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赌祭
不过他虽然已经很压抑了自己的修为，貌似还是吓到了他们。
季东航低下头，看着一脸悲戚的季天，突然想起半个多月前后者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的那些话，不禁微微眯眼。
这小子，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你们还有啥事？没事我回去了，”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季天双手一插裤兜，打了个饱嗝转身就想走。
“站住！”季东航喊住他，凝视着季天的眼睛沉声道，“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季天一脸无辜，“爸，我还能有什么事。”
“真没事？”
“真没事。”
“不说清楚你也别回苦祭所了。”
季东航二话不说，提溜着季天的后颈子，就出了门。
季天脸色一黑，他两辈子加起来都上百岁的人，被这么当着一群人的面提着，老脸可往哪搁。
“这位就是季天季大哥吧。”
就在这时，一张陌生面孔突然闯入两人的视线。
季天一愣，此地无银三百两道：“季天？谁是季天？”
这个状态下被人认出是本人，他不要面子的啊。说完，季天看向老爹，用眼神示意对方可以继续吊他走了。
赵灵启：“……”
刚刚都听到那么一大群人喊你名字了，你当我耳聋？
不过看着对方病恹恹的样子，赵灵启心中却是一阵窃喜：看来流言是对的，季家的这个宝贝，果然废了。
当即他心中一定，就将来时准备的说辞搬上台面：“季大哥，我在赵家就听说过你的名气，都说你天资聪颖，灵气逼人，六岁时……”
冲着季天，赵灵启就是一顿猛夸。
季天听了几句，打心底里对他生出好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被人奉承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赵灵启说了良久，见季天不接话茬，只能停下歇口气。
这时，季天乐呵呵地睁开眼，鼓励道：“怎么不夸了？你可以继续的。”
你不是不承认自己是季天吗！现在一副我就是季天本人的样子是做给谁看？赵灵启心底腹诽。
而对面的季天，这时也总算想起了这个马屁精到底是谁。
赵灵启嘛，今年赵家家族献祭中拔得头筹的幸运儿，和季明一样拥有卓越狗屎运的人物。
只是和季明有所不同的是，前者原本就是赵家重点培养的人物，如今又得到高级本源【食梦】，这次在赵家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
…………
也是在赵灵启和季天纠缠之际，大厅前方，赵家家主赵熙东握着季为先的手，一脸热情：“老大哥，这次我来拜访，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铭文一事，主要还是想和你商量咱们两家，敲定送入黎明祭院的人选。”
黎明祭院名额？
远离了赵灵启，缩在角落里两耳不闻屋内事的季天，听到这话立马竖起了耳朵。
这黎明祭院自然就是由黎开设的祭师学院，规模之大，远超地源星任何一家祭祀学院，据说在天河镇上凤毛麟角的超凡祭师，黎明祭院遍地都是，那道对地源星影响深远的献祭之术，就被存放在这家祭院中。
季家、赵家的初代家主，因曾经跟随黎一同进入星空探险，立下过大功，被黎许诺，所以每年都能无条件获得个位数的准入名额。
不过到底选谁去祭院进修，那就得看几个家族彼此间的竞争了。
今年的选送名额，年轻一辈中原本定的是季家的季天，可当得知季天得到了裂变废本源后，赵家、王家等其他几个家族的心思就都活络了起来。
赵熙东这次过来，就是打算逼季为先让出名额的。
知道赵熙东的来意，季为先立时头疼起来，悄悄看了眼角落里的季天，暗自苦恼孙子不争气的同时，心思也是飞速转动，思索着该怎样拒绝赵熙东的请求。
黎明祭院一年从全世界也就招收两百个名额，哪一个名额不是外界争破头去抢的。
要他拱手让出其中一个，绝不可能！
“季兄，不是我说你，黎明祭院招收的人才，哪一个不是高级本源，甚至是特级本源的，你让一个废本源去那种地方，是不是太浪费资源了，要是惹怒了黎，直接收走了名额，你怎么向咱们几家交代，”被季为先开口拒绝，赵熙东很不高兴。
“废本源？赵兄从哪得来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消息，”季为先止不住冷笑，“实话跟你说，我孙子这次得到的是名副其实的天魂本源，前途不可限量，你们说是不是？”
“额……”
季东青等人脸色一阵古怪，却也只能先梗着脖子，厚着脸皮闷声点头。
“真是如此？”
赵熙东隐秘地和季东风对视了一下，眯起眼似笑非笑道：“那好，既然两家孩子都这么出色，不如让他们比试比试，不过光是比试也太乏味，不如咱们两家来赌祭一场，就拿这次黎明祭院的名额当彩头，怎么样？”
“赌祭？”季为先微微皱眉，有些不大乐意。
这赌祭其实是祭师切磋常用的手段，比试中，双方必须使用完全一样的祭品、祭器，除此之外，各凭手段。
谁能求到更多的赐品，完全说不准。
看季为先低头不语，赵熙东赶紧激将道：“季兄该不会是不敢吧？还是说认定了季天技不如人，必败无疑？”
