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战力计算
画面上的林末央正在井井有条地收拾着每一件武器,他将那柄狭长的miao刀背在了自己的背上,腰间配着长刀,身上的手枪里已经上满了子弹。
他看起来十分熟练镇定,却看得娜塔莎心里暗暗心惊。这个男人的态度和性格一直都是温柔到懦弱,善良到虚伪的地步,可是他现在如同狂徒,要去赴一场杀戮的盛宴。
林末央不知道,他的房间里也被装上了监控,朝圣者可以在任何时候监控他,但是朝圣者并没有在平常监控他,给他留出了足够的空闲时间。
加拉哈德将一件漆黑的风衣披在身上,头上戴着黑色的宽沿礼帽,他说道:“这就是我好奇的地方。毫无意义,却急于执行。无法挽回,却要极力争取。不符合逻辑和利益,却符合情感。”
看加拉哈德这幅装扮,娜塔莎意识到了什么,她急忙说道:“这件事不需要阁下您出手,我能够解决,请……”
“娜塔莎,朝圣者的行动规则,我们要避免伤亡,这需要足够的战斗力配比。这里没有足够的战斗力,所以由我来补充。执行吧。”加拉哈德说道,他微微颔,娜塔莎虽然心里有无数句话想说,但是她还是本能地打开了房门。
加拉哈德脚步稳健地走出房间,只是看他的背影,完全看不出这是个91岁高龄的老人。
娜塔莎咬了咬牙,愤恨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林末央,她也紧随着加拉哈德走出了房门。
林末央身上背满了自己所有的家伙,杀气腾腾地走出房间的时候,所有看到他的巫师,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行为路线,这个黑的亚洲人的眼神里全是令人窒息的凶狠。
林末央走下楼来,一辆普普通通的吉普已经停在了楼下,娜塔莎坐在副驾驶上,对着林末央挥了挥手。
林末央钻进了吉普车里,他还没有说话,一截冰冷的枪管就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上,把他整个人压进了座椅靠背里。
“你真是好大的威风,这明明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每次都让朝圣者来给你擦屁股!你的面子到底是有多大,才能让加拉哈德阁下为您亲自参战?”娜塔莎握枪的手指惨白,她只要扣下扳机,就能在这个不知好歹的冲动中国人头上开出一个大洞来,不管他是不是锋龙的代理人,人类是躲不开枪械的。
林末央抬起了头,他直视着黑洞洞的枪口,他心里没有一点畏惧的心理,相反他的内心平静地像是一滩死水,明明愤怒还在他的心头沸腾,可是他的思想却一片清明。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控制住了愤怒,至少现在这种程度的愤怒他控制住了,并没有失控。
看到这双眼睛,娜塔莎拿枪的手忽然一震,手枪差点握不住。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那是饱含着愤怒,哀伤,无奈的眼睛,他是如此地孤独,却又如此地高傲。
娜塔莎见过这样的眼睛,那是在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儿身上,娜塔莎还记得那个小女孩儿的模样,她身上裹着一层单薄的破布,嘴唇冻的青紫,她的手臂那层单薄到能看到骨骼的肌肤上满是细小的刮伤。她坐在一个破木箱子里,像被遗弃在被人门前的宠物一样,只有那一双眼睛,那是悲伤到极致,痛苦到麻木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就像知道世界已经抛弃了她,所以抢先一步拒绝了世界一样。
这个女孩子叫娜塔莎,照片是那一天加拉哈德身边的干员照下的。
娜塔莎不敢回忆的事情是,那天加拉哈德想要抱她的时候,她像条野狗一样咬住了加拉哈德手掌,在干员们上前阻止的时候,却被加拉哈德举手阻止了。
“为什么会咬我呢。这个孩子挺有趣的。”加拉哈德如是说道,这个老人永远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虽然有时他关心的事情在别人看起来不那么重要。
娜塔莎的枪口垂了下去,她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和你约法三章,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无论你遇上什么样的危险,你都要学会竭尽自己所能的解决。如果能让加拉哈德阁下不出手,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你明白了吗?”
