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逆鳞
皇帝愣了愣,目光逐渐阴沉下去:“造反?大可让他们试试,寡人当叫那几位诸侯王人头落地!尸体被丢去喂龙!按照皇姐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对付胤国。”
“陛下过奖了。”赵皇后走上王座的玉阶,抚摸王座上的把手轻声道:“不瞒陛下,胤国接下来要对付的人并非是庆国,而是蜀越的澹台凝华,蜀越女帝千里迢迢与胤国达成盟约,之后她的国家被澹台凝华夺得,如今她要带着胤国的军队夺回自己的国家。”
“这和我们庆国有何关联?”
“胤国若是想攻入南陆的话,要么就学着那些燕莾贵族般坐船渡过落日海峡抵达日出海滩,要么绕到西境的蜀越去,从蜀越那边进入南陆的土地,胤国人没有那么多的船来运送他们的军队穿过落日海峡,即便有也不会那么傻从那里经过,所以他们只能帮助蜀越女帝夺回蜀越,站稳脚跟后才能发动战争。”
赵皇后说到这里,忽然发现王座下有一滩透明的水渍,愣了愣,继而含笑不语。
“陛下,你知道吗?庆国一开始的王座是由黄金铸造而成的,并非龙骨。”她的指尖掠夺上面焦黑的骨头:“这张龙骨王座,是龙女帝赵瑶在万龙陨落之战结束后,命人融化了之前的黄金王座,命人将战场上收集而来的龙骨用火焰融化掉。”
“龙骨比青铜还要坚硬数倍,普通火焰很难融化龙骨,于是龙女帝选择动用龙焰来烤化龙骨,到最后龙骨变成烈火般的颜色方才软化下去,而这张龙骨王座总共制造了了五天六夜方才制成。”
“这上面沾染了先辈们和巨龙的鲜血,这是万龙陨落之战给我们家族的教训之一,上面有龙女帝亲手刻下的铭文和秘术师留下的符咒,庇佑我大庆朝万世不衰!”
赵皇后轻声低语王座上的铭文,却引起王座上无数铁枝般的龙骨如海潮一般的鸣啸,整个王座震动了起来,顿时变得灼热如焰。
“龙与火,我们家族的荣耀与悲哀。”
赵皇后没有说的是,刚开始的王座高大而又扭曲,有七八丈高,由上千
根龙骨积熔铸而成,有龙头打造成的高高的台阶,皇帝的座位位于如同荆棘般从般。
后来某位皇帝觉得龙骨王座十分不舒服,于是便让人把王座打磨了一遍,并且将其重新造了一遍,才变成现这圆润模样,没有一开始的狰狞与威压,看起来倒像一张奇形怪状的椅子,坐着蛮舒服的。后来那位皇帝莫名得了怪病,浑身鲜血死在了这座椅子上,有人说他触犯了椅子上的寄存的龙魂,赵氏皇族的人一直相信龙骨王座上寄存着龙的魂灵。
赵皇后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走下了玉阶:“陛下,这张椅子对我们而言意义重大,我希望陛下不要亵渎我们家族的光荣与历史,为了王朝的延续我不惜为陛下杀人,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做的出来,陛下的言行举止应该是干净的,可作百姓之鉴,你现在虽然坐在了这张椅子上,但不代表你是真正的君王。”
赵问天恭顺地垂下了头,手里捏了一把汗,赵皇后轻轻捧起他的脸颊轻声道:“在你成为真正的君王前,你要学会多想,我也只能告诉你要多想。”
“谢皇姐教导。”
很好。”赵皇后微微点头,继而叹了口气,“你是我们赵家的男人,身上流着龙的血液,或许终有一天会像我们的先辈般龙临天下,皇姐若是能看到那一天的话,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我定不会让皇姐失望的。”
赵皇后点头开口道:“陛下不必担心胤国的军队,我会亲自帮陛下解决这些来自北域的蛮子,胤国的胜利在我的意料之中,至少,现在胤国要对付的人不是我们,而是澹台凝华,不瞒陛下,我和澹台凝华在多年前早有交涉,而他这次叛变就是我的手笔,或许他早已叛变之心,只不过是我推波助澜了一番而已。”
“那皇姐打算怎么做?”
赵皇后微微一笑,靠在皇帝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皇帝听闻反复点头,语调阴冷道:“好,这件事就交给皇姐去办了,你做事我放心,我大庆朝岂能让这些北域蛮子染指,就让他们死在蜀越的土地上吧,我要让胤国人的血,洒满蜀越每一片土地!”
