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仗剑江湖 第038章 灯火阑珊佳人伴
傍晚的天空并不是太过昏暗，而是泛着一种明丽的蓝色，
整个沙城在夕阳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看上去好生艳丽。
街道上，两道身影悠哉悠哉的走着，一名中年男子体型壮实有力，另一名少年则显得有些瘦弱。
“哈哈，长风的这把巨灵重剑还真是够显眼的，这一路下来可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着。
此二人，正是韩广天与莫长风了。
二人悠哉的散步在街道之上，走走望望停停、看起来好不暇意儿。
巨灵重剑实在是太过巨大，与莫长风细长的身材并不怎么搭配，不过好在他的个头不低，倒也显出了几分侠客的模样。
“长风，你倒是天生一副学武的料儿，我剑意门大半的武学精华，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领悟的差不多了。”韩广天笑眯眯的看着莫长风，由衷的感到欣慰。
“全凭大哥的悉心教导！”
莫长风谦虚的应着：“大哥，你的剑法好像越来越玄妙了！”
“哈哈哈哈！”
韩广天爽朗的大笑一声后，止住了脚步，双眼不动、直直的盯住了莫长风。
“大哥，怎么了？”见大哥闷着脸盯着自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莫长风随之停下了脚步。
韩广天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莫长风的肩膀：“长风，整日听你大嫂念叨，你也不小了，这婚配之事…”
“大哥……”提及婚配之事，莫长风有些无语。
这些时日，韩广天自是从卫十三那里得知了柳清绮的事情，但也仅仅只是知道有柳清绮这个女人，并不知道她圣使的身份；
柳清绮以及玉玄宗的事情，倒不是莫长风不愿告知韩广天，而是卫一曾有过告诫，为了不给剑意门添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为此，莫长风便隐瞒下了玉玄宗的事情。
韩广天见莫长风不语，继而语重心长的劝解道：“长风，大哥虽不知你和清绮姑娘的过往，但、既然选择了放下，那便彻彻底底的放下，藕断丝连并不是什么好事…”
“……”
“到了明年，我予长风相个媒亲如何？”
“大哥……”
“哈哈，就这么定了，我们回去吧！”似乎不愿给莫长风反驳的机会，韩广天哈哈一笑，先行一步走开了…….
又是一个神情气爽的早晨、
莫长风晨间温习了一个时辰的武学套路，现在，正坐在椅子上捉摸琢磨着七断手的要意。
突然，一阵很轻很轻的声音响起：
“当、当、”
“恩？什么声音？”听到了响动，莫长风便不再琢磨掌法，而是定神听去、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
“当、当、”又是两阵轻声。
“原来是敲门声……”莫长风这才听明白，那阵轻响原来是敲门的声音，心下不禁大感惊奇。
这也难怪莫长风会大感惊奇，因为自打莫长风住在这里开始：数月间，不是卫十三突然推门而入，就是绿莹突然推门而入，再者就是韩柔突然推门而入，各种突然接连不断，今天却是他第一次听到的敲门声了……
莫长风起身、
打开屋门、
绿莹正双手端着脸盆，低着头。
“公子早上好…”绿莹的声音很轻，与往日的表现截然不同。
嗯？绿莹好像有点不劲儿啊？
“绿莹你？”莫长风正准备询问的时候，绿莹却是微微侧身，从莫长风的身侧行入房内。
将手中脸盆放在架子上，绿莹伫立在一旁，低着头，不言不语，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
“嗯？”
莫长风感觉情况很不对劲，连忙走到绿莹的身旁，弯身侧头，看到了绿莹的面庞。
只见：绿莹两眼红通通的，好像刚哭过一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哭了？绿莹哭了？
莫长风心中一惊，不明事由，疑惑着问道：“绿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听到莫长风关心的话语，绿莹缓缓抬起了头，不禁、又是两道泪珠划落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
莫名其妙的，绿莹竟低声抽泣了起来。
“绿莹，到底怎么了？！”见到绿莹的模样，莫长风心中很是着急。
“呜呜…呜呜呜呜……”
绿莹只是哭泣，没有言语。
“绿莹你快说啊！”莫长风急得想要打人。
绿莹掩面，偷偷瞄了莫长风一眼，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哽咽着说道：“公、公子，门主吩咐要为公子换一个住处……”
“换住处？！”
莫长风听到大哥要为自己换一住处，惊喜之色不禁流露出来：终于可以安心的练功了！
数月间，韩柔与绿莹这两个丫头，总是隔三差五来莫长风的屋内扫荡，使得莫长风根本就无法专心练功。
