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修仙之途

  滴答,滴答的水石相击声回荡在空旷的石室中,惊醒了昏睡的少女。
  “桢哥哥!”
  君亦轻猛地起身,却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完全封闭的石室中,石室很大也很空荡,四角燃着的魅紫色灵火照亮整片空间,没有君维桢的身影。
  “嘿嘿,小姑娘,你是在找那个同你一起掉下来的剑修吗?”
  正当君亦轻心急如焚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君亦轻吓了一跳,可很快急切就掩盖了害怕,她疾声叠问道:“你说的那个剑修可安好,你是谁,这是哪儿?”
  “嘿嘿,小姑娘你真想知道?老夫偏偏不告诉你。”那个声音充满恶趣地道。
  “……”
  冷静,越是慌乱时就越要冷静,这是君不器曾经说过的话。
  君亦轻深吸几口气,摒除杂念,快速的分析当下的情况,很显然这里是锁灵崖底,这出声的老者必然不是普通人,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兄长的下落。
  就是不知他目的何在?
  君亦轻沉吟片刻后,起身一礼,道:“我与兄长被魔修所害跳下锁灵崖,本必死无疑,多亏有前辈的相助,君亦轻谢前辈相救之恩,不知前辈有何需要,亦轻若能做到必不推辞。”
  “哈哈哈,小姑娘蛮知趣,老夫确实有事要你帮忙。”
  听他这样说,君亦轻笼在袖中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放开了,她平静道:“前辈请讲。”
  “老夫乃汴安真君,本真君的目地就是助你踏上这修仙之途!”那道声音豪情万丈道。
  君亦轻讶然,她没想到对方竟是位元婴真君,更没想到他的目的竟如此奇葩一一难道她真的可以修仙吗?
  想到这,她的心急切跳动起来了,眼底也覆上了一抺郁色,若能修仙,她必手刃蓝棋!
  君亦轻压下心中激动,试探着说道:“前辈,我没有灵根,不可能修仙的。”
  汴安真君闻言冷哼一声道:“谁说你没有灵根,不过是那群蠢货解不开你身上的封印罢了。”
  “封印?”君亦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竟不知自己身上有封印。
  汴安真君沉寂片刻后,缓缓开口讲述了一段悲伤而少为人知的故事。
  “五百年前,炼虚大能夙惜仙子偶遇孤苦少年夜元皙,感其半生坎坷,收其为徒。这夜元皙天生仙灵根,资质惊人,仅用一百年便突破化神,被喻为道修未来的希望,人人皆以为他会是自千年前婉兮仙子后飞升成仙第一人。”
  说到这,汴安真君顿了顿,良久才继续,声音里竟带着几分沉痛与哀伤。
  “但没想到,日久生情,夜元皙竟对自己的师尊夙惜仙子产生不该有的念想,夙惜仙子大怒废他百年修为,逐他出门。夜元皙由此转修魔道,修为一日千里,不过百年便突破炼虚,堪堪比肩夙惜仙子。”
  听到这,君亦轻自然而自然地接上了故事的后续发展,“后来,他发动道魔大战,强掳夙惜仙子为妻,最后与夙惜仙子同归于尽对吗?”
  汴安真君一愣,讶然道:“你怎么知道?”
  “风靡修仙界两百年的话本《冷情师尊爱上我》就是这样的套路,前辈竟不知吗?”
  汴安真君被呛到了,都怪他死的早,竟不知这样故事都不新鲜了……
  念头一转,他道:“言归正传,小姑娘你可知为何夜元皙成魔修后,修为会一日千里?”