“不是不敢，实在是我家季天这几天状态不佳，被我派到苦祭所历练，还没恢复过来。”
季为先干笑一声，只能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搪塞：“这样吧，我的一个族孙季明这次也侥幸得到了天魂本源，就让他参加这次的赌祭，如何？”
“哦？季家还有第二位高级本源获得者？”赵熙东故作惊讶，“也好也好，也让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见识见识，季家年青一代的风采。”
话虽这么说，可无论季家今天派谁上场，赵熙东都无比自信，这次季家必败无疑。
一听赵熙东答应，季为先顿时来了精神，这半个月来，他光是听族中老人们夸奖季明的话，耳朵都差点听出茧子，当即一拍大腿笑道：“不过赵熙东，你既然想赢走我季家的名额，你赵家也得拿出点像样的宝贝来。”
“那是自然，”想了想，翻手取出一只通体漆黑的钵盂，赵熙东略显得意，“高阶祭器青梅松香瓶，够不够格？”
季为先眼睛顿时一亮。
高阶祭器作为重要物资，每个家族都不会嫌多，更何况他季家还有几位高阶祭师手里头没有高阶祭器呢。
几个季家高阶祭师眼看着那青梅松香瓶上的植物图刻仿佛活物般，枝丫都伸出了瓶体，甚至还能隐约听到松风徐徐，梅香阵阵，一个个呼吸都不由粗重了一些。
季天倒是兴致缺缺，他有蚀日星盘，对这等大路货自然看不上眼。
“彩头已经敲定，如何出题倒成了难题，”沉思片刻，赵熙东道，“两家孩子都是凡级初阶的祭师，咱们题目不能出得太难，但又必须能制造点困扰……”
“……不如就让他们祈求元核吧，当然，若是求取到元核兽血、心脏这类和元核相关的物质也是可以的，季兄你以为呢？”
季为先听闻，仔细想了想。
元核兽是一种生活在星空的半能量生命，它们死后心脏就会固化，形成元核，而相比较元核，元核兽的尸骨并不受祭师欢迎，虽说价值超过元核，可求取难度也更大，所以很少会有祭师采集它们。
“元核虽说不常见，倒也不算过分珍贵之物，让两个孩子祈求正好。”
看到季为先点头，季明脸色当即难看下来，这些天来他一直忙于提升体质，根本没在献祭这方面下功夫，而且元核什么的，他过去也没求取过啊。
季明心中很慌，可背后的季东风却不明就里，还在不停地给他打气：“儿子，放心上，给季家给你老子好好争口气。”
前者心中犹豫万分，很想告知父亲真相，可当他看到季东风那充满希冀的目光时，最终也只能强提一口气，硬着头皮上了。
…………
约莫十余分钟后，祭品祭器纷纷准备完毕，提供给两人的祭品是西南地区常见的血皮鼠，祭器则是凡级祭师常用的白玉盘。
“请两位祭师入场……”
负责裁判的祭师刚喊过开始，赵灵启立刻提笔，尽是丝毫没有犹豫的时间，气定神闲地便在铭石上洋洋洒洒刻下一长串铭文，为了这次赌祭，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开始准备，整套献祭铭文更是练习了起码上百遍，就算是闭上眼都能熟练刻写而出。
相比之下，前一秒还忧心忡忡的季明，此刻展现出来的气势竟也分毫不差，他自知自身在铭文一道上天赋不高，对如何求取元核也不太了解，索性咬着牙，握着刻刀乱写一气。
输人不输阵，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在不懂行的外人看来，两个年轻人的派头，竟是斗得旗鼓相当。
可无论是季为先还是赵熙东，两人都是成名已久的超凡祭师，一双眼光早已锻炼地无比老辣，只是几眼，就看出了其中虚实。
特么的，这都刻了些啥？让你祭祀，不是让你刻抽象画啊！你当自己是毕加索呐，随便一张《格尔尼卡》祭祀图腾能卖出天价。
眼见赵熙东一脸揶揄地不断看向过来，季为先心底抓狂，若是没有外人在，他怕是直接抓起杯子砸过去了。
另一边，原本还满怀信心的季东风，此刻也是脸皮子乱颤，他本来还想借儿子出一把风头，这会儿都恨不得直接出门走人。
也是，这段时间光顾着给季明提升体质了，哪里还顾得上铭文教学。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赵灵启一番操作稳如狗，直到献祭结束，瞥了眼身边季明手中的铭石，便是讥讽一笑，转身看向季为先：“季爷爷，这次的赌祭，算是我赢了吧。”
“这……”
季为先哑然张了张嘴，心中着实郁闷。
“哈哈，老季啊，这回是我赵家胜之不武啦，”见老对头语塞，赵熙东撵着胡须，老怀大乐，“看来你季家的铭文教学有待提高啊，哈哈哈……”
季为先很想辩驳，可一瞧见季明手中的铭石，气得肝都疼了。
场中央的季明，也是羞得无地自容。
“谁说你赵家赢了。”
就在赵家人都笑咧开嘴之际，淡淡的揶揄声却是从角落里传来。
厅内众人都是一愣，接着全部转过头，诧异地看向人群背后的季天。
后者身形如熊，就算是一米八的汉子在他面前，怕是也会显得格外苗条，可此刻却无比乖巧地缩在角落里，安静地仿佛没有存在感。
似是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季天懒洋洋地从窗边绿植上拉回注意力，继而展颜而笑，露出两颗略显憨态的虎牙：“这赐品都还没降临，赵家兄弟有些话是不是说的有些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