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围局

  “杀!”
  “踏平这些该死的秘术师!”
  蹄声如雷,风鹰铁骑气势如虹!
  蒙羽在城墙手有条不絮地指挥着铁骑冲锋,将其分成两道铁流去横扫这些秘术师们,然而女帝部下的士兵们去救回楚瞬召和蜀越女帝。
  铁骑们毫不犹豫将手中的枪捅入敌人的胸膛中,他们将战场上大部分的秘术师推至两翼,唯独空出一条宽长的过道,让枪兵们去救回战场上的女帝和楚瞬召,为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头顶上是纷飞不断的诡异秘术,但他们还是毫不畏惧,因为他们的女帝和盟军的皇子还在那里。
  他们是女帝的属下,而楚瞬召是为女帝挡下天雷的人,他们怎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围杀而死?
  那孩子杀了一位大元老,这让血蟒帮众人无比惊恐。
  与此同时,东城门大开,那些重新披甲上阵的胤国铁骑们冲杀而去,此时显得战场上的局面有些混乱。
  楚瞬召失去了手中的剑,只能依靠女帝为他挡下攻势,两人陷入了流云枪兵的围杀之中两人只听得一声极低沉的厉喝声。
  楚瞬召一把推开女帝,一拳打在那试图偷袭的秘术师脸上,连人眼珠子都打飞了出去。
  女帝踉跄了一下,被前仆后继冲上来的流云枪兵挡住了去路。
  她的武器是长戟,但练习的却是蜀越最强的霸道枪术,师承枪皇元袖,以元袖在蜀越枪林的地位,如同关长夜在西临的地位般。
  澹台宁素虽然是女帝,但她在当蜀越女帝之前,也是蜀越的公主,当时枪皇元袖正在皇宫里担任十万枪兵的教头,澹台宁素自幼见过很多次元袖的练枪之术,近水楼台的她自然也得到了元袖的亲传枪术,在当时的蜀越皇宫后花园里,总能看着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袭白衣,无论寒暑风雷,在院子里练习元袖教给她的枪术,男人在一旁反复指点,看着这蜀越最尊贵的女孩练得满手老茧。
  后来被蜀皇知道自己和枪皇练枪一事后,往日里只溺爱从不责罚,甚至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大一点的父皇,竟黑着脸教训了自己一顿,说自己弄什么不好偏偏跑去练枪,一点都没有蜀越公主的风度,还说蜀越十几万枪兵日后都会保护自己,何需去练什么枪,还不如去绣几幅好看的蜀绣给自己瞧瞧。
  要是让父皇知道他曾经说过那十几万会保护自己的蜀越枪兵,此时此刻却想杀死自己,不知该是什么神情呢?
  或天戟在她手中挥出一道明丽的长虹,她身怀王息身体里的气机远比常人充沛,对付这几个流云枪兵,在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
  她迅速抓起楚瞬召的后领口,助跑起跳,带着受伤的少年突破枪兵的围攻,或天戟的戟锋就像是毒蛇的利牙,一旦被戟锋刺中胸膛的枪兵们都会被远远震伤,或者穿体而死。
  对上王息全开的蜀越女帝,这些枪兵们没有任何胜算,或许只有那几位大元老能与之抗衡。
  但女帝对面前的情况并不满意,她望着马车之下站在的大元老们,柔美的柳眉微微蹙紧。
  楚瞬召已经杀了一个大元老了,如果自己将剩下的三个元老都杀死的话,或许就能逼退这些不死不休的秘术师们。
  这场内战将蜀越所有隐藏实力都逼出来了,那些见不得光的鼠辈们,何德何能杀死自己?
