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1 重返校园

  “初音,昨晚是不是有人送你回来的?”赵初音的妈妈冯丽憋了一个晚上,终于开了口。母爱是伟大的,她从昨晚看到那辆停在门口的白车时,就想问了,只是知道赵初音一定很疲累,想让她好好休息,也就只能暂时把疑问放在肚子里。
  “嗯,同学而已。”赵初音知道妈妈想问什么,果断地先将妈妈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自打大学毕业后,妈妈就一直催她赶紧找男朋友,生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
  “哦,那下次回家前早点告诉我,我好准备准备。”
  赵初音自打上大学以后,每次回家从不会提前通知妈妈。像这样的话,妈妈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是赵初音就是不听,而且每次一听到妈妈这样说,她就本能地开始生起气来。
  “准备什么?”赵初音放下手中的筷子,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地盯着妈妈看,满嘴都是质问的口气,妈妈也不再说什么,闷头吃起饭来。
  “我吃好了,要出去一下。”赵初音满脸不快地起身,转身的一瞬间,忽然看到妈妈额头上的几缕白发,心中又掠过一丝难过,整颗心又拧在了一起。这些年,每次和妈妈在一起,她都是这么过的,每天活在纠结中,时而愤恨,时而难过,时而愧疚,所以她既想回家,又怕回家。
  “这就吃饱了?再吃点吧。”妈妈关切地问了句,她知道女儿没有吃饱。
  赵初音也不管妈妈的心情,提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上午和尹雪约好要去花亭镇的母校去看看,但是赵初音心里料定同去的将不止尹雪一个人,邵轩肯定也会去,虽然那里给邵轩留下的记忆或许并不美好。
  正好她肚子里也有疑问,不说出来,她总觉得胸口堵的慌。
  赵初音按照约定时间和地点朝尹雪家走去,还没到,就远远地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和几辆显眼的自行车。赵初音嘴角微微撇了一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邵轩看到赵初音,远远地迎了上来。赵初音则表现出一副不太想搭理的样子,昨晚的事情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有话想问是吧?”
  赵初音也不理睬邵轩的话,继续朝前走。
  “我就知道。那地方我真不常去,昨晚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跟着我爸妈去的。”邵轩一边快步追着正急忙甩开自己的赵初音,一边在身后大声解释着。
  赵初音突然转身:“我信吗?”其实打邵轩开口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就已经打消了疑虑。
  “必须信!”
  “初音,是真的,我也问过杨阳了。他也是为你好!心疼你!”尹雪在一旁也着急地帮忙解释着,也不知道邵轩给了她多少好处。
  “好了,我有说不信吗?”
  邵轩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日子过的,每天像过山车一样。”
  “这才到哪呀!以后的路还长呢。”任家开起了玩笑,众人也偷偷笑了起来。只有赵初音红着脸,害羞地看向别处。
  一阵寒暄和玩笑之后,邵轩骑着自行车,后座载着赵初音,杨阳的自行车后座上坐着尹雪,任家则是孤家寡人一个,冷冷清清地迎风骑着骑着自行车,后座只有阵阵寒风吹过。
  不一会,邵轩起了个头,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朋友》,他们在一起讨论过去,现在,未来,讨论青春,理想,人生。一切那么美好,仿佛他们还是学生,肆无忌惮,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太阳的光辉洒在身上,他们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明明有大路好走,三个男生却偏偏选择了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颠地赵初音直在心里打鼓。她的两手轻轻拽着邵轩的衣角,别扭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昨晚说我要减肥,我很重吗?”
  “不啊,很苗条。所以才敢带你走这里。”
  “好好的路不走,干嘛走这里?”赵初音嘟囔着樱桃小嘴,嘴里碎碎念着。
  “还记得九年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就是在这里。”邵轩悠哉悠哉地蹬着自行车,每次到这里,他都笑得这么甜,如果当时他们没有在这里遇见,哪还有后来发生的这么多故事。
  赵初音脸忽的红了。
  “小心!”