林末央默然点头,娜塔莎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量一样坐回副驾驶位置上。
“加拉哈德阁下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手过了,无论我们多相信他,他的年龄都已经不再年轻了,阁下他每次的计划都会极力避免朝圣者的人员出现意外,我们不希望这么多年来出现的第一个意外就是阁下他自己。如果阁下这次出现意外,哪怕我愿意放过你,朝圣者也不会放过你。”娜塔莎说完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开车,我会在路上给你讲解作战计划。”
吉普车一骑绝尘,向着笼罩着拍卖会场的巨大幻象外围开去。一路上不少巫师都被这辆张扬的钢铁巨兽短暂
地吸引住了目光。
“诶?车后座那个是不是林末央阁下?”西尔贝问道。
“嗯……好像是的,但是他这个时候去什么地方啊?跑去城里玩吗?我也想去~”卡特羡慕地说道。
“苦力你在说什么呢?东西搬完了吗?没搬完我允许你休息了吗~”西尔贝指使道,受理就差一只小皮鞭了。
“那间酒吧我们查了一下背景,隶属于本地的地下帮派,背后有巫师背景,但是并不算是血族的产业,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黑巫师和其他渣滓们的交易场所和娱乐场所。”娜塔莎说到这里,不无讽刺地说道:“至少我们还不算是冲进血族的老窝里。”
林末央沉默不语,他沉寂了半晌才说道:“抱歉,这明明是我的事,结果还让朝圣者帮忙。”
娜塔莎冷笑了一下,她说道:“既然加拉哈德阁下有兴趣,那就不算是你的事情了,否则你就是死在那边也不关我们朝圣者的事情,我该说你运气好还是怎么的,你能引起加拉哈德阁下的兴趣,很了不起。”
“我们的人手不够,这次不比上次对科迈拉的行动,我们的人手不足以起一次突袭,我正在征召要参加拍卖会并且已经到达了因弗内斯附近的外围雇佣人员,但是别抱太大希望,a+以上的人员不提前支会,就算他们想要赶来也来不及,所以这次战力补充会由加拉哈德阁下亲自补充。”娜塔莎在平板上点了几下,将一个窗口展示给林末央看了一眼,无数个密密麻麻亮起的红点,好像有上百个,这些都是响应了委托的外围人员们,但是在这附近的只有寥寥数个。
“把你的枪拿出来。”娜塔莎向林末央伸出手。
林末央取下手枪交给娜塔莎,娜塔莎娴熟地退出了手枪里的两只弹夹。
“不对,你用的弹头错了。用这种弹头对付幻想种就是大炮打蚊子,我们的主要对手是巫师和一些带有幻想种血统的杂种,你用的炼金弹头并不适用。”娜塔莎从弹夹里取出一枚红色弹头的子弹放到林末央的面前,“这是火系的攻击魔法弹,用于近战攻击,这种子弹的有效攻击距离只有3米不到,你指望用这种东西杀死谁?”
娜塔莎从自己的手枪中取出子弹,她的子弹带着银亮的弹头,像是用某种贵重的金属制作,“银制弹头,便宜,简单,有效,对于大部分混血杂种都很有效。”娜塔莎将自己的子弹压进弹夹,然后将两柄手枪重新上弹,交还给林末央。
“我还是不太理解你为什么想要过去,就算你觉得莉莉尔做了什么牺牲自己身体的事情,你现在赶过去,该生的事情早就生了,根本没用。”娜塔莎说道,“现在最好的做法还是等着她自己回来,他们都已经被她骗到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你还是要去争一个没有意义的事情。她是个梦妖,做这种事对她来说轻车熟路而已。”
“她说想做个人类,我相信她。”林末央说道,“我要告诉她的是,她想要成为人类,那么就不用做这种事,像个人类就好了。我不觉得这种话在她回来的时候说,我会有应有的立场或者资格。我的安全也不需要她做这种事来换取,这算是一种牺牲,锋龙大哥曾经说过,任何牺牲都只是某一个的无力导致的结果。我以前是个懦夫,所以总是看着别人牺牲,但是现在不会了。”
“真是任性的家伙,你这种性格,总是意气用事,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愿意买单的。”娜塔莎说道,她的语气与其说是在训斥,倒不如更像是在埋怨。
“谢谢。”林末央道谢道。
娜塔莎白了他一眼,说道:“别谢我,要谢就谢加拉哈德阁下。”
林末央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能控制了吗?”娜塔莎问道,这时候的林末央依旧保持着巨大的威慑力,但是他却没有暴走的倾向,他甚至还有笑出来的精力。
“能了,之前靠的是爆的愤怒,所以我才觉得无法控制。这种愤怒很容易俘获一个人的理智,但是消退的也很快。我一直在想,如果负面情绪能够提供力量,为什么正面情绪不能呢?后来我意识到,如果情绪是脱缰的野马,那么我自然也有束缚和引导它的绳索。勇气可以克服恐惧,贪婪也可以转化成动力,不外如是。”林末央解释道。
“的确,你现在镇静多了,比平常的你还要镇静,这就是所谓正面情绪带来的优势吗?”娜塔莎问道,这时候的林末央很像是报告中提到过的他的那种贤者模式,可是又不太一样。她能够感受到激烈碰撞的感情,他的心中还是拥有澎湃的愤怒,但是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希望你现在能够像一个正常的战力,我对你的战斗力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你的战斗方式基本还是爆种或者暴走,我很期待看你自己战斗一次。”娜塔莎说道。
“为什么?”林末央问道。
“一只野兽和疯子是没有资格和加拉哈德阁下并肩作战的,你至
