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同吃同睡

  “阿瑶。”萧秋狂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终于一震。
  盖九幽道:“你觉得凭你现在的功力。能够从拜月祭祀手里救得了她。”
  “阿瑶。”
  秋千架下。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
  那个痴痴等候。喊着一定要相信她的女孩。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吗。
  “现在。要从拜月祭祀手中救出阿瑶。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强。”萧秋狂已经再无其他的选择。他暗自打算:“就算等我变强后。只需救出阿瑶。到时候天大地大。我们早就跑了。至于这种中原千百年來的恩恩怨怨就让这些关心的人去弄吧。”
  “好。”萧秋狂答应了。
  世上事都如同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紧紧的牵着。线的主人想你怎么走。你就会怎么走。很多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线。走出了自己的路。哪知道其实一切都不过在线主人的安排之下。这就是命。
  不可抗拒。无所不在的宿命。
  萧秋狂真的可以避开这宿命的一战吗。
  沒有人知道。他或许并不想战。但命运的安排又岂是芸芸众生所能看破的。
  盖九幽和萧秋狂相处日久。也能大致猜到一些他儿子心中想法。不过他并沒有点破。只因到了他这个年纪。经历过那些事情。如今现在这个处境。他比任何人都相信命运。也对命运妥协了。在他的内心最深处。何曾不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永远的远离这些纷争和无奈。所以他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将一切都交给不可知的命运。
  “下去吧。”
  这两父子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爹。”萧秋狂跪坐在青龙背上。青龙已经朝着那血海冲下去。他又轻轻的呼唤了一声。这一声他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感情。
  “嗯。”
  萧秋狂道:“爹。你”他伸出左手抚摸着青龙背上巨大的龙鳞。道:“你怎么会”
  盖九幽道:“你是想问。我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更想知道我到底是生还是死。”
  萧秋狂道:“是。”
  “当年我和拜月祭祀一战。你也知道了。”
  萧秋狂道:“嗯。我听龙鹰侯说过一些。他说你虽然险胜一招。却受了重伤最后还”
  盖九幽道:“最后还死在那龙洞内是吗。”
  “是。”
  盖九幽道:“那一战确实惊天地。泣鬼神。也是我神功有成之后最艰难的一战。烈山氏镜双城之强。连我也几乎不是对手。”
  萧秋狂问道:“那你怎么赢的。”
  盖九幽叹道:“那一战打了整整九天九夜。从这黄泉之地一直厮杀到了苗域边缘。最后我险胜半招。她却重伤了我。还将阳逆枪生生的打散了。遗落不知何处。这一战要说谁赢。其实谁都沒有赢。”
  萧秋狂见盖九幽似乎并不想说当年那一战的具体过程。他也知道上一任祭祀……秋琴和他爹之间那些似有似无的故事。或许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除了他们本人。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他们更不会说出來给任何人知道。
  这样的一场惊天动地的比斗最后只能渐渐的掩盖在历史的尘埃中。再也沒有人知晓其真面目。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萧秋狂也不再追问。他只是道:“后來呢。后來你怎么会。”
  盖九幽见萧秋狂已经不再追问。也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再叹一声道:“后來。后來我重伤。自知命不久矣。又到处找寻不到你。当时自觉天下恢恢。一事无成。无颜再见任何人。更沒颜面去见地下的祖宗。便想要远离中原。死在海外”
  “啊”萧秋狂失声道:“你竟已存了死心”
  盖九幽久久不语。长长叹息。当年的情景。他并沒有仔细和萧秋狂说出來。当年他一战后重伤垂死。儿子又下落不明。只觉得天下悠悠。自己空有凌云之志。却落得一败涂地。这样的挫折无疑是致命的。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一时之间有了轻生的念头。也是正常的。
  “当年。我路过天涯海角。出海后无意间遇到了那只霸下。于是我用青铜魔棺封印了自己。让霸下守护住我。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呆着。”
  萧秋狂叹道:“哎”
  盖九幽道:“你看到的这条青龙。不过是我借助了阴棺的力量后的虚幻。上古时期有太多的秘术。只可惜都失传了。”
  “我也猜到了一些。”萧秋狂轻声道:“不过当日若是我沒有进入龙洞。你岂不是”
  盖九幽道:“你若沒來。我就会一直沉睡下去。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來。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封印自己的原因。”
  “为什么我一定会來。”萧秋狂问完这句话后就已经后悔了。他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題。
  盖九幽却沒有注意萧秋狂。他只是道:“你失踪后不久。我就肯定你一定还沒有死。在拼命找你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要抱走你。想的我脑袋都要爆裂了。最后我笃定。无论是谁抱走了你。最后一定都是他的目的。这个目的无外乎就是我们这一脉的血裔和阳逆枪”
  萧秋狂道:“难道你不怕是拜月教的人已经杀了我吗。”
  盖九幽道:“你如果死了。拜月教一定会有消息出來。这等于断了我们中原守护一脉。也就意味着他们反击的时候到了”
  萧秋狂道:“你沒等到我死的消息”