  女帝一戟划飞那些妄想靠近她的流云枪兵们,继而朝着马车的方向冲杀而去。
  徐俊坚看着蜀越女向自己走来,他手腕一抖,从金春善手上召来“天谴的余烬”剩下的两位大元老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慌的神情,反倒露出一抹意味难寻的笑容。
  徐俊坚高高举起天谴的余烬,三位血蟒帮元老容颜顿时变得幽暗一片。
  三人的瞳孔愈发明亮,仿佛有人将铁水倒入他们眼中般。
  他们三人望着走向自己的女帝,但此时,她的脚步却变得异常沉重,身体也觉得虚弱起来,仿佛有千斤陨铁压在自己身上般。
  三人共同念着古老的秘咒,星辰的力量降临在他们身上,随着他们念得越来越快,天地之间发出仿佛古钟轰鸣般的巨响,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出现在战场之上。
  铁骑们疯狂突袭血蟒蟒秘术师们,可秘术师们却用手上的风雷光焰不许铁骑们靠近那几位元老,他们念着古老的秘咒,等待这个无比伟大的时刻。
  作为一名秘术师,他们穷尽一生都想要追求至高神术,而徐俊坚是他们之中的最强秘术师,就像西临剑神出剑那一霎的瞬间,无数的人都想仰望剑神那一刻的身姿。
  楚瞬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此时天地之间的气机被某种东西镇压了般,他望着一个透明的,像是领域一样的东西扩张出来,像是流水一样遍布整个战场。
  而冲杀而出的风鹰铁骑们感觉到了四周的变化,身下的马匹速度开始减慢,可这支骑兵的冲锋却无法停止,因为他们身后还跟着同伴,他们只能拼死冲向战场中央。
  就在这时,有一位骑兵忽然浑身痉挛落马滚地,可马背上用于固定骑兵的铁链子还绑着他的铠甲,就这样失去御主的马匹拖着骑兵发狂地冲锋,骑兵在铠甲里嘶吼不止,铠甲的边缘流出鲜红的血。
  楚瞬召
  震惊了,更多的骑兵开始翻身落马,他们朝着自己而来的方向纷纷落马,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他们身上般。
  流云枪兵随后而至,用他们手中的枪刺入一位又一位骑兵的咽喉,而骑兵们连提起手中的枪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心甘情愿接受流云枪兵的屠杀。
  当楚瞬召以为是他们用秘术扰乱了骑兵的神志时,他发现自己脚下的厚实的黄土地开始开裂,继而化作泥泞,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改变泥土的结构,或许说是有一种力量在撕裂土地,如煌煌天威镇压。
  当这份力量加在自己身上时,年轻皇子终于明白了那些骑兵并非被扰乱了心智,而是被那数千万的星辰之力镇压躯体,他们的身体瞬间沉重了几十倍,别说抬起铁枪了上阵杀敌,就是撤出战场也不可能了。
  秘术.星辰的咆哮,属于那类已然超越常人理解之内的力量,如借着神手中的重锤镇压众生!
  自己身怀王息,方能在领域之中站稳身子,可领域之中的血蟒帮秘术师却来去自如,不受任何影响,足以看出徐俊坚对星辰之力的掌握如越神境。
  当这个领域扩张到极致时,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除非得到自己的允许,否则没有人可以在这领域之中站稳,他们必须承受那诸天星辰的镇压之力,当这份力量降临在敌人身上时,他们体内的血液会迅速汇聚在下身,神志会陷入迷乱,甚至昏迷,随着这份星辰之力的不断镇压,这份力量足以毁灭任何人间强者,将他们的身躯碾成血泥,这种极为霸道的力量并非某位秘术师的独创,而是来自一位君王那极为霸道的征服之力,那名早已消失在人间的君王曾经用体内的王息镇压众生,将不服从者碾成骨渣。
  现在这位君王魂归云天,徐俊坚却将这份征服之力完美地复刻出来,镇压在场所有的大胤铁骑!
