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入天云 第十一章:一笑倾吾心

  对于少女的一切反应,莫轻羽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虽是看着平平回答,但声音却故意提高,让其可以听到。
  “你姐姐的法术啊,叫‘一笑倾吾心’!只要看大哥哥一眼,大哥哥就输了!哈哈哈……”
  “姐姐的法术这么厉害吗?!平平要找姐姐学!”
  看着平平一副信以为真,并且真的准备去找少女学习时。莫轻羽努力的忍耐着,就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肖梦雨虽然并不太懂,但是根据文字的意思,也大概明白是此意为何,随手拿起一块切好的果粒,愤愤的向其砸去!
  对于少女的一举一动,莫轻羽自是了然于心,看着那飞来的果块更是直接张嘴,一口接了下来,对着她嘿嘿一笑,连说了几声好吃、真甜!
  平平看到大哥哥只是用嘴,竟然能接住姐姐,从那么远的地方扔过来的果粒,更是觉得无比厉害,心中佩服不已!
  相对于初来时,这一次的晚饭十分丰富,不过唯独没有细面饼。原因便是肖梦雨知晓,即便是有他也不会吃,倒不如留下,为其路上备着吃。
  桌子前三人有说有笑,吃的也很开心,饭间大多时候都是莫轻羽在耍宝,每次都把姐弟二人逗的哈哈大笑!饭后,平平因为下午玩的有些累,所以早早便睡下了。
  莫轻羽知道自己快要离开,自然不想早早去睡,便叫着少女,陪同自己到外面转一转,散散步。
  此时也有少数村民正在外面消食,看到他们两人都纷纷打起招呼,以示友好,只是大家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男子的腿伤。当初村长可是说过,他腿部所受到的重创,至少一个月后方能下床,三个月后方能康复,可这才不过两天!
  然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只是却无一人先开口说话,不知是刻意的去避开,还是自欺欺人,都想着只要不说出来就不会真的发生,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村外的田间小路。
  这里的夜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一些类似萤火虫,可却比之更大更亮的东西,漂浮在空中,在昏暗的黑夜里给人带来微光。
  “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个世界,萤火虫很是难见,有些男孩为了博美人一笑,会不惜一切捉来很多很多,然后在女孩面前放出来,就像现在这样,犹如满天繁星一样,很漂亮、很美丽!”
  肖梦雨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萤火虫,但看到男子一直盯着空中那发光的物体,便也多少明白了过来。不过他似乎有什么心事,眼睛一直盯着那所谓的萤火虫,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成熟而又深沉,还略带些许伤感,在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
  只是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从小到大还没有经历过这些,虽然在这个世界里,男孩十八女孩十六,便可以婚嫁生子。然后在男子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前去那个地方,不过像他们这样的小村庄,更是有些十八九岁便被提前招去了那里。
  肖梦雨如今已经快十八岁了,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也是小家碧玉温柔可人。自然有不少人向其提过亲事,但为了照顾弟弟肖义平,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
  “梦儿,你……”莫轻羽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抓住少女的双手,低下头望着她那美丽的眼睛。看着她那如星闪耀般美丽的眼瞳,以及那粉嫩娇美的容颜,后面的几个字却被堵在口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少女看着男子欲言又止,而他的眼睛里面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感,可却也明白他的心意。
  “梦儿,我、我快要离开了……”莫轻羽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直接说出口,抓着少女的手又放了下来,转身向前走了一步,继续抬头看着满天的光亮。
  “嗯,我、知道。”肖梦雨原本满心欢喜,却因为男子的言行变得失落落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埋怨,以及一丝委屈。
  “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嗯!我等你!”
