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献九空
当季天拐进院门时，发现大堂内祭师寥寥无几，仅有的几个祭师，也是祭院的学徒。
原本季天计划着白天锻炼心力，可今早孙重派人没收了他的铭石刻刀，左思右想之下，为了不在心力方面拖后腿，他只能出来找活干。
找到这里的负责人，季天说明来意，希望能在这找到一份兼职，负责求取一些低级祭品。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祭院负责人吴光启一听，顿时大喜过望，他们祭院现在就缺人手。
两人凑在一起，季天稍稍显露了一把献祭之术，获得吴光启认可后，十来分钟内就确定了合同内容。
郑重地签完合同，季天心中一定，就要跟着吴光启去领取献祭所需工具，可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没过多久，一个学徒红着眼被人从门内撵出来，摔倒在两人不远处的地上，脸上都是红印子，身上的衣服也皱呼呼的，显然是被人打骂过。
“林风，过来！”
吴光启叫住那个学徒，看着他脸上明显的红印，有些心疼和不忿。
听到屋里的咒骂不减反增，季天不由好奇道：“这是怎么了？”
“让姬师傅见笑了，”吴光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应该是我们院的王虞大师，他每次求取赐品失败，都会拿学徒撒气。”
季天更加奇怪：“什么赐品，要发这么大火？”
“也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一些【碎核青花】罢了。”
此刻，那名叫王虞的祭师还在骂骂咧咧地训斥另外一个学徒，注意到季天和吴光启进来，不由红着瞪起眼：“你们进来干什么？都给我出去。”
季天没搭理王虞，直接将他无视，低头观察着周围的祭器祭品。
吴光启站在他身边，冷着脸冲王虞道：“王师傅，姬师傅现在可是咱们祭院的任职祭师，除了傅院长，谁都没权力赶他走，您说话还是干净点。”
“我管你任职不任职，这是我的工作间，给我滚出去！”王虞怒斥。
季天依旧没搭理他，自顾自观察着地上的青花花瓣。
“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见季天无视自己，王虞更加气愤，大踏步上来推搡，只是他的手刚贴上季天的衣服，就被季天一把握住了手腕，接着顺势一拧，将之反身扣在地上。
他身形庞大，即便瘦了些许，论身材至少也能顶三个王虞，更何况个子又高，站在那就像一座山，王虞摆在他面前，跟个小鸡仔没什么两样，轻易就被拎着甩到了一边。
“区区一个凡级祭师，摆什么谱？”
冷哼着将王虞甩到一边，季天回过头，看向角落里那一堆琉璃般的湛蓝色花卉，不禁目光微亮。
这些碎核青花，可是本源流派祭师的常备资源，服用后能刺激生命本源成长，他现在缺的就是这种东西。
只可惜这种植物多数都生长在破碎元核上，漂浮在太空中，吸收元能和少部分光能生长，地源星上无法大规模养殖，只能靠献祭求取。
“吴大哥，要不我就求取这种赐品吧，报酬能不能也换成等额的青花？”季天道。
他脑子里至少有十几种求取青花的手段，每一种都至少能求取到大量青花，用在这里正合适。
“可以是可以，不过……”吴光启为难地看向坐在地上的王虞，“碎核青花这块一直都是王师傅在管，若是没能达到他的要求，他是不会要你的。”
“达到要求我也不要他！”
王虞愤愤不平道：“吴光启你就干看着他羞辱我，赶紧叫人把他给我轰出去！否则有我没他，你们这祭院我也早就不想待了。”
吴光启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好不容易拉到一个祭师，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走，之前就已经有好几位祭师被王虞挤兑走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放弃。
同时他心底也暗自责怪季天，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啊。
“要走你可以走，”季天冷静下来，淡淡然开口，“吴大哥，我听说这祭院里的祭师，都是以求取量排资论辈的，是吧。”
吴光启心中一动，点点头。
这个时代，祭师都是以实力说话的，任何一位祭师倘若能在短时间内求到大量碎核青花，必定成为蒲江区内炙手可热的明星大师。
得到吴光启的认同后，季天斜了王虞一眼，微微一笑：“如果我求取到的青花量能超过这家伙，不知道能否留在祭院任职？”
“这，姬师傅你或许不知道，王师傅平均每一次献祭，就能求到碎核青花两簇，差不多200朵左右，”吴光启低声道。