  但铁骑们只能不断冲锋,承受着那股惊为天人的星辰之力,成功救下楚三皇子和蜀越女帝,但他们心中知道,这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痴心妄想罢了。
  眼见此时血蟒帮的围攻就要成功时,甚至可能失去楚三皇子和蜀越女帝时,在场没有一个骑兵不心急如焚,战争右侧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一少年拾起地上的断枪,悍然决绝地冲向徐俊坚所在的方位,而在他身后,数十名秘术师捂着流血不止的胸膛,接连倒地。
  他们的背后,是一个个碗口般大的血洞。
  徐俊坚望着陷入镇压之中的蜀越女帝,微微一笑,示意身后的两位元老继续吟唱,他们今日便要替澹台凝华除掉蜀越女帝,在此之后,
  血蟒帮将会成为蜀越唯一的国教势力,而自己的权力将仅次于蜀越皇帝。
  身后的两位秘术师加快了吟唱的速度,他们五指之间跃起点点星火,星火的流动变得越来越迅速,手指的颜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了。
  一袭白影直冲而来,细看之下,有一少年手持长枪奔杀而来。
  楚瞬召竭力冲向徐俊坚,露出郑重其事的罕见神色,一手握拳,一手握枪,身后有长虹。
  此时距离徐俊坚百步之外的楚瞬召,硬生生要冲破星辰的咆哮,杀到自己的身边。
  可笑,老人扯了扯嘴角,将咒杖指向少年所在的方向。
  星辰镇压!
  此时楚瞬召承受着比骑兵更强的星辰威压,年轻皇子当场被冲击得双脚落地,身体后仰,险些跌倒。
  原本平静如流水的星辰之力,出现了一丝转折。
  点点星光在年轻皇子头顶疯狂轰击,仿佛要将对方的骨骼压碎般。
  楚瞬召被势不可挡的星辰之力撞入地面,双脚膝盖已经深陷黄土之中,他伫紧长枪,放声咆哮。
  少年体内的王息被硬生生逼了出来,黑丝缠绕全身,形成一道看似坚固的壁垒。
  但楚瞬召体内依旧轰鸣不止,双腿在颤抖之中站直,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竭力前行,但每迈动一脚,脚跟仿佛和地面黏在一起。
  楚瞬召咬牙低吼,身上竟然冒出了一丝红火,火焰熊熊燃烧,似要将楚瞬召全身都燃烧成灰烬一样。
  他将枪锋指向枪锋,用身体推进枪锋的前进。
  一步。
  两步。
  三步。
  绝不退步!
  此时少年承受着比一般士兵更强的重压,如果说那重压对风鹰铁骑而言是流水拂面,而现在无疑是将楚瞬召丢入水中置他死地般。
  他用手中铁枪一层层刺穿那看似不可阻挡的领域,在他杀死老人之前,绝不退后一步!
  这才是以人道入王道并且吸收了柴龙貌王息后楚瞬召的真正实力。
  如此可怕的实力,足以秒杀当今绝大部分的人间强者。
  楚瞬召手腕一抖,长枪爆射而出,徐俊坚睁大眼睛望着那直逼而来的铁枪,下意识躲闪而开。
  死!
  长枪直直贯穿了自己身后的同伴,那与自己一同施咒的元老之一!