  当这三个字从少女口中说出时,两个人同时愣住了。她更是因为无意中说出了自己的心思,羞涩的低下了脑袋,内心却十分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莫轻羽原本无意套路,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随口找了个话题,却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回答,顿时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在这淡淡的光亮下,在这安静的田野边,男子再次鼓起了勇气,牵住了少女柔软的小手,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似乎都想要把对方永远的印在脑海中,之后再无言语,一切想要说的情话皆在彼此眼睛中。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的,此时村子里空荡荡的再无一人。直到进入屋内,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彼此双手,因为都知道明天过后,再见便不知何日了。
  各自躺在小床上,满脑子都是这两日来发生的一切,回味着所有温馨与美妙的时光,越想越有精神,久久难以入眠。
  第二日早上,莫轻羽被清晨的阳光照醒,揉了揉因没休息好而胀痛发昏的脑袋,坐起身来看了看不远处还在熟睡中的姐弟二人。
  想到自己今天便要离去,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予的。便决定下床去做一顿饭食,当作临别前的心意,报答这几日的叨扰与关照。
  灶台前男子小心翼翼的忙碌着,轻手轻脚的害怕发出声音,打扰到姐弟二人休息。
  然不知何时少女也悠悠醒来,随着轻微的声响寻去,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灶台前忙碌的男子,看着动作娴熟的他。多想时间就在这一刻停留下来,管它什么幽冥魔境,管它什么魔怪横行。让他永远留下来,日覆日,年覆年,直到终老,如此便是最好!
  肖梦雨不知道自己能否把男子留下,即便是可以留下,也不会这么做,因为她懂什么是应该做的,她也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一定能回来!
  最后一刻终究还是到来了,早饭虽然很简单,但是看的出来男子很用心。用饭时大家虽然有说有笑,但那眉眼间的不舍却是难以隐藏的。
  饭罢,离别,换上少女亲手为自己做的那件浅蓝色衣衫,一边一个牵着姐弟二人,向着村口走去。
  此时云溪村的村民们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三人携手而来,虽是有些奇怪,不过随之便也释然了。毕竟两人都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又无婚约在身,彼此相约相守,互伴终生,但也是一桩难逢的喜事!
  “村长爷爷,你们这是?”看着眼前的众人,肖梦雨挣扎着想将手从男子手中抽出,奈何却被其紧紧握住,无论如何用力,也难以挣脱丝毫。不过转念一想倒也释怀了,毕竟两人之事也没有什么可隐藏的。
  “哈哈,看来我们的小丫头终于寻得良缘了,哈哈……”听到肖梦雨的询问,老村长并未回答,而是打趣着向四周看了一圈说笑着。
  随着村长话音落下,其他众人纷纷附和着,同时也送来了各种美好的祝福。一开始肖梦雨还有点害羞,不过随着身旁的男子将自己拉入怀中,眼神中满是鼓励的看着自己,如此才使得慌乱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莫少侠!老汉替村里的乡亲们,拜谢三日前的救命之恩!”当大家声音逐渐落下的时候,老村长突然面色严肃,腰身挺直,声如洪钟的说道,同时双手抱拳。
  莫轻羽顿时被老者的言行给惊住了!来不及多想,连忙松开握着姐弟二人的手,上前搀扶阻止老者,同时羞愧的说道:“村长爷爷万万不可!您这不是折煞小子吗?!梦儿叫您一声爷爷,小子自然亦是如此!哪有老者给晚辈行此大礼?!应当是小子拜谢诸位乡亲!还望日后多多关照梦儿姐弟才是!”
  说罢,当即向后退了几步,站到姐弟二人身边,双手抱拳向着眼前的众人深深拜去!