碎核青花一朵也就小孩巴掌大小，两百朵放在一起，已经是满满的一束了。
“才200朵……”季天微微一愣，不由重新审视了下王虞，他还以为这人有多大能耐呢。
“既然如此，那他的活以后就交给我来做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吴光启心中一叹，有些着急道：“姬师傅你应该没听明白吧，我说的是200朵，一次求取200朵，已经是蒲江区祭师的极限。”
“你让他求！”
另一边，王虞已经被人从地上搀扶着起来，指着季天尖叫：“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说出这种大话！”
这百舸祭院内，要说他的献祭手段，那是头一份。
他的赐品求取量，也是每日最高，远远超过第二名一半以上。
若不是如此，以他的品性和脾气，这里的院长也绝对不会留他到今天。
“一次两簇，”季天估摸了一下，展眉而笑，“也不算太多。”
闻言，王虞顿时如同看傻子般的多看了几眼季天，虽然没说什么，可眼神却是轻蔑不已。
就连边上的那些学徒，包括吴光启在内，神色间也是微微有些异样。
要说王虞的碎核青花求取量，那在整个蒲江区的祭师中都是排的上名号的，毕竟这种大众型的赐品，因为求取的标准极低，若是把握好祭品组合和铭文内容，即便是初阶的祭师，也有可能在求取量上，超过高阶祭师。
而王虞，便是凭着高超的献祭手段，硬是以中阶祭师的身份，生生踩着一众高阶祭师，进入排行榜前二十的行列。
这在几乎云集了天河镇几乎八成祭师的蒲江区里，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季天忽略一众诡异的视线，笑着一展手臂：“拿鼎来！”
“自不量力，”王虞嘴巴一努，已经完全不将季天放在心上。
他的献祭技术，还是在学徒期时，从黎明祭院的一位老祭师那偷学来的，而那位老祭师，是整个华夏天府，在破译献祭之术方面都颇有建树的大师，论献祭手段，绝对是顶尖水平。
王虞有那个自信，即便是那位老祭师亲自出马，能求取到的碎核青花也不会比他多出多少，更不用说，这个不知从哪犄角旮旯来的季天了。
不一会儿，专门用来求取碎核青花的青锞鼎被取来，鼎口直径0.8m，鼎内已经排列好最佳的祭品组合和铭石。
季天根据自己的习惯将祭品重新组合，接着取出铭石，陷入沉思。
碎核青花多生长在元核兽群栖息地附近，位置飘渺不定，即便是同一个坐标，在不同时间段能求取到的数量也不尽相同，这需要祭师对元核兽群的习性相当熟识，所以如何刻写定位铭文最为关键。
认真思索了五六分钟，季天才算想清楚坐标，接着刻写下对应的定位铭文。
这个过程中，王虞一直在观察着季天，眼看着季天手脚麻利地完成献祭，顿时不由皱起眉头，有些把握不准季天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有几把刷子。
等待地时间眨眼就过。
一小时二十分钟后，就在吴光启和林风等地望眼欲穿之际，鼎内光华终于闪烁。
一屋子的人都下意识凑近过去，王虞心中微惊，目光落在青锞鼎上，一瞬不瞬。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想象中的花簇并未出现，当光华散尽，鼎中只剩一堆陨石碎屑，却是连半片青色琉璃花瓣都没有。
“哈哈哈……”
王虞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姬大师真不愧浪得虚名，费心劳力地为我们求来了一堆灰，等下我要把它好好扫起来，放在香炉里供着，哈哈哈。”
吴光启身后，林风的目光迅速黯淡，原本他还想借着季天，压一压王虞的势气，现在看来，还是痴心妄想了。
“定位偏离？”
季天同样错愕，没料到这次献祭居然会出现失误。
只是他皱眉细思了片刻，想清楚其中环节，便就松开眉头。
是了，这次的确是他大意失了手。
他所知道的元核兽群坐标，那都是几十年后兽群迁徙过去的，而现在那群元核兽，恐怕都还生活在星海深处。
“姬大师，要不我先带你四处转转？”吴光启目光一阵游移，说实话，他现在也有些发虚，认为自己和一个骗子签了合同。
“莫慌，”季天倒是相当镇定。
十次献祭九次空，献祭失误那是常有的事，星海茫茫，献一次中一次，那才真是见鬼了。
不知道星空坐标没关系，季天有的是信心求取到青花。
这个时代的祭师需要锁定星空坐标才能收割到一定量的碎核青花，那是因为以现在的地源星环境，还无法做到规模化养殖。
可据他所知，邻近的几个植物生命族群，就有不少将碎核青花当做农贸商品规模化生产的，价格还公道。
毕竟这东西在星空的普及度，就像大娘去菜市场买菜摊主随手送的那把葱一样，跟他们求取，成功率几乎高达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