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学院 第三十五章 秘密结会（二）
赛尔提克嘴巴紧闭，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血族年轻人所说的日子他十分熟悉，他的家族是不列颠历史最古老的巫师家族，他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和辅佐亚瑟王的那个大法师梅林一个年代。而他也曾经学习过英国的历史，所以他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1952年10月3日，英国的第一枚核弹试爆成功，而核弹试爆的地点，就在蒙蒂贝洛岛核试验基地。
真相竟是如此！赛尔提克的手指发白，那是他在努力按住桌面，以使自己保持清醒与镇静。即使看不清其余4人的脸，但是赛尔提克相信，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远远超过所有对加拉哈德的预计。加拉哈德行事虽然不择手段，但是从未想过他竟能疯狂到这种程度。那是核弹！那是人类发明出的最强力的终极武器，代表着人类这个种族最原始的暴力冲动，也代表着人类最顶尖的毁灭意志体现。
年轻人感觉到了气氛太过于沉闷，他清咳了两声，将众人从沉思和震惊之中拉了回来，他苦笑道：“所以不是我说，我们真的应该重视起来，加拉哈德这个人类，他要是发起狠来，我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违反常规的事。”
青年的话刚一说话，五个人类巫师之中就有一个兴奋的声音叫喊了起来，听这个声音，声音的主人应该十分年轻，与年轻的血族不同，血族的年龄可以在几千岁时保持年轻的形体与音容。
“怎么会呢？瓦尔特阁下，您带来的消息简直是春风！您想想吧！巫师们虽然这几年改变了不少，但是总的来说巫师们依旧是恪守传统的，至少蔑视传统的新一代完全成长起来，巫师的权力上层完成换代之前，传统依旧是巫师社会的主流，包括圆桌议会也不例外。巫师们是禁止使用科技产品的，即使是加拉哈德帮助确立了魔导科之后，大多数的老巫师们仍旧不愿意在处理巫师事务之上使用科技物品。”年轻声音停顿了片刻，咽了口唾沫，每个人都能听到这个年轻后生兴奋的呼吸声，“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用这件事来攻击圆桌议会，那么至少圆桌议会就会在巫师之中声誉大损，我们就有机会再次恢复魔法部在巫师界第一的话语权和地位！”
“哈哈哈，费尔顿伯爵果然后生可畏。”血族年轻人发出了欢快的笑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挺好笑的笑话，他说道：“那问题在于，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呢？你难道要在会议上说出你们和血腥议会的残党有联络，消息是从血腥议会的残党嘴里得知的？且不说这样的话，你觉得他们是先处理你还是先处理使用了核弹违背了传统的加拉哈德呢？”
费尔顿的声音委屈地想要争辩什么，可是在发出几个不成字的单音之后，这个年轻的伯爵短暂地陷入了沉默。正当费尔顿准备酝酿一波反击的时候，赛尔提克在这时出声，严厉地训斥道：“费尔顿，不要打断瓦尔特阁下的话。”
就从赛尔提克的语气和神态中，他倒更像是费尔顿的长辈。费尔顿的身影剧烈抖动了两下，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似乎急于争辩什么，不过在赛尔提克出生之后，他终究还是沉寂了下来。
而瓦尔特则是表示理解地发出了一声为难的笑声，接着说道：“加拉哈德的支持是其一，其二就是锋龙。很遗憾的是，我们重新掌控魔法界的最大阻碍，恰恰就是这两个圆桌议会的荣誉议员。”
“我们现在在圆桌之中一共占据5席，‘伊本·海扬’是个炼金术师，而且是个中东人，一般不会插手圆桌议会的事务，是个绝对的中立派，而卡尔罗是魔法部麾下，通过我的家族进行施压，卡尔罗也不会再会议上行使自己的权利，如果除去第12，13席两个荣誉议员席位，我们在剩下的11席里占有绝对的优势。”赛尔提克解释道，他们五个家族为了这个计划筹划了太久，他们五个家族甚至将渗透圆桌的时间跨度都分开了，第一个渗透进圆桌的威廉·华尔士勋爵已经70多岁了，属于圆桌的第二代了。而最近马上就要进入圆桌的费尔顿则是最后一个，26岁加入圆桌，几乎是圆桌历史上第三年轻的议员。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第3席和第11席的议员身份和年龄都不明。