  赵初音正沉醉在回忆中,忽然听到邵轩叫了一句,吓得不知所措,慌乱之中紧紧地从背后环抱住邵轩的腰,眯着眼睛,整个身子都死死地贴着邵轩的后背。
  四周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赵初音紧闭着眼睛,两分钟过去了,一切还是那么安静,虽然小路有点颠簸,却还算舒坦,并没有什么需要小心的。那刚才邵轩那一声“小心”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忽然传来邵轩一阵得意的大笑声。
  赵初音忽然意识到什么,手迅速地收回来,抬起头,望着邵轩那宽广的后背,一脸不爽。显而易见,自己被邵轩骗了。
  “可恶!”赵初音忍不住狠狠地敲打着邵轩的后背,都忘了杨阳还在自己身后,奋力地瞪着自行车。
  “啊!痛!别人可都在看着呢!”邵轩知道自己这么一说,赵初音肯定会停手,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赵初音就老老实实地低下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后方的风景。
  冬天的田间小路看起来有些苍凉,路边的花花草草早已凋败。不过这些完全不影响一群年轻人的心情。
  “要是可以在这些小路上种满蓝色妖姬就好了。”赵初音小声嘀咕着,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在这里看到大片大片的蓝色妖姬。
  “注意!小心!快抱紧我!”
  邵轩又忽然大叫了起来。
  我再信你就真是傻子了。赵初音不相信邵轩的话,却忽然觉得车子在来回摇晃,有种马上要摔下来的感觉,这下她不敢不信了,也顾不得那么多,求生欲望强烈的她直接从后面死死地搂住邵轩的腰,生怕会被摔下来。几分钟后,似乎过了那段非常难走的路,骑行看起来非常顺利,赵初音舒舒服服地贴着邵轩的后背,不愿意再松开她的双手,她感受到无以伦比的安全感和踏实感。
  大约半小时后,到了花亭镇第一初级中学。学校已经放假了,大门紧闭,校园里没几个人。因为赵初音的关系,几个年轻人才得以通过门卫顺利进去。
  已是寒冬,本来生机勃勃的学校此刻也显得很冷清。
  邵轩一行五个人在校园里悠然自得地漫步着,倘若回到多年前,他们哪里会有这份闲情逸致,而现在对于他们每个人而言,能再次回到这充满回忆的地方是难能可贵的,即便是有着不好回忆的邵轩,在此刻也觉得格外亲切和珍惜。
  穿过假山,走过小桥,来到了教室。邵轩和赵初音不知不觉走到了初一二班的教室门口,关在教室里的回忆一下子全都冲进了邵轩和赵初音的大脑里。
  “对了,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为什么当时要偷那些笔?”
  赵初音冷不丁地白了邵轩一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就只有这些记忆嘛?”赵初音还真就说对了,那个时候的邵轩很少关注赵初音,他暗恋的是花枝招展的沈佳。那时候的他是全班出了名的大笨蛋,如果不是因为帮赵初音背了锅,留给赵初音最多的印象就只有每天被班主任骂“大笨蛋”这件事而已。而和邵轩一样的是,那个时候的赵初音也从来没有注意过邵轩,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说不定她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那你后来为什么转校了?是因为我的那件事吗?”
  “不然嘞?谁叫你栽赃给我的?”
  “谁叫你上学时那么笨,不然我能嫁祸给你嘛,站在底层就注定要被踩。”赵初音明明有错在先,却说得像是邵轩的错一样,和邵轩在一起,她就像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斗士。
  邵轩哭笑不得。原来上学笨还有这么多的悲剧。
  “不过真的是因为我吗?”赵初音还是想印证一下。
  “傻妞,骗你的!我轩少会因为那样的小事就当缩头乌龟嘛,转学是因为家里的原因。”
  赵初音到呼了一口气,这下,她更放宽心了。
  “不过,你终归还是对不起我。”
  赵初音的心又猛地一紧,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那句话说的,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所以就用你的余生来补偿我吧?”邵轩斜着眼睛坏坏地看着赵初音。
  “原来一切都是有套路的。”赵初音愤愤不平地看着邵轩,心里却是既紧张又兴奋。
  “轩少,我们一起拍张照吧!”杨阳牵着尹雪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这说话的语气,和之前大家认识的那个杨阳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邵轩和赵初音看着正牵在一起的那两只手,各自在心里为自己的好兄弟好姐妹感到开心。
  “原来爱情的力量可以这么大!”任家在一旁,忍不住呛了起来。谁叫自己还是孑然一身呢!看着自己的好哥们一个个成双成对的,而自己却还是孤零零一个人,任家心里不是滋味。
  “好了!不就是女朋友吗?包在我身上!”邵轩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大哥的派头
  尹雪拿出自拍杆,放好手机,五个人站在一起,摆好姿势,自拍起来。时光一定格,记忆永存,仿佛他们还是学生时代的那个自己,朝气,个性,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