  盖九幽道:“沒有。”
  萧秋狂道:“所以你很笃定。多少年后。我一定会回來找你。”
  盖九幽道:“所以我很放心的沉睡过去。”
  萧秋狂道:“原來一直以來我都觉得这魔棺对我有种特别的感情。我这感觉是对的。”
  “我原本以为你是被南国皇室的人抱走了。肯定会接受到最强的训练。到时候唤醒我时。已经有足够的根基能够接受我的一切。哪知道”盖九幽道:“雪儿。我醒來后真沒想到你的功夫根基居然差成这幅摸样。更沒想到你浑无斗志。受人利用。简直是一无是处。”
  萧秋狂苦笑道:“我的确并不适合做大事。也从未想过要做大事。”
  盖九幽怒斥道:“天将降大任。你岂能逃避。这是我们这一族的使命。”
  萧秋狂道:“是。”
  盖九幽道:“如今你已勉强有一定的基础。只要能够吞下这条潜龙脉。想要有与拜月医姬一战的能力。并非不可能。”
  萧秋狂道:“这是我的命。”
  盖九幽道:“方才一切不是已经都已讲明白了吗。”
  萧秋狂迎着下降呼啸的狂风。终于叹道:“好吧。”
  “我要怎么做。这潜龙躲在血海里。方才已经试过了魔棺的厉害。不肯出來。”
  盖九幽道:“这本是你第一个该想的问題。却放到了最后一刻才提起來。可见你做事极为被动。毫无目的性。往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便不能在这般的”
  “什么你不在我身边。”萧秋狂心头肉莫名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先不讲。雪儿。我现在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吧。”
  萧秋狂道:“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盖九幽道:“雪儿。你只需据守丹田。守神益智便行。其他的都有我來主导。”
  “就这么简单。”
  “这事并不简单。”盖九幽冷声道:“等下战事一起。务必要有大定力。才能成大事。处事必其胸中器局不凡。素有定力。不然。胸中先乱。何以临事。”
  萧秋狂道:“是。”他将暹罗猫在怀中安置好。然后盘坐于龙背之上。五心朝天。
  青龙一摆龙尾。冲着那怒涛的血海狂啸一声。啸声激起千层浪。果不其然。那潜龙躲得死死的。并不出來应战。它已经修行了数千年。早已开了灵智。自然知道只要忍过了这一关。过不多时。等到它一朝飞龙在天后。天下又有何人是它对手。
  要想战这潜龙。看來只能入血海。但青龙只是在上空盘旋了几圈。并不冒然真的潜入血海中。
  青龙突然将青铜魔棺一卷。送到了血海上空。再一声厉喝:“开路。”
  那青铜魔棺随着这一声暴喝。猛地爆出无数黑云。黑云如柱冲向那血海。“哗啦。”那翻滚的血海竟似有些畏惧这黑云。随之散开一条道路。
  萧秋狂惊讶不已。只见翻滚的血海竟生生的被分开一条缝隙。青龙“呼噜”一声满意的带着魔棺和萧秋狂一起沿着那分开的缝隙下去。行走在两侧都是水墙之内。那美丽如神话。萧秋狂只觉得自己已经回到洪荒时代。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神话和传说的时代。
  “原來爹早已竟有了计划。只是为什么他不一开始就下去找潜龙呢。”萧秋狂随着不断下沉。心中默默想着:“他向我说了那么多话。难道”他已经不愿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那海放佛无边无际。青龙随着分开的血海裂隙下潜许久。一直到了海底。也沒有找到那潜龙的龙穴。反倒是发现那海底竟似曾经的一个村落废墟。一派沧海桑田之象。
  青龙潜落的地方是在一座祠堂模样的建筑门前。也沒有什么所谓的牌匾和对联。看來是早已在岁月和海水的洗刷下早就泯灭了。
  青铜魔棺逼开了四周的海水。勉强能将这祠堂的样子看了清楚。青龙來來往往仔细的瞧了很久。放佛突然间对这祠堂感了兴趣。
  “这里怎么了”萧秋狂问道:“我们不是要找那潜龙吗。”
  盖九幽开口道:“这里好像是雪儿。我身子太大。进不去。你且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情景。”
  萧秋狂道:“莫非那潜龙和这祠堂有关。”
  盖九幽道:“我也不能肯定。不过先看看吧。”
  “好。”萧秋狂应了一声。他一个纵身飞下龙背。翩翩落在祠堂大门前。只见这大门还是有的。仔细看还有见到点点残存的门缝里的朱漆。一把锈的不成样子的大铜锁锁着。他看了一会儿。道:“这铜锁的材质极佳。不过这锁的样子我倒是从未见过”
  那门上原有两个门环。竟是分别两只羊的模样。中间的嘴巴处各咬着一个铜环。那把巨大的铜锁正挂在铜环之上。
  萧秋狂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是羊呢。”
  盖九幽道:“这是因为他们烈山氏本就以羊作为图腾。”
  “啊。”萧秋狂小声叫出來。道:“这里难道曾经是烈山氏的遗址。”
  盖九幽道:“不错。阴棺具有寻龙点穴之能。如果沒出意外的话。这里肯定就是那潜龙的藏身之处。”
  “是吗?”
  萧秋狂小心的用左手捏了捏了那铜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又拔下两根头发。灌注了真气。插进那铜锁的锁芯。只是两下拨弄。“卡擦”一声。他脸上微笑更胜了:“上古时代或许有一些秘术。但这上锁术毕竟还是不行。”开锁对于萧秋狂來说自然是简单之极了。
  盖九幽道:“在上古。根本无需用锁。”
  萧秋狂这才想起。那个时候是公共财产。大家都是同吃同睡。根本沒必要弄锁。“这锁是后來的”
  “拜月教千年幽居。极少与外人接触。自然也很少用到锁这种东西。但是这祠堂居然在门上上了锁。看來这里面果然有一些不简单的东西。”盖九幽道:“你进去之后。要小心点。最好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能乱碰里面的东西。”
  “好。”萧秋狂掌上劲力一吐。“卡啦啦、卡啦啦”一种古老、庄严却充满了干涩的开门声缓缓传出。打开了这个不知已经关闭了沉睡在海底多少岁月的祠堂。萧秋狂并不敢用了很大力气。他怕一个不小心。这做祠堂就倒下了。他打开了仅容一人能进的口子。里面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來。他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黝黑的厉害。饶是萧秋狂目力过人。也过來许久。才能看见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