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楼高微澜
“你不信?”徐天琪嘿然坏笑道,“你可以去皇城中的南都守备府去看一看,看金公公还在不在?”说着绕着她走了一圈,耸了耸鼻子,“好香啊!不愧是南都第一美人,连身上的香气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嘴角勾了一下,“金公公如果是高升的话,自然会将喜事第一个通知与你,他既然不声不响地走了,说明此行那是凶多吉少,告知你不过是徒增担心罢了。”
“你想怎样?”紫苏玉面寒霜,强抑制住心中的波动。
“很简单,”徐天琪背负着双手眼珠四下一转,“本来我只想带走她们两个,”眼光从诗茵和絮儿身上转移到她这里,“现在我想多带走一个,不知紫苏夫人意下如何?”
紫苏的瞳孔骤然收缩,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在等什么?”徐天琪讥笑道,“等你的男人来救你?”四下扫视了一圈,“他在哪里?他会来么?就算他来了,他敢出来么?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跟本公子回去,本公子会证明给你看,我比他更配得上你。”
“住口——”啪的一声,紫苏狠狠的在徐天琪脸上甩了一记耳光,“我不准你侮辱我的男人,他就算不在这里,也比你强上一千倍、一万倍。你这个只会仗着祖上余荫来欺负人的可怜虫。”
“你——”徐天琪捂着被她打过的脸,大睁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她,脸上的肌肉变得扭曲起来,忽然他阴恻恻地一笑:“美人,你想激怒我?我偏不生气,”大吼一声,“来人——,带她们回去。”
几个大汉应了一声,走上前来,当先一个大汉准备去抓紫苏的手臂。“嗤——”的一声,一颗石子击中那大汉的肩头,大汉胳膊一麻,为之一窒。“啪”一颗石子又击在他太阳穴上,大汉“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啪”又是一颗石子准确地击中一名大汉的眉心,那大汉仰天倒了下去。吓得其他人连忙退了下去。
“谁——”徐天琪见状大叫一声,“究竟是谁在跟本公子作对?快给本公子出来。”
“嗤——”一颗石子挟着劲气如流星般朝徐天琪飞来,在堪堪要击中他的时候,一柄拂尘挡在他面前,卷住那颗石子一绕一带,借着石子激射的劲力将它反弹了回去。
“嗤——”又一颗石子飞出,啪的一声将那颗反弹回的石子击得粉碎。
一名头戴纯阳巾,身穿海青色八卦衣的道士,手持拂尘站在徐天琪面前。那道士留着三绺长须,目光如电,举手投足间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的风范。只见他目视前方,朗声说道:“道友,你已露出身形,还请出来吧。”
一名身穿灰布短装的俊秀少年分开众人走了出来。
“夫君——”紫苏如玉容颜泛起两抹欣喜的红晕,她娇呼一声奔向前去,不顾众人的目光和他紧紧相拥在一起。
“夫人,那么多人在看着呢!”杨牧云扫了一下四周,看着所有人惊愕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
“我不管,你这没良心的,怎么现在才出来,人家一直想着你,你却一点儿也不担心人家。”紫苏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檀口一张,露出两排雪白的编贝,狠狠咬了下去
“哎哟,疼——”杨牧云嘴一呲,脸上肌肉一抖一抖的,偏偏不敢叫出来。“夫人,你轻一点儿”轻轻拍着她的香脊玉背。
“咳——”那道士一甩拂尘轻咳一声“两位亲热够了么?”
紫苏这才松开杨牧云,水汪汪的美眸波光潋滟。
“徐天琪,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你还是没一点儿长进,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呐!”杨牧云跨前一步,嘲讽道。
“杨牧云,别以为你是锦衣卫本公子就怕你,”徐天琪看了一眼身边那道士,壮着胆子说道,“你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么?他是来自武当山的洞虚子道长,就凭你那点儿微末功夫还不够道长打发的。”
“哦?”杨牧云微微一笑,“我说你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原来找到助拳的了。”眼光落在那位洞虚子道长身上,一拱手说道:“道长请了,在下有一事要请问道长。”
“什么事?”洞虚子说道。
“请问道长,攀附权贵,强抢民女,这也是贵派创派祖师三丰道长传下来的宗旨么?”
