绝对不能！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真的是被人诬陷的，父皇……”
“住口！”皇帝大喝一声，再次拍响书案，“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抵赖！你以为你死不认账，朕就不会拿你怎么样是不是？”
“朕告诉你，现在你最好就把所做的事承担下来，不要等朕再发火，你若主动承认，朕还可以考虑网开一面，若是再这么吵闹下去，朕立刻就废了你！”
这下子，江景玉不吵了，乖乖地闭上了嘴，静静地等着皇帝的发落。
看来，是因为清影的那句话起的作用，导致皇帝铁了心要对他发难，要打压他，削减他的势力，不论他怎么求，怎么解释也是徒劳，相反，还会引起皇帝更强烈的不满，惹来更严厉的惩罚。
既然今日翻身已无可能，倒不如低头接受，这样的话，还能保住王位，损失不会太大，将来重振旗鼓也容易得多。
“是，在五皇兄回京的途中，的确是儿臣派出杀手，半路伏击，因为未能得手，而且儿臣的一个手下也被生擒，儿臣怕他供出一切，所以今日又派出一群杀手前去杀人灭口。”
江景玉缓缓地说道，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沉重，并面露悔意。
“儿臣是见父皇长期以来都偏宠五皇兄，心生妒意，一时冲动之下才对他起了杀心，事后儿臣也十分后悔，心知自己犯下了大错，本应该主动前来向父皇自首，但是，儿臣生怕父皇龙颜震怒，敬畏您的威严，而迟迟不敢来，现在儿臣知错了，请父皇惩罚！”
这是一招以退为进。
皇帝虽一眼看得出来，却不打算戳破，反而假装相信他这番话。
他是想惩戒一下江景玉，但并不愿意真的废了他，毕竟他是江景昀的对头，起着重大的牵制江景昀的作用，如果他倒了，这天平就会失衡，后果可想而知。
想了想，他故意看向江景昀，问道：“昀儿，你认为应该如何发落他？”
江景昀扫了江景玉一眼，答道：“既然奉王已经交待一切，又已知错，儿臣请父皇从轻发落。”
并不是他心慈手软，重创江景玉，而是他很清楚皇帝的心思，对方故意问自己这么一句，其目的就是想让他开口求情，倘若他揪着不放，非但不会改变皇帝的心意，反而会惹得他恼火，得不偿失。
况且，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抱有彻底击倒奉王的希望。
皇帝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看向江景玉，说道：“既然是你五皇兄为你求情，那朕就尽量从轻发落吧！”
江景玉闻言，连忙想江景昀拱手致谢：“多谢皇兄宽宏大量！”
江景昀没有理睬他，听得皇帝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去兵部了，在皇子府好好地修身养性，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奉王府半步，听明白了吗？”
革职、禁闭，这两项惩罚看似并不重，但对于江景玉而言，真还不如打他几十板子，没了兵部那边的职务，还不准出门，也就是完全切断了他与朝堂的联系，等于是向外界宣告，他这个奉王只能是个闲散王爷，再没有争夺皇位的资格。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选择忍耐和接受。
“是，儿臣领命！”
皇帝这才舒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声音略显疲惫地吩咐道：“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你们都下去吧！”
于是乎，江景昀和江景玉二人齐齐退出了御书房。
行至门外，江景玉一改方才的温和神色，目光森寒地看向江景昀，说：“五皇兄真是好计谋，本王今日输得心服口服，只是有一问题想问问你，清影那个叛徒是什么时候投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