  “好好好啊!梦雨这小丫头有福气啊!找到你这么一个好小子!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哈哈哈……”
  而后则是村民们为了表示感激之情,纷纷塞东西给他。只是因为东西太多,而大家生活又十分艰辛,莫轻羽实在不忍心让大家如此破费,但又架不住众人的热情,只得随意的拿了一点意思意思。
  “村长爷爷!诸位乡亲!小子拜别!望大家多多保重!”当一切事了,来到众人面前,看着大家脸上的不舍,又是一拜沉声说道。
  “嗯!去吧!男子汉大丈夫本当行走于世,做出一番大义之举!但要切记万事小心!爷爷我可等着喝你与梦丫头的喜酒哪!哈哈哈……”
  当村长爷爷言罢,村民们便各自忙碌去了,而平平似乎在这一刻也懂事了很多,并没有缠着大哥哥带他去寻阿爹阿娘。因为莫轻羽早已答应他,很快便会带着阿爹阿娘一起回来看他。
  只是从他一步三回头,满眼的泪水与不舍中,便能看出其心中的不舍。如今独剩肖梦雨一人站在村口,迟迟不肯离去。
  “梦儿你也回去吧,一个女孩家的毕竟不安全。”走出几步之后,莫轻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随着自己走出几步的少女。
  “没事的,我想、再送送你。”肖梦雨虽然带着微笑,但是眼眶中强忍的泪水,却能融化人心,为了不让男子过于牵挂,强忍着哭腔继续柔声道:“一定要记得,只要有机会,就让人捎个信回来,报一声平安。”
  “嗯!我会的!你快回去吧,我、我走了!”
  言罢,再次狠下心来转身便走,只是还没有走出两步,少女便从后面追了上来,将他紧紧抱住。
  这是肖梦雨第一次主动的拥抱他,感受着身后的温软,以及后背逐渐被浸湿的衣衫。转过身,双手微颤的捧起她那梨花带水的俏脸,看着那似水般的眼矇,是那么的让人不愿离去!
  莫轻羽此时多想亲吻她的脸颊、嘴唇、包括泪水,可是却没有勇气这么做,只在她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
  “你一定要回来!不论多久!我都等你!”肖梦雨坚定的看着男子双眼,语气中的承诺重如泰山!在这一刻所有的羞涩都被抛之脑后,因为今日离别当真不知何时再见!
  “梦儿,可否向你讨要一缕青丝长发?”
  肖梦雨虽然不解,但还是放开了环抱他的双手,取下扎发的红布条。又从其腰间拿过村民赠送的短刃,握住一缕散落的长发,用力割下递到了男子的面前!
  “可否再劳烦美丽的姑娘,将这缕青丝系于小生手腕可好?”
  看着他伸来的右手,听着他俏皮的话儿,肖梦雨不知为何就是笑不出来。颤抖着双手,将那一缕青丝,编成了一小股发绳后,这才系于其伸来的手腕处。
  “小生虽有心同样赠予青丝,奈何实在太短,只得暂且作罢,还望姑娘莫怪!待小生归来,与姑娘再会之时,定然补上!到那时结发为夫妻,永结连理心!可好?”莫轻羽摸了摸头上短发,随后两手一摊无奈说道。虽看似轻松,但眉眼间的忧伤,又哪是能轻易掩藏的!
  “嗯!梦儿等你回来,做你的娘子,唤你声夫君!”看到男子这般,肖梦雨也不愿让其离去之时太过感伤,抬手擦干脸上泪水,强露出一丝欢笑,语气轻松的说道。
  “好好好!如此甚好!哈哈哈……讨一缕青丝,许一世相伴!”听其这般言语,莫轻羽顿时欣喜若狂,连声应好之后,转身大步离去!同时高举右手,露出手腕发丝,大声喊道:“姑娘放心!小生定然早日归来!还请姑娘保重身子,切莫太过挂怀小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姑娘请回吧!”
  看着转身离去的男子,昂头挺胸器宇非凡,身负长剑阔步向前的样子,肖梦雨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任其涌出滑落!
  从初见他时的衣衫褴褛,毫不掩盖的真情实感;再到其风趣幽默,天真无邪的孩童心性;以及危难关头,奋不顾身的救下自己!
  而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他,却为了内心的希望与责任,明知前方危险重重,依然义无反顾,不惧生死,所做一切只为了迎来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