从这个时间来看，他们五个家族为了这个计划筹备了多少年。看来起来他们五个家族就毫无关系，甚至在圆桌之外都很少有交集，但实际上他们都属于同一个秘密集会，一个黑暗里的圆桌。
“当然当然，我们从不质疑赛尔提克阁下的忠诚，也不否认在座各位的付出。也许这近半个世纪的时间对于我这么个血族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人类而言的确算得上是可敬的付出了。”阿尔特由衷的赞叹道，“但是请明白一点，荣誉议员依旧有投票权，而且根据加拉哈德特权，他可以投两票！别忘了他身边那个影子一样的工具少女，她在严格意义上讲也算是一个第12席议员。”
赛尔提克沉默不语，心里却升腾上一股怒火。
“不要紧张了，圆桌赋予的特权都是双刃剑，所以能被赋予可怕特权的人无疑不是有足够的自制力能够约束自己不滥用特权的人。相对的，对于能力特别孱弱的人，赋予的特权自然就不会如那几个人型怪物一样强大。”人类之中一个苍老衰弱的声音说道，就论虚弱程度，简直和之前说话的非人老者有的一拼。
“不，我没有……”赛尔提克知道被人看穿了心思，只能无力地反驳道，“感谢关心，华尔士勋爵。”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每项特权都是一把利剑，锋龙可以随意审判有罪之人，加拉哈德可以复制自己的权柄，梅林拥有选择自己继承人的绝对权力，已故的高尔德·贝因可以要求预留自己的席位给后代。而在座各位的特权则是某些赦免权，免税权之类的平常特权，这也正是各位的能力不足的证明。”瓦尔特的人影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他的双手像是怀抱住了什么东西一样，接着影像中传来了一个女子微弱却又有些愉悦的呻吟声，和令五个人类贵族头皮发麻的吮吸声。
这个血族居然在这个时候进食？五个人类贵族的心中同时泛起一股严重的厌恶感。血族的食物就是人类的血液，而在场五人听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齐齐打了个寒噤。
“抱歉，这个该死的诅咒，哈哈哈，我们接着讨论吧。”过了一会儿，吮吸声逐渐停息，瓦尔特的身影恢复了正常，而他那边响起了肉体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众人几乎都可以在自己的脑海中想象出一个妙龄女子被吸干了血液，干瘪苍白的身躯撞击地面的场景。
骗鬼吧，明明可以靠医院里的血液储备度日，而且血族根本不需要那么大量的血液，这点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这个血族却将自己的欲望归结于诅咒的原因。
“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地来策划我们的计划，毕竟没人想要被加拉哈德看出自己的意图，更没人想要被锋龙找上门吧？”瓦尔特的声音似乎都比刚才有中气多了，吸过血之后他的姿态简直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
“如果我们在这之前设计先将锋龙解决掉呢？他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她的声音收敛了许多，看得出来刚才那个女子被吸血的呻吟声让她触动很大，她已经意识到了参加会议的都是什么样的东西。
“很遗憾……这个方案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放弃了。我并没有和锋龙正面接触过，但是我们的确见识过锋龙的厉害。”瓦尔特打断道，他的身影摊了摊手，“锋龙是一个组织，实际上血腥议会很早之前就和‘锋龙’打过交道了。托他的福，我们原本13位二代种变成了12位。”
赛尔提克这时出口询问道：“请问这个很早是指……”
“600多年前，那时候我们就和‘锋龙’有过接触了。”瓦尔特的声音再次不协调起来，只要一牵扯到自己的12位同胞，这个二代种血族的情绪就会产生奇怪的变化。
