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炼狱
所有沉醉在极乐幻境中的赤尧部落族人，头顶都有白气冒出，汇向山神雕像。
而那蛇身人面的山神，却是生着绝代佳人的面容，但她的脖颈之上，却赫然长着上百颗头颅，密密麻麻，十分骇人！
百头山神妩媚的脸上表情妖异，鲜红的嘴角，有血液正在往下滴落，她的手上抓着被咬断脖子的圣女，那个小女孩儿浑身的鲜血都已经被她吸干。
“嗯~还是纯洁处子的血最甜美~”
百头山神，吸干圣女的鲜血之后，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
然后，让张不凡愤怒恐怖的一面出现了，那山神在吸干剩女的鲜血之后，脖颈之上有血肉蠕动，竟然又生出了一个新的头颅！
而看到那颗新的头颅之后，张不凡怒火中烧，浑身青筋暴起，那张脸居然是桑娜的样子！
再看向那名被咬断喉咙的圣女，红色遮布掉落后，露出的赫然是桑娜幼小、痛苦而扭曲的脸。
张不凡不顾一切的冲到桑娜面前，将她搂在怀里，连声呼喊她的名字。
桑娜痛苦的争着眼睛，眼泪已经在她的脸上流干，她想要和张不凡说话，但是被咬断的喉咙之中只能发出“赫赫”的声音，血沫从她的嘴角和喉咙一同向外涌出。
“桑娜，桑娜，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张不凡看着桑娜，眼泪早已流出，他仅仅地搂着桑娜，将脸贴在她的头发上，任眼泪横流。
桑娜喉咙里“赫赫”声不断，更多的血沫流了出来，仔细去听，仍然能够分辨出来她在喊：“不凡哥哥”
桑娜虚弱的抬起毫无血色的手，伸开掌心，将一颗已经融化了的裹着麦芽糖的山楂递给张不凡。
“不凡哥哥，等到了赤尧部落，我请你吃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可好吃啦~又酸又甜~”
“咯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小狗！”
“不凡哥哥，你是神明吗？”
桑娜曾经的音容笑貌，在张不凡脑海中如潮水般涌现，她红扑扑的高原红，笑起来像月牙一样眯起来的眼睛，在吃风铃看到猛龙时害怕地缩在自己怀里颤抖
曾经鲜活的一切，都迅速变成黑白。
张不凡接过那颗黏黏地山楂，看到桑娜的嘴角痛苦的扬起，对他最后一笑，然后伸出食指，指向一间石室，喉咙中再次发出赫赫的声音，显得前所未有的激动。
“桑娜！桑娜！”
在张不凡急切地呼喊声中，桑娜瞳孔中的光彩消失，手重重垂了下来。
张不凡将桑娜正在变冷的尸体放在地上，站起身来，望向百面山神。
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与他无关，而山海经中的记载，也不会有错。
钩蛇尾部分叉，蕴含剧毒；姑灌山终年积雪、十七座山脉连绵五千六百几十里、山神作为一方神明，应该是善良的
现在，这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山神吸食信奉她的人类，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大肆屠杀人类，这哪里是什么神明，她的灵魂早已堕落！
张不凡的心中一片冰凉，眼神如同荒野中的野狼，在百面山神和奎西、奎蛮父子身上一一扫视。
“你们做下这些孽，必将遭受天谴！”张不凡声音冰冷。
奎西仰天大笑，表情疯狂而扭曲，道：“天谴？山神大人就是天！”
那百面山神的一百多张脸都转向张不凡，带着饶有趣味的表情看着他，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一百多双或嗔或痴或媚地眼睛盯着张不凡，让他有种浑身都被看透的感觉。
奎西的话，已经充满了危险了疯狂的味道，让张不凡嗅到了不平凡的气息。
奎西应该已经彻底被这百面山神控制了，而奎蛮此时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体内还有一些残存的意识在作斗争。
那些赤尧部落的人逐渐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于炼狱之中，浑身精气已经快被吸干，身旁躺着无数濒死的族人，一个个哀嚎不断，痛苦绝望。
他们无法相信自己部落的族长会和自己虔心信奉的山神一起合谋，用这种阴谋来剥夺自己的生命。
这种伤心绝望，让他们的伤痛加倍。
那百面山神看着张不凡，朱唇微动，道：“该遭天谴的不是我，而是你。”
“是你，将他们从幻境中唤醒。本来，他们会在极致的快乐中死去，如今却要清醒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百面山神用时而庄严、时而魅惑的声音，在张不凡的耳边，不断重复着。
“是你”
“是你”
“是你害了他们”
张不凡在这上百道不同的声音中，头疼欲裂，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又恍惚间看到那些尚未完全死去的赤尧部落族人，看着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怨恨。
似乎他们也在怨，也在恨张不凡让他们清醒过来，恨张不凡让他们死的如此凄惨
那一百零八面鼓再次响了起来，鼓声中景物变换。
张不凡过往所经历的场景，如电影倒放一般，在他眼前浮现。
奔马商队、隐剑宗、肖雪儿
甚至，他回到了地球上，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显示屏上一行行熟悉的代码
前女友关雨手中拿着一杯水，带着温柔和关切笑递给张不凡：“不凡，累坏了吧，喝点水！”
接过关雨手中的水，张不凡递到自己嘴边正准备去喝时，猛然暴起，抽出自己那把断剑，看向关雨的脖颈。
张不凡出剑极快，眨眼间关雨的脑袋便和身体分家，落在地上时，还带着尚未收拢的笑容。
而那张脸，在落地之后，五官变幻，赫然是另一张陌生的少女面容。
方才那一幕，是百面山神通过那一百零八面鼓，营造出来的幻境！
幻境中关雨递给张不凡的那杯水，赫然是一杯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毒液。
张不凡砍掉的，是那百面山神的一颗头颅！
在那颗被砍掉的头颅闭上眼时，一百零八面鼓中，有一面鼓也随之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