“好利的一张嘴,”洞虚子脸上古井不波,眼中精芒大盛,“本派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摘。”拂尘一抖,“废话少说,本道长念你年少,先让你三招,你放马过来吧!”
“道长乃是前辈,没有晚辈先动手的道理,还是您先请。”杨牧云口中说着,却丝毫不敢大意,身形已暗暗拉开了架势。
“好,那你可别后悔!”洞虚子也不再推辞,身形一动,一瞬间就移到杨牧云身前,拂尘一扬,万千细丝向杨牧云面部卷来。
“这道士好快的身法。”杨牧云悚然一惊,身形急退。还未站稳,劲风拂面,一蓬细丝缠向自己肩头。杨牧云身躯一拧,肩膀一缩,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一撮细丝扫上了左臂。
“刺啦——”一声有如裂帛,衣袖居然被一小撮细丝生生刮开,杨牧云只觉左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连忙远远地跳了开去。
“夫君——”看到杨牧云遇险,紫苏不禁花容失色。
“夫人,你快让开。”杨牧云脸色愈发凝重,心中一凛,这道士好强的内家功夫。
“小子,你还是亮出你的兵刃吧,”洞虚子沉声道,“否则你赤手空拳是奈何不了本道长的。”
“呛啷”一声寒光闪现,杨牧云已拔刀在手,纵身一跃,一道森冷的光弧带着耀眼的寒芒像一颗流星划到洞虚子的面前。
“来得好!”洞虚子微微冷笑,拂尘一摆,万千细丝如同长了眼睛般卷了过去。
杨牧云直觉这一刀劈在了棉花上,丝毫找不到受力之处。劲道一窒,一股巨大的黏力犹如一股旋风将刀锋卷向一边,差点儿脱手而出。刚吸一口气,万千细丝化为万千银针刺向自己的咽喉。
杨牧云心头一震,凌空一个倒翻,堪堪躲过这一击。脚尖落地还未站稳,拂尘细丝像一条灵动的蛇已卷到自己颈部。他急忙矮身躲过,拂尘扫过他的发髻,万千黑丝扬起,束发的青色丝巾飞向空中像一片败叶缓缓荡落下来。
才几个照面杨牧云就已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杨牧云展开身形,疾速游走,谁知那道士身法不慢于自己,始终贴在自己身后,不疾不徐。
“夫君,小心你背后。”紫苏疾忙提醒他。
一股劲风袭向杨牧云背心,杨牧云拧身挥掌一挡,“嘭——”和洞虚子拍来的一掌相交后,杨牧云身形疾转,远远漂了出去。他转身跳上一张桌子腾空而起,看样子想要逃走。
“想走?”洞虚子冷冷一笑,欺上前去,拂尘倏地甩出,细丝像一张蛛网缠住了杨牧云右足足踝。
“下来吧!”洞虚子手中施加了九层力道,用力往回一扯,想将他直接摔在地上。却见他身子一拧,握刀的手臂一划,一个耀眼的光发圈出嘶嘶劲风兜头罩了下来,洞虚子大惊,知道这是一个极厉害的杀招,当下迅速撤回拂尘,劲力大张,细丝化为漫天银针迎了上去。
“哄——”的一声大响,光圈和银针绞在一起像是炸开了一般,将万千银针生生绞断。洞虚子手中拂尘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尘柄,大堂中飘满了飞絮般的漫天银丝。光圈威势不减,化为一道光痕飞向洞虚子的眉心。
洞虚子避无可避,左手五指箕张,向那道光痕抓了过去,同时右手并掌,虚画一圈无声无息地拍了出去。
“噗——哧——”一阵刀剑入肉的声音过后,紧接着“蓬”的一声闷响,一条人影飞了出去。
洞虚子的左掌被杨牧云的绣春刀穿透,而他右掌也蓄着内家劲力击在杨牧云胸口,将他击飞了出去。
杨牧云甫一落地,口一张,一口血箭喷了出来。
“夫君——”“老爷——”紫苏和絮儿纷纷扑向前去,扶住他的身体。