忍无可忍，万般无奈，莫长风只好在月初，厚着脸皮找到韩广天，提出了换个幽静住处的要求。
现下，有了新的住处，莫长风面目间喜色难掩，但一旁的绿莹，却是越来越委屈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不禁，绿莹的哭声再次响起。
莫长风回神，喜色一收，连忙说道：“绿莹，你到底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公子，公子去给你出气。”
绿莹也不答话，只是抬首幽幽的盯着莫长风。
“绿莹，你……”
被绿莹这么一看，莫长风浑身都不是太过自在了。
“唉~”
老半天，绿莹幽幽一叹，用极弱的声音说道：“公子既然要换个住处，绿莹自然便不能随公子一同前去，不能再照顾公子了。”
“……”
莫长风恍然大悟，同时，他的心中也莫名的泛出了一丝酸楚：原来绿莹这丫头是舍不得自己呀，她、她不会是那次……
心虚的瞄了绿莹一眼，莫长风暗暗思量着：舍不得也得舍得，以绿莹丫头的性子，如果跟着自己去了新的住处，自己还是一样无法安心的练功；况且……
莫长风又瞄了眼绿莹那满脸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禁泛起了丝丝怜悯之意：虽然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把自己照顾的还算是无微不至了…
心中思量了许久，莫长风渐渐有了决断…
可是，当莫长风正要开口、准备‘抛弃’绿莹之时，绿莹这丫头却又说出了一句、令莫长风大感头疼的话语来。
“公子，门主说了，如果公子答应，绿莹就可以跟随公子、与十三妹妹一同前去新住处的。”
说完这些话，绿莹便又通红着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莫长风了。
“不、不是吧！”莫长风当场愣住。
突然，莫长风想到了半月前：大哥给自己提的媒亲，指的不会是绿莹吧？
看到莫长风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后，绿莹又连忙说了一句：“公子，绿莹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公子练功了！”
“绿莹知道错了！绿莹知错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绿莹竟然又低声抽泣起来。
“……”看到绿莹又哭，莫长风的头都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卫十三却是踏门而入了。
半年间，卫十三这个小妮子倒是改变了不少，寸发已然长到了脖颈，五官也越发的精致了，就连个头也是长高了不少，到了莫长风肩迹。
只见：此刻的卫十三缓步而入，有些温怒的瞪了莫长风一眼，转而挽住了绿莹的胳膊，柔声道：“莹姐姐，不要哭了，十三也舍不得你，我这就让公子与韩门主说说，我们姐妹继续生活在一起…”
“十三妹妹！”绿莹惊喜的抬头看了卫十三一眼，转而又低下了头。
看这情形，刚才莫长风与绿莹的对话，却是一字不露的听到了卫十三的耳中了，当下，莫长风大感不妙了起来。
卫十三没有理会旁边的莫长风，继续对着绿莹柔声道：“莹姐姐，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待会我们一起搬过去。”
“嗯嗯！我听十三妹妹的！”
绿莹飞快的点了点头，又飞快的扫了眼莫长风，便从卫十三胳膊间抽出手臂，飞奔一样的逃了出去。
“十三，为什么非要把绿莹拉进来？”莫长风的脸色有些温红。
“哎呀，被人伺候惯了，到了新住处也得有个人伺候，是不？”卫十三伸了个懒腰，盯着莫长风，缓步走来。
“……”看着卫十三眯着的笑脸，神情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莫长风心中不免有些疑虑，不知道卫十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卫十三走出数步临近莫长风的时候，却是牙唇一咬，伸出玉手戳向了莫长风的腰际。
“啊！”
“疼！哎哟！”
“疼！轻、轻点！”
突如其来的毫无防备，腰间又是最软弱的嫩肉，被卫十三这一戳一拧，莫长风疼得泛出了泪花；
之前两人之间，虽说经常被卫十三这样欺负，但这一次的感觉、实在是太疼了，就好像是肉都快要掉下来似的。
看着莫长风龇牙咧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卫十三不禁心头一软、想要松手；但下一刻，卫十三心念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中的力度却是更大了几分…
同时，卫十三踮起脚尖，嘴巴附在了莫长风的耳边，冷哼道：“拈花公子知错了吗？”
“知错？哎哟！十三，你轻一点！！”这一次，腰间的疼痛，可真的是把莫长风给疼哭了，眼角处不知何时挤出了两滴泪珠。
“哼！”可能是出够气了，卫十三冷哼一声、这才撒开了小手。
