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张国梁受伤

  杜大娘倒觉有些莫名其妙,拍着大腿喊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像闺女跟娘说的话吗?你这不是没嫁给王拐子吗?我怎么就把你往火坑里推了?”
  张晓英不理她,摔门进屋去了。
  杜大娘气得在外面跳脚骂,“不孝啊,真是不孝啊,怎么生出了你这个东西?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当初把你摁尿盆里淹死了。”
  张晓清在一旁劝道:“娘,你少说几句吧,让外人听到了算怎么回事啊。那王拐子也确实不是个东西,你要真把妹妹嫁给他,那真是坑了妹妹一辈子了。”
  杜大娘气呼呼道:“我就生气她这态度,整天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她对外人笑得好着呢,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什么都不是了?”
  张晓清道:“你也知道那是外人,外人传她闲话,她能怎么着?嘴长在人家脖子上面,她又不能给抠了去?倒是你,你是她最亲的人,你不护着她,还在那儿絮絮叨叨数落她昨晚回来的晚,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不是给那些人坐实了王拐子造谣的话吗?”
  杜大娘傻了一下,愣愣道:“我那说得不也是实话吗?这丫头现在做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我哪儿知道她每天在干什么?”
  张晓清摇摇头,他很觉自己母亲和妹妹沟通有问题,两个人明明心里都很挂念对方,可是现在谁也不想搭理谁,偶尔一开口都是冷言冷语,那话都跟刀子似的。
  张晓英进了屋,把书包往炕上一甩,就坐在炕沿上愣神。
  她心里琢磨着王拐子,怎么找个机会整治他一下,让他再也不没心力找她的麻烦了?
  土地公不知何时从箱子里钻出来,晃悠着也跳上了炕,低笑道:“想啥呢?报仇啊?”
  神仙嘛,你心里在想什么他基本都能猜得着。
  张晓英也不会瞒着他,便把心里想法说了,“对,就是想报仇。我要把在王家十年所受的那些苦,都一件不落的找回来。”
  土地公摇头晃脑道:“这个人自有个人的业,你这动不动就把报仇放到嘴边,造了口业,将来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张晓英横他一眼,“我是个凡人,不懂那么多因果报应,我只知道谁要是让我不爽了,我就让他全家不爽。”
  土地公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从前见你就是个怨妇一样,每天只会抱怨命运的不公,现在倒是完全变了个样了。”
  张晓英道:“重活这一世,我也不能白活,不把从前的那些恩怨结清了,我也不可能重新开始新生活。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从前的是是非非我一定要了结了,不带任何的遗憾。”
  土地公摸摸鼻子,“这个我可帮不了你的忙,我是神仙,不是复仇使者,你自己想好了怎么办,那是你的主意,可跟我没关系。”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一副准备回神位睡觉的意思。
  他跳下土炕,一边往箱子上爬,嘴里一边念念叨叨着:“村西的刘寡妇叫什么来着?长得可是挺漂亮的。”
  他跳上箱子,就跟神龛里的神像融为一体了,等了半天也再没动静。
  张晓英本来没把他最后说的那一句当真,她钻被窝里的时候,忽然想起这句话,心中一动,刘寡妇?怎么听得这名儿那么熟呢?
  对了,刘寡妇。
  她想起来了。
  早就听说王拐子和一个寡妇不清不楚的,就是前世跟她结婚之后,两人暗地里也是互通款曲,眉来眼去的勾当,也干过不少。
  这王拐子既然陷害她,回头她也少不得跟他弄点罪名。
  多亏了土地公的提醒,有了这个由头,就不信整不着王拐子了。
  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等第二天早上醒来,背着书包去学校。
  刚走出院子,就见牛大婶从对面过来,看见她老远就叫道:“晓英啊,你怎么还有心思上学去呢?”
  张晓英道:“大婶,怎么了啊?”
  牛大婶叹息道:“你还问怎么了呢,你家国梁出事了。”
  张晓英一怔,“出什么事了?”
  “昨天夜里他被人打晕了,扔在村口,今天一早刚被人发现了,抬了回来。”
  张晓英一听就急了,虽然土地公一再告诫她不要跟张国梁走得太近,他们俩没有夫妻缘。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了,听见心上人受了伤,也顾不得上学了,骑着车子就往前冲。
  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婶子,张国梁现在在哪儿呢?”
  “应该被抬回家去了吧。”
  张晓英寻思了一下,跑回家拿了趟东西,才骑着自行车往张国梁家里去。
  张国梁家住得离他们家还挺远的,一个南一个北,正是个大调角。
  她紧蹬慢蹬,等到了张国梁家,门口已经围着不少人了。大部分都是听说他家出事了,来看看的。
  张老汉脾气倔,平时人缘不算好,不过他儿子张国梁却一向挺招人待见的。村里孤寡老人,他没事的时候都会去照顾,谁家要是有点什么事,只要招呼一声,他也是随传随到。
  所以一听说他受了伤,上这儿来看的,也大多是关心的,没几个是来看热闹,看哈哈笑的。
  看见张晓英,围在门口的人都很自觉的让了条路出来,有人笑道:“瞅瞅,人家小媳妇来了。”
  “这还没嫁过来呢,就这么上杆子了?”
  张晓英抿着嘴也不说话,低着头往里面冲。
  她是真的担心张国梁,上一世他也是叫人给打了,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能动了。虽说最后没落下什么大毛病,可一到阴雨天关节就疼。
  这一回也不知道伤到哪儿了?
  这会儿张国梁已经醒了,卫生所的韩大夫也来了,刚给他包扎了伤口,正在床上躺着呢。
  张晓英进门时,他背靠在枕头上,头上绑着绷带,正小声和韩大夫说着话,声音有点低,也不知在说什么。
  一抬头,忽然瞧见张晓英在门口站着,他先是愣了下,随后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