  老人低头看着胸前冒出的枪杆,吐出一口红血,死不瞑目。
  星辰的咆哮骤然崩溃,自己和另一位还活着的元老吐出一口灼血,满目惊恐,当自己想要举起手中的咒杖,寻找那杀死同伴的楚瞬召时,却发现道白影冲
  杀而来,如闪电般杀入秘术师阵中。
  在他头顶上,星辰之力再次凝聚,秘术师们发动了最后的进攻,他们挥舞手中的咒杖,用各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对他进行打击。
  楚瞬召闭上了眼睛,雪地上的断枪颤巍巍浮了起来,枪头浮现出繁密的花纹。
  此时无法想象的场景出现了,那年轻皇子在雪地中站起来,对着虚空挥掌,数以千计的断枪同时射了出去,朝着秘术师们倾泻而去,断枪密集得让他们无法躲避。
  秘术师们接连被断枪洞穿身躯,他们翻滚着落在地上,鬼哭狼嚎向身边的人求助,但楚瞬召只是冷漠地前进着,眼中再也没有任何感觉,既没有屠戮带来的快感,也没有失去爱人的愤怒。
  眼中只剩下一个深渊,这群桀骜不驯的秘术师们被楚瞬召的力量疯狂压制着,他们代表这个国家无上的神术,仗着一点奇技淫巧便敢对官员大呼小叫,即便杀了人被关进牢笼里也会有人保他们出去,因为他们是血蟒帮,他们掌握着普通人一辈子都的不到的力量,他们就敢用这份力量碾压众生。
  可今日他们被更高一级的力量碾压着,楚瞬召用绝对的暴力屠杀他们,没有给他们认输乃至求饶的机会,断枪冷漠地从头顶落下,他们被钉死在雪地里,可楚瞬召不曾放下他的手。
  蜀越女帝在士兵的掩护下目睹了这一幕,她被楚瞬召身上的力量惊呆了,即便是她也不能一次性用王息控制如此多的死物,那个撒枪成雨的少年已经超越了人这一定义了,介于王和神之间的存在,他手中仿佛握着点燃天下的剑,每一剑都能横扫众生。
  很难想到有什么词语来能形容那惨烈的一幕,即便是血流成河。
  那人手持双剑在空中斩风而落,瞬间斩落数名秘术师,没人可以看清那人的动作,而沉重的东城门大开,更多的铁骑兵冲入战场,屠杀自己的手下。
  徐俊坚脑袋嗡地一声,此时战况被楚瞬召那一枪瞬间扭转,只见那快得看不见动作的白影身后忽然冒出十二柄飞剑,飞剑齐齐射向自己还有同伴。
  千步之外,飞剑齐射,竟然没有一人可以阻拦那个剑客,此时秘术师的短板被揭到极致,遇上这些剑势极猛,速度极快的江湖剑客,秘术师的咒印还未画出,手已经被剑客剁掉了!
  笃的一声闷响,数十个流云枪兵冲杀而至,齐齐阻拦那忽如其来的飞剑。
  他们手中的长枪被利剑崩裂,胸膛被尾随而至的剑势贯穿,徐俊坚听着血肉撕裂的声音,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他心想若不是带来这些精锐枪兵,只怕这些飞剑会将自己扎成刺猬。
  骑兵们漫过满是尸体的战场,此时战火仍在燃烧,枪刺穿的幸存者发出哀鸣,这一切的声音汇成了一首首悲歌。
  或许自己应该带着剩下的人撤退,回去黎京城将这一切汇报给皇帝陛下,告诉他他们要来!
  手中的咒杖烫得如同从铁水中捞出来般,如今这柄咒杖上的力量被发挥到了极致,咒杖发出濒临崩溃的声音。
  他听见来自不远处的低笑,老人猛然回头望去,惊恐顿时爬满他整张面孔。
  那本该在星辰之力下死去的少年带着一路的鲜血,从金春善的胸膛里,拔出刚才抛出去那柄剑。
  少年提起手中的剑,身上沾满鲜血,穿过累累尸骨向自己走来,带着君王般的眼神。
  年轻皇子助跑起跳,如同狂龙般跃起,手中的龙雀剑带着优美的弧线和无与伦比的暴力,切向自己的头颅!
  借着助跑带来的力量。少年身体破空,激起呼啸的风声。
  徐俊坚脸色无比苍白,可身边却没有可以为自己挡下这一剑的人。
  龙雀将至!
  当蜀越女帝和其他士兵带着武器冲杀而至时,看着那鬼神般的身影挥舞利剑,斩下了血蟒帮帮主金春善的头颅,震惊的表情还停滞在老人脸上。
  少年接着剑势砍下了最后一位元老的头颅,那人根本来不及施什么法咒,身上的一堆护命法宝都来不及使用,便死在楚瞬召的剑下。
  剑上的血流了一雪地。
  年轻皇子放下了手中的剑,与蜀越女帝默默相对,眼神中一片空白,楚瞬召知道自己该带着她离开,可脚下却一步也迈不开了,他的视线慢慢模糊了下去,随时都会昏睡过去般。
  “东西经七陌,南北越九阡。
  卒遇回风起,吹我入云间。”
  他脑子不知为何出现了这首诗,他觉得所有人就像那蒲公英般,由东至西飞过了多少曲路,从南向北越过了多少荒田,一阵狂风袭来将他们带入云端中,他们以为来到了天上人间,谁知下一瞬又堕入无尽的深渊。
  这场战争没人知道自己可以活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就会死。
  他望着这片燃烧的战场,觉得整个世界在他的目光下变成灰烬。
  就在这时,一根羽箭洞穿了女帝的肩膀,从他身边射过,他呆呆地看着女帝捂着肩膀倒在地上。
  “不!”