  君亦轻摇头。
  汴安真君语气幽幽道:“那是因为他是魔骨宿主。”
  “魔骨?”君亦轻直觉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魔修归根到底仍是人修,所修之骨不过凡骨,可魔骨不同,传闻所谓魔骨,即为真魔之骨,而魔骨宿主,是有机会成为真魔的人物……只是没有人成功过,大多都爆体而亡。”
  “……那我呢?”君亦轻心中一动,涩声开口道。
  此问一出的同时,犹如揭开了禁忌的封条,似乎有惊世秘密即将重现人间。千年不灭的魅紫色灵火也因此跳跃着,君亦轻缓缓握紧了手,一颗心变得七上八下。
  “你也是。”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到汴安真君如是道。君亦轻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汴安真君叹了口气,道:“老夫乃第一任魔骨宿主夜元皙之徒,所言千真万确。”
  原来如此,难怪他对夜元皙与夙兮仙子这段密事一清二楚,难怪他能看出她是魔骨宿主。
  君亦轻沉默了,良久她问道:“我身上的封印是用来封印魔骨的吧?如果封印解开,魔骨噬主,那这修仙界岂不会为我所害?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别把老夫想的如此龌龊。”汴安真君冷哼一声,又道:“当年我师尊夜元皙虽为魔骨所控差点打开魔门酿成大错,但他到底是心怀天下之人,苦心研究终于得出销毁魔骨之法,可一劳永逸!”
  君亦轻讶然。
  汴安真君见她惊呆了,便心满意足了,继续道:“这真魔之骨共有七块,你身上这块乃主骨,只要你解开封印,修为过筑基就能感知其它魔骨所在,待魔骨合聚后,设阵抽出,投入泷渊谷即可。”
  “前辈,恐怕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嘿嘿,不简单是不简单,但老夫掐指一算,你必将圆满完成。”汴安真君贼兮兮地说完前半句,又突然凶狠道:“如果你还想让你那情哥哥活着,就乖乖听话,完成我师父的销毁魔骨大业。”
  可恨,这是威胁!
  就知道这老头不是什么好人,君亦轻脸色一变,而后,誓言道:“吾向天道立誓,一定销毁魔骨,否则神魂俱灭,不得好死!”
  依那魔修之狠毒,依青衫门满门上下之刚烈,恐怕……她在世上,只剩下君维桢一个亲人了,她不能拿他作赌,也赌不起。
  况且,她需要修仙,需要强大到足以手刃仇敌。
  汴安真君闻言满意地笑了,道:“那就让老夫来帮你解开封印。”
  他缓缓现出身形,慈眉善目,中等身材,下半身几乎透明,竟只是一缕神念!
  他向君亦轻走去,每踏出一步,他的修为便拔高一阶。
  从元婴中期,元婴后期,到化神初期……直至化神后期,这自称汴安真君的老头,竟原是个化神尊者!
  不给君亦轻反应的时间,他便凝聚全身灵力于指尖,点向君亦轻的眉心。
  这一指本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力,却在触碰到君亦轻的肌肤时化作星点柔软。
  大量灵力自指尖涌出,自眉心灌入到君亦轻体内,灵力之多甚至引起了灵力风暴。
  痛,痛,痛!
  浑身经脉被强行打通拓展,带来极致的痛意,让君亦轻的的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身体失去控制,她几番晕死过去。
  咔嚓一一
  半刻钟后,她额上缓缓浮现出一枚银色花印,屏障破碎的清脆声响起,花印稍暗,又转瞬隐去。
  汴安真君……不,汴安尊者面上一喜,道:“成了,老夫已帮你解开了封印。”
  君亦轻缓了一会,强撑着站起身来,道:“为何我感觉不到其余魔骨?”
  “那是因为你修为不够,老夫再送你一些传承,你可以走了。”说着,汴安尊者挥袖将一物打向君亦轻眉心,又一挥袖撕裂空间,将君亦轻送走。
  原地空余汴安尊者神情一敛,向角落里恭敬地躬身道:“全都按照您吩咐地做了。”
  那里竟然自始自终都坐着一个人!
  他起身向汴安尊者走去,宽大而华美的黑色袍摆垂曳过地,削瘦的身躯严严地包裹在衣袍中,面上覆着半面墨紫色面具,露出深不见底的血眸,神秘而勾人。
  他笑了,淡淡道:“做的好。”
  抬起手却是挥出了一道魔气,直袭上汴安尊者。
  汴安尊者面露惊恐,却连逃的时间都没有,最后一缕神念消失,直接,神魂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