洞虚子缓缓将绣春刀从自己左掌拔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右手从衣襟上扯下一个布条,将鲜血淋漓的左手包扎了起来。这时一只苍蝇闻到血腥味飞到他伤口上,洞虚子一皱眉,屈指一弹,将苍蝇弹落于地,踏上一脚,狠狠踩死。
“十年了——”洞虚子缓缓道,“本道长已经整整十年和人交手没受过伤了。”他眯着眼踏前一步,右手缓缓拔出背后斜背的长剑,青芒一闪,剑尖直指杨牧云。
“道长,我夫君已经受伤了,求你放过他。”紫苏站起身,向洞虚子哀求道。
洞虚子铁青着脸没有说话,手持长剑仍一步步靠近。紫苏将目光转向徐天琪,“徐公子,求你放过我夫君,我现在就跟你走。”
“道长——”徐天琪刚一开口洞虚子就挥手止住了他。
“徐公子,你的事本道长不管,我的事,你也不要干涉。”洞虚子冷冰冰地道。
“他可是锦衣卫的百户,堂堂朝廷命官。”徐天琪提醒他。
“谁说我要杀他了?”洞虚子眼中流出一丝怨毒之意,“我只是想废了他。”说着举起剑挑向杨牧云手腕。
“叮——”的一声一颗石子击在剑锋上,将洞虚子手中长剑荡了开去。
“咭儿——”一声轻笑传来,吸引着众人目光看去,大堂二楼的栏杆上坐着一位青衣少年,他背靠一根木柱,一条腿在空中一荡一荡。
“你还想废了他?”青衣少年将面目转了过来,露出一张无比俊秀的脸庞。他一挺身,灵动的身形轻轻巧巧地从二楼落了下来,姿态优美,一点儿声息也没发出。
杨牧云微合的双眼陡然睁了开来,口中喃喃道:“是他,怎么会是他?”
“老爷,你认识这位公子么?”絮儿在他身旁奇怪的问道。
“他他”杨牧云胸口一阵剧烈起伏,连连咳嗽起来。
青衣少年背负着双手来到洞虚子身前一丈处,一对似水双眸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起一弯新月:“你信不信我先把你废了?”
“锵——”洞虚子长剑发出一声长吟,“好大的口气,”洞虚子眼中闪现出一丝厉芒,“本道长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跟你的嘴皮子一样硬。”
青衣少年双手一摊,微微一笑,“本公子不出手,也会让你倒下,你信不信?”
洞虚子不再说话,脚踩中宫,手腕一抖,手中剑幻化出漫天的剑影如惊涛骇浪向青衣少年席卷而去。青衣少年身形如同灵动的飘絮,在惊涛骇浪般的剑影中闪转腾挪,总是在险之又险的情况下避了开去。
洞虚子剑法一变,森冷的剑芒划出一道巨大的光圈将青衣少年身周死死封住,就在少年不知所措时,光圈凝成一个光点,袭向他的胸口。
就在人们以为洞虚子手中长剑即将刺入青衣少年胸口,再贯胸而出时。剑芒骤逝,剑尖在离他胸口一分处霍然而止。
人们再看向洞虚子,只见他脸色忽青忽白,眉毛胡须不住地抖动,好像忽然发了什么病一样。
“道长,你怎么了?”徐天琪奇怪的问道。
洞虚子不答,手中长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盘腿席地而坐,双手捏了一个掌诀,开始运气调息。
“我说过,本公子不出手,也会让你倒下。”青衣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说着转身快步来到杨牧云身边,眨着一双灵动之极的大眼睛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你你是姅”杨牧云一口气上不来,又被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