大殿深远漫长,在这座汇聚着整个中原乃至南域的权力的殿堂里,姐弟二人的对话深远且迷离。
赵皇后慢慢走出大殿,沉默了一会:“对付胤国铁骑我不担心,如今他们在安息城的兵力与蜀越相当,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担心而已……”
“目前我还不知道,这个楚三皇子……到底能对我们造成什么样的威胁?”赵皇后幽幽道。
……
……
楚瞬召到底是知人情冷暖的,在战争结束
后没有将柴鳞渔公主的名号去掉,还特地安排她住回先前的寝宫中,并且让莲花郡主照顾他,时不时还去看看她,虽然这丫头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
久而久之,楚瞬召也不腻歪坐在凉亭里翻看军报,偶尔看着那独自下棋的柴鳞渔,面前这公主简直和那皇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或许胸口风情比不上皇后,日后长成之际必然能艳绝天下。
楚瞬召往口里塞入一颗冰李子,轻声问道:“安息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要不你带我去看看呗。”
柴鳞渔没有说话,依旧是自己和自己下棋,她母亲柴鹿牡除了美貌冠绝天下外,还有就是号称燕莾第一大国手,素手执黑将朝中那些棋诏侍杀得片甲不留,她自幼观看母后与棋诏侍对局超过千局,自然也熟悉棋艺。
这位小公主在八岁那年棋术初成,与皇后手谈六局,皇后并未因为其女儿的身份处处放水,反倒是将女儿杀得溃不成军,唯独在最后一局公主起手天元与皇后酣战几百手,最后因为皇后一子只差反败为胜,将皇后逼得满头汗珠,不得不认输于女儿。
从此之后,柴鳞渔被燕莾百姓誉为棋公主一称,在棋界掀起轩然大波,皇后自认待公主双十之年必将称霸天下棋盘,点评女儿“出手极狂,视野极远,越战越勇。”
楚瞬召特地了解过柴鳞渔的过去,自然不会狂妄到跑去和这小公主手谈几局,到时候被人杀得裤子都掉了,可就难看了。
或许即便他愿意,公主也不肯和他下棋,她望向棋盘的目光一直有些空虚,楚瞬召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再问,这小公主体态修长,脖子白皙腴美,那细微的处子幽香总是往楚瞬召鼻底去钻,可惜这小公主整天冷着个脸没有笑容,楚瞬召心想若是她肯微微一笑,想必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
对于公主在皇宫的存在,如今安息城已经传了个遍,有士兵说那楚三皇子贪恋公主美色将公主留在身边日夜玩弄,这番行为可羡慕死军营里的浪荡子了。
按情理来说,楚瞬召是出于对皇后的愧疚才把这丫头留在身边,公主对他而言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小花瓶而已,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想想先前西临之战中,皇后惨死在大红城下,那些西临皇宫里的妃子宫女被士兵们分的分,玩的玩,带回胤国撑死做个妻妾,玩腻了就卖去青楼充当红牌,被那些肥猪般的男人日夜玩弄,下场一个比一个惨,看着这些曾经的天之骄子天潢贵胄,如今所经历的悲惨下场,不免让人唏嘘。
这公主漂亮是漂亮,可惜楚瞬召好的是苏念妤和花幽月那口,性子冷清但却丰腴绝美,但对
于一个十二三岁的豆蔻少女,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要了她的身子说不定会遭天谴的。
楚瞬召犹豫了一下,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想不想去看看你的母后和父皇,我把他们都葬在一起了。”
公主眼神渐渐黯然了下去,摇头不语,看了又如何,人死如灯灭,万念俱化灰,他们死了就轻松了,痛苦的是活着的人。
楚瞬召翻了翻白眼:“想不想知道你父皇母后是怎么死的?让我感到敬佩的女人不多你母亲算一个,不过这和她的美貌没有任何关系,与她死战而死的勇气有关,你母亲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轻轻抬手引来了天地异象,险些将我也干掉了。”
“我母亲她……死的像个皇后吗?”柴鳞渔轻声问道,楚瞬召摇了摇头:“与其说她像个皇后,倒不如说像个英雄,至于你父皇就死得不像个真正的王,他本该与我面对面的……可他却在我到来之前,喝下毒酒死在了王座下,这样的男人真是——”
楚瞬召话还没说完,脸颊上出现一道细微的血痕,他的瞳孔猛然睁大,只见一颗白子卡在他身后的廊柱中,上还沾着他的血,柴鳞渔直勾勾地看著他,案桌上的棋子纷纷悬浮了起来,散发处出微弱的气机,公主一字一顿道:“不!许!说!我!父!皇!的!坏!话!”
楚瞬召擦去了脸上的血迹,也不生气认真道:“我说的是事实,我不想骗你。”
柴鳞渔对这番说辞不置可否,继续下棋不去看这个讨厌鬼,楚瞬召讪讪一笑,决心不再去触这闺女的怒头。
龙有逆鳞,人亦有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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