  楚瞬召对她伸出了手,更多的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女帝身边的士兵举起盾牌,抵御那波可怕的箭雨。
  “楚瞬召!”有人大喊他的名字,他回头四顾,看着朱子微翩然落
  地,抓住他的手大声道:“快走!不要管她了,这是一个圈套,他们是来杀她的!不要管她了!再不走连你都要死了!”
  楚瞬召打量这个来救她的女人,朱子微浑身落雪,精致的红袍裙摆沾满泥泞,漂亮的黑白发乱糟糟的,可谓是狼狈至极,但她还是来救他,大概是不想他死在这里。
  他看了朱子微很久,挣脱了她的手腕,猛然后退了一步,苦涩笑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朱子微肩膀一震,停下了脚步,距离他们不远处,箭雨还在持续落下。
  楚瞬召深吸一口气,狠狠揉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声音显得有些含混不清道:“澹台宁静的病情是不是和你有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朱子微平静道:“楚瞬召,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我回去再和你慢慢解释,解释到你满意为止。澹台宁素命数已尽,我们来这里就当给她践行了。”说罢她沉默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我不希望你去黎京城,那座城市就是个妖魔,将那些我爱的人都活活吞噬掉了……我父亲怎么想我,血蟒帮那些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楚瞬召神情愈发寡淡,朱子微慢慢靠近了他低声说道:“澹台宁素死了,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蜀越终究是一片不祥之地,我在这片土地上感觉不到温暖,直到遇见了你……”
  楚瞬召缓缓举起了龙雀剑咆哮道:“让开,我不杀你,但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说你说过会带我走的……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我为你去死又如何?”
  朱子微抬起头来,眼中的悲伤像是封冻的冰河般,最终还是裂开了。
  “你一直在骗我,我不喜欢人骗我……你一直,一直!”任谁都能听出楚瞬召话中的咬牙切齿。
  朱子微的头仰了起来,她不喜欢在男人面前做出任何类似流泪的动作,那会显得她软弱。
  楚瞬召看着她的脸蛋,他从未如此认真去看朱子微的脸,她没有如往常般上淡妆,于是眼角便没了那点诱人的嫣红,眼瞳黑白分明,挺立的鼻梁和尖削的下巴让她看起来过于聪明,眼睛里永远都是带着一丝锐利,但不说话的时候总显得她有些悲伤,眼中似乎下着一场冬雨,楚瞬召从未觉得一个女人素颜时会那么美,即便是苏念妤。
  他喜欢她在床榻上的讨巧献媚,这让他感受到战争带来的快感,就像君王般俯瞰整个天下,坐拥最美的女人,但那双抚过自己脸庞的手,是不是曾经刺入其他男人的胸膛,冷静地将他们的心脏捏碎。
  这就是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吗?
  为了自己的幸福可以不惜牺牲别人的幸福,但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去承认。
  此时他心里极乱,他想起朱子微说过的那句话:“我想找一个人度过一生,和他生一个孩子,当一个母亲,不想再过这样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他还记得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真诚明亮,带着对未来的希望。
  这时他听见了冰冷的笑声,像是阎王在黑暗中笑。
  楚瞬召猛然转身,在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肌肉瞬间暴起,全然不顾重复使用王息带来的压力,漆黑的息流在他体表流动,龙雀剑升起璀璨的光芒,颤鸣不止!
  朱子微在那一瞬间扑了过去,将楚瞬召死死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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