少也尊重一下一直很看好你的人好吧?”娜塔莎没好气地说道。
“是,我知道了。”林末央苦笑着回答道。
娜塔莎说道:“已经生的事情已经没办法阻止了,但是你要做的事情,我们也不会拦着你,你现在需要稳定你的状态,等下你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林末央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我会调整好的。”
因弗内斯暗流涌动,而莉莉尔则一脸谄媚地把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好,包间里的其他人对她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呢?你要是走的太久,他不会起疑吗?”普雷德一脸满足地笑道。
“我过几天再回去,他不会起疑的,我可不想天天待在他身边,如果他能有趣一点的话,倒不是不可以早点回去,谁让他既没有情趣又不解风情呢,和你渡过的十几分钟都胜过和他在一起的一个月。”莉莉尔笑着迎合道,她很快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脸色却有些僵硬。
“哈哈哈哈。”普雷德被她的话逗笑了,他也是一个雄性,这种征服的快乐是每个雄性都无法抗拒的,更别说他是骄傲成性的人,做这种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场令人满足的征程。
“那今晚和我一个房间好吗?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一点,非要用这种不过瘾的方式呢?”普雷德对刚才莉莉尔的服务意犹未尽,可是总觉得毕竟不是正常的行为,有些失望。
“嗯,当然。哥哥,我也是在努力忍耐呢,难道您有我忍得难受吗?”莉莉尔笑着说道,一下子就好像她融入进了这个血族扭曲的家庭里。
就在莉莉尔说话时,连她自己都没有现的,一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流溢而出,滑过她的脸庞,滴落在她还没来及穿上鞋的脚背上。
普雷德看到这滴眼泪先是一愣,接着他温柔地把莉莉尔拥入怀里:“为了家族的计划,你受苦了,看看你委屈的样子,等我们得到了解除血之诅咒副作用的方法,我亲自把那个男人吊起来,串在尖刺上,我们慢慢看着他一点点把血流尽好不好?”
听到这话,莉莉尔的心里忽然收紧了,可她为了不让普雷德现端倪,顺势抱住了普雷德的身体,在普雷德肩头,缓缓地点了点头:“不过那个人要交给我,让我来处理他。”
普雷德对这种要求也不意外,莉莉尔曾经的爱好之一,就是把那些喜欢她的男人一点点地折磨致死,看着他们爱情破碎的狰狞表情。
她的妹妹是个只在乎**的怪物,根本没有爱情这一观念。
“真是个令人恶心的女人,瞧瞧她那副不知廉耻的样子,你们男人都没有一点脑子的吗?”莎克巴丝不满地抱怨道,她倚在牧狼人的身上,明明刚刚才看完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可是她心里冒出的却全是对莉莉尔的妒火。
“这就是莉莉和你的区别,她对男人来说就是不可拒绝的毒药,而你?你的真面目倒真的是毒药,恶心到我都想吐的地步。”牧狼人咧了咧嘴,在嘲讽完莎克巴丝他举起了手:“莉莉,今晚也去我的房间安慰我一下?”
莉莉尔回头满脸开心地说道:“当然可以,我什么时候拒绝过这么开心的事情呢?”
只要再忍忍,我是梦妖,这种事情很正常,而且不过是小儿科,没有真的做那种事,不会对不起末央的,可是我……
莉莉尔心里的愧疚感和自责感却压抑不住,这些东西对于曾经的她而言是那么地陌生,可是此刻她那张精心营造的假面下面,她的心却在一点点粉碎。
我会不会不该来?不,这样末央就会很危险。可是我,我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末央?
莉莉尔不明白,原本在自己的预想中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对于她而言现在却要让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住自己早已登峰造极的演技和伪装。
就在这时,包间的房门传来了敲门声,牧狼人打开了包间的门,门外是一个酒吧的服务生。
“各位客人,外面有个对不出口号的人,但是自称是你们的朋友,说是来赴和你们的约的。”服务生低垂着眼睛,不敢去看包间里的情景,他只能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莉莉尔那一双没有穿鞋的小脚,这就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我们没有约客人,可能是个想混进来的人,你们轰走就是了,别打扰了我们的雅兴。”牧狼人抓起服务生的领口,把他扔出了包间,顺手关上了包间的门。
而此刻酒吧的那扇门前,刚才的守门者已经被牧狼人给打晕了,所以他们又换了一个满身横肉的大光头。
光头从门的小窗看去,皱了皱眉说道:“小子,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别想混进去。”
“是吗,那就不混了。”黑青年抬起头来,那是一双黝黑阴燃着怒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