“十三，到、到底是怎么了？”卫十三刚一撒手，莫长风便立即捂住了腰际，揉搓了起来；
同时，莫长风也隐约猜到了一些缘由，多半也是因为柳清绮的缘故了，于是他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个，更是小心翼翼。
“公子，你真是一个软骨头！气死我了！”
莫长风越是唯唯诺诺，卫十三便越是哭笑不得，莫长风这种惧内的性格，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不高兴呢？
卫十三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走向了床铺，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卫十三让了让身，在床边腾出了一处空位，冲莫长风勾了勾手指：
“过来！”
‘哦~’
莫长风不敢拒绝，腰间的疼痛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快步走向了床铺，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看着莫长风如此犯贱的模样，卫十三真想抽他两耳刮子。
“说吧，公子和绿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卫十三正了正脸色，她那似笑非笑的稚嫩音容，使得莫长风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窖，太可怕了，
剑意门这半年来，卫十三别的没学会，倒是跟着韩柔学了点混世魔头；
其实，卫十三的转变、是莫长风以及卫一等人乐意看到的。
圣卫，看似光芒万丈，其实每个人都十分可怜，他们自幼便适应孤独冷僻；对于卫一等人、年龄渐长的圣卫来说，信念已成执念，并不算太过可悲；
卫十三呢，较其他圣卫而言，她还是个孩子，她虽有着极大的信念，但却并不是那么根深蒂固，她容易仿徨、容易叛逆；
圣卫，自幼一起受训一起生死，他们早已情若手足，当初虽凭着柳清绮一句话，折损四卫、他们无怨无悔，但手足死去、他们心底也是痛苦万分的。
卫十三，做为十三人中最小的一个，众人早已把她当成自己孩子看待；如今卫十三从赵氏那里得到了母爱，性格开化，众人也是十分乐意见到的，似是卫十三所得到的、便是他们所得到的一般。
现在，卫一他们反倒有些担忧的是，今后若与柳清绮再次相见，卫十三该如何去面对柳清绮呢？
………
此时此刻，
看着卫十三刁蛮的模样，莫长风慢吞吞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我、我、、我、、、”
“我，我什么我，快说，从第一天你们见面开始说！”
卫十三气鼓鼓的亮了亮拳头，很是想让莫长风的脑袋上多长几个包儿。
“别，别打！我说，我说，第一天……”
这个当口，莫长风不敢再做半点隐瞒，于是，把绿莹那天看了自己赤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莫长风一边叙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卫十三的脸色；
但，卫十三只是托着下巴，双眼扑闪扑闪，仿佛听故事一般，似是一点也不再替她家主人生气了。
“大致就是这样，十三，那天我真的是无意的，都是误会……”不经意间，莫长风看到了卫十三不知何时眯上课了双眼，瞄向了自己的腰间。
当下，莫长风吓了一跳，赶忙用双手捂住了腰际，刚才被拧的实在是太疼了，太可怕了。
“噗～”
看着莫长风的诚惶诚恐，使得卫十三再也忍不住，噗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了……”卫十三忍着笑意，上下打量起了莫长风，调侃起来：
“拈花公子，魅力不小嘛～”
“十三，你？”
听着貌似调侃的语气，莫长风实在是搞不懂卫十三是几个意思：一向替柳清绮争风吃醋的卫十三，怎么不替柳清绮打抱不平了？
卫十三拍了拍手，从床上跳下：“好了，念在公子坦白的份上，我就替主人原谅公子了！”
说罢，卫十三转身，竟开始收拾起了莫长风的床铺。
不过，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卫十三似是自言自语的轻声道：“公子也不小了，若是有什么想法，相信主人不会怪你的…”
“……”
从没想到过卫十三会说这样的话，莫长风先是惊愕，而后又陷入了忆思，念起了柳清绮那张面孔…
……
“公子！！”
莫长风惊醒：不知何时，卫十三已经收拾好床铺，正叉着腰，气鼓鼓的站在自己面前。
‘十三好像长大了…’
浑然不觉中，莫长风有了这样的想法。
“哎呀！疼！！”
突然，腰间又传来一阵拧疼，莫长风呲牙咧嘴。
卫十三却似余气未消，越加大力了起来；同时，卫十三也喊出了她憋了许久的话语！！
“忘了主人吧！！”
喊罢，卫十三转身，跑出了屋子。
“……”
莫长风愣愣的看着屋外：刚才，十三转身的瞬间，她的眼角、似是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