“那时候还算是我们血族的时代，血族们在夜晚的时候和人类平等地分享着这个世界。那时候我们的第13位同胞在猎食的时候遇上了那一代的锋龙。也不知道锋龙对她做了什么，之后她就背叛了我们之间的血脉联系，背弃了祖先给予的神圣纽带。不仅如此，她还杀死了我们派出去劝导她的三代种们，即使是她自己亲自转化的后代也一样。后来议会剩下的12位之中4位出去劝说她，因为我们13人自太古就是一体，我们是以血液连接在一起的兄弟姐妹。我们不能接受这13的链接中有任何的缺失。结果却是4名二代种被打成了重伤，带回来了的就只有一个叫做‘锋龙’的名字。接着那个叛徒就消失了，后来的事情你们巫师也知道了。”瓦尔特无奈地说道。
而华尔士则询问道：“这第十三人该不会就是‘日行者’？”
费尔顿这时好奇地问道：“什么是‘日行者？’”
“就是一个传说，听说有一个可以在日光下行动的血族，总是浪迹于世界各地，明明是个血族却不怕阳光，更是到处猎杀血族，虽然她自称是人类，但是却拥有血族的恢复能力，体质。不过没人真的见过这样的血族。”女子在一旁补充道，她见没人搭理费尔顿，便给费尔顿解释道。
“是的，我们不知道她如何摆脱了神降下的诅咒，也不知道是否是那个600多年前的锋龙为她解除了嗜血的烙印，但是一个血族却大肆屠杀自己的同族，她疯了却是事实。”瓦尔特说道，“更重要的是，始祖在漫长的沉眠中曾短暂苏醒，始祖说一定要找到她，找到她解除嗜血诅咒的方法。我们追猎了她几百年，虽然没有捉到她，但是却也捕捉到了一些痕迹。就她追寻的东西而言，‘锋龙’似乎是个可以传承的身份和称号，而她一直在寻找当年那个帮她解除诅咒的锋龙的下落。我们猜测她的诅咒解除的一定不完整，否则她不会保留那么多血族的特征，也不会打探当年那个锋龙的下落。”瓦尔特顿了顿，看得出来，聊起一个背叛的同胞不比聊起八位死于核弹的同胞更开心。
“所以，我不指望我们猎杀锋龙，四名二代种都无法拿下锋龙，即使这一代的锋龙只有那个锋龙一半的强度，也不是我们可以稳定猎杀的，要付出多少牺牲我们先不讨论，一旦出现偏差被他逃脱，那么我们这么多年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瓦尔特无奈地说道：“而且他逃脱的几率非常高。这样一个人类要杀他真的很难。都不知道这一百年怎么回事，人类之中净出些这种角色，我现在作为一个血族都快分不清谁才是怪物了。”
赛尔提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他可是在医院里正面威胁挑衅过锋龙的，那时候哪知道锋龙居然有这样的力量？瓦尔特这么一个二代种血统高贵的血族都忌惮他的力量，自己当时是怎么想到要去挑衅他的？
就在赛尔提克擦汗的时候，还是华尔士勋爵出口说道：“那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先将费尔顿加入到圆桌议会中？”
瓦尔特点点头：“没错，原计划不变，这次神话复苏的现象是我们的机会。神话复苏，我们血族的力量就会大增，而且圆桌议会也会把精力消耗到应对神话复苏上。这时候我们就要尽力分散他们的权力。而且我们也要组建我们自己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队伍！”
就在瓦尔特讲述计划的时候，锋龙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而加拉哈德膝盖上放着一台小巧的手提电脑，耳机里正放着会议的转播。
“我靠！你是怎么窃听到这东西的？”锋龙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耳机那头八个人自以为隐秘的开会，一边翻着一本漫画杂志。
“赛尔提克的地下室部署了太多的反侦察魔法，寻常的侦测魔法根本无法窃听里面的情况。但是他不知道他的下人之中有一个朝圣者的干员。我们用声呐定位了他地下室的位置，然后通过垂直打洞的方式，在他密室的天花板上打了个小洞，绕开了他地道里所有的安保设施和防御魔咒。”加拉哈德语气像是在说中午的家常菜怎么做一样平常。
“那是怎么把说的话传输出来的？”锋龙一副乡巴佬进城的表情。
“一个导线式窃听器，接收器将声音转换为电信号，然后通过一条网线连接上赛尔提克自己家的路由器，再通过一个专属于朝圣者的隐藏ip作为转接站接进我们朝圣者专门的数据接收中心。然后观天者们负责将信号转接到这台手提电脑上。”
锋龙暗暗叹道：“让你们这些古典贵族天天守着你们的老规矩等死……被高科技完爆了吧……”
这时锋龙说道：“妈蛋的，这群二五仔这么搞事情……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拜托你件事。”
加拉哈德抬起头，面具反射着银光：“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