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把作业交上来
十月的北京已经入秋，清冷的晚风吹在林渊的脖子上，丝丝凉意。从北京机场回清华的宿舍，一路顺畅，只花了四十分钟，他就背着背包站在了宿舍楼下。
爬上楼，拿出口袋里的钥匙。
“咔哒”一声，门开。令林渊感到意外的是宿舍里的其他三人都没睡，在他开门的瞬间不约而同地转向了门口，盯着他左右打量。三个不同的眼神扫过林渊浑身上上下下，看得他有些发毛。
“林渊你小子这么晚才回来，说！怎么回事？”徐泽最先起身，走到门口把手搭到林渊的肩上。
林渊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徐泽，把他的手拿了下来，走到自己的桌边放下背包，开口道：“我有事耽误了，买的八点的机票。”
“什么事能让平日里惜时如金的林公子如此…”
徐泽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就被林渊凌冽的目光给瞪了回去。有时候林渊是真烦这徐泽多管闲事的样子。
没讨好的徐泽只好坐回自己的凳子上，盯着林渊好一会儿，看他好像没刚才那么激动了，方才继续说道：“刚才宿管阿姨来过了，登记回校情况，你不在所以她让你回来了去她那里登记一下。”
“知道了。”整理了一下衣服，林渊下楼来到了宿管办公室，轻敲了一下办公室的木门。
“谁啊？进来——”宿管阿姨的大嗓门丝毫没有因为现在是十一点多而改变。
“物理系大一新生林渊，来登记回校。”林渊走到宿管阿姨的办公桌旁，淡淡地回答道。
“你说你啊，才大一新生就晚归，宿舍十一点的门禁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看你们这些人啊，都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一天天的不是送女孩回家耽误了就是陪女孩吃饭逛街看电影…”阿姨说着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林渊，清冷的脸上好看的眉宇揪在一起，眼里满是不耐烦的神色。想了想便不再多说，拿出登记本让他签了个名就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林渊大步走向寝室，大老远还能听到宿管阿姨那声“下不为例”。
国庆七天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林嫣这个年纪看来，休息七天真的不算什么。
一大早，十五班的教室里除了抱怨声就是学渣们借作业的呼救声，每一个成绩不错的同学桌边都围着一群神色渴望、面露难色的学渣，。
“蓝姐，你就把作业给小弟抄抄吧。语文、物理…啥都可以！”蓝槿夕的桌边站着一个胖胖的男生，短短的寸头，皱皱的校服，脸上的五官揪在一起。见槿夕不愿意，他又补了一句，“那…就语文，我就抄个语文，不让等会儿崔老师可不得弄死我！”
林嫣班的语文老师姓崔，是个东北人，不仅身材很有东北人的特色，性格也如此。班里的男生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她。
“我觉得我的作业…还是算了吧。”蓝槿夕嘻嘻一笑，顺手指了指身旁林嫣桌上的一堆试卷，给学渣们指了条明路，“她这国庆作业写的可仔细了，我劝你抄她的！”
“好嘞！”小胖转头看向林嫣，眨了眨自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缓缓开口，“林同学，能借你的作业抄一下吗？”
看着小胖望着自己作业快流哈喇子的样子，林嫣感觉有点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还有人看得上自己的作业。不过，这次假期的作业应该正确率很高，毕竟是林渊…算了算了。
“呐，自己拿！”林嫣爽快地摊开自己桌上的试卷，就像一个摆地摊的商贩，让小胖随意挑选。
“大恩不言谢！”拿了生物、化学试卷的小胖回到自己位子上忙碌起来，黑色水笔在他胖乎乎的手里不停抖动，原本空空如也的试卷快速地被填满。十几分钟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同学们，王老师说让大家把各科作业给交一下，就放讲台上，他等会儿来拿！”佳佳站在讲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
教室里的众人毫无反应，学渣只顾着抄作业，其他人聊天、吃零食、玩手机，压根没人理会站在讲台上的佳佳。
不知是讲台这个位置太过于突出，还是无人回应而来的恼羞成怒。佳佳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所有想说的话、想发的脾气都被一片空白代替。一时间脸红到了耳根子，还微微发烫。
“把作业都交上来！”
不知什么时候，王宇站在了教室的门口，他默默看着教室，半数的身影都不在自己的座位上，每张桌上摆着的不是书和作业，而是奶茶、饮料、零食。许久，他叹了口气。也许该找机会和这群孩子好好聊聊了。
“都回自己位子上去。”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静，“把作业分科，放讲台上来。这次学校要求班主任先把作业查一遍，再转交给任课老师。因为往届学生在这个假期作业抄袭现象明显。所以…”
王宇话音未落，下面的学渣们已经面如土色，好几个男生已经偷偷摸摸地把刚抄完的试卷塞进了桌屉。
班主任的话到底还是有用，十分钟后讲台上已经叠好了整整齐齐九摞作业。只是这九摞作业的高度有些层次不齐。王宇走上讲台，没有急着翻开作业本，而是数起了作业本的数量。
结果可想而知，五十人的班级，语文作业只交了不到四十五本，还有六七本不知所踪。王宇没有停下来，二话不说地数他的数学作业。令他难过的是数学作业的份数还不如语文多，直接少了十几张试卷。他忍不住抬眼扫了一遍教室里的所有人。其中不敢与其对视的，王宇心知肚明。
数到最后，王宇才发现其实语文作业交的份数已经是最多的，其他作业零零散散都差了近十份。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教室里的众人。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定格。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这句话果真一点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