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玉雪山的雪
在这些时间内,陌尘晓悄然返回了一趟黑雾山脉,随着蜕变到达后期,时间已经能够预估到了,大约再有一月时间,就有人破茧而出,并不是所有人,而是很少一部分人,两个月后,能够破茧而出的,大约能有三成的人,要想全部破茧而出,他无法预估,因为其中有一些,没有丝毫迹象,这其中有一个高达二十余米的大茧,那座大茧,应是黑雾山脉之内的强大异兽,被恶魔祭坛笼罩,进行蜕变。
另有好几座大茧,皆极为高大。
小丫进步神速,现在已经是二阶武者的程度,但她有一项能力,那就是属性,她能够凝结周围空气,结成冰花,虽然现在还非常弱,但已经算是一个好现象了,等她的修为再突破几次,抬手之间,就是雪花飘转。
她的寒冰血脉,在经历了最初的沸腾之后,已经渐渐冷却了下去,等她修为一步步增强,一步步激发,相辅促进。
这些日子,陌尘晓过的极为悠然,有容颜若仙的小丫在他身旁起舞,有玉颜如画的柳如画在他身旁抚琴,有娇小嫩绿的绿莹秀发飘飞,有俏丽可人的古小诗每日甜蜜腻恋,他的生活,总算是添加了一份温柔,让他凋零的心,如春芽般复苏。
他不愿触碰狰狞,只想守着这份温柔,这段甜美。
这段时间,他放弃了所有武学的修行,只是在阅览着一些故事,偶尔也拿出来讲给她们听。
苏少流的故事,使人心动,也使人心哀。
远离人烟的他,陪伴着玉雪山的雪,每日抚琴,白裳的出现,使他意外,却不影响他的心境,他依旧每日抚琴,懵懂的少女,依旧如白狐般卧在他的身边,静静的听他弹奏。
他没有反驳那种姿态,因为她已经习惯了白狐的行动方式,褪去了皮毛,她寸缕不着,就那样在雪地上躺卧,任大雪簌簌的下,他只是弹琴,偶尔才会望一眼,在他眼神望去之时,她才会略显娇羞的蜷缩一下,这是白狐的自然反应,并不是少女真的害羞。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娇小的白狐渐渐明白了很多东西,比如说衣服,比如说羞耻,她想起了很多往事,那日日夜夜,日日夜夜
在她懂得的那一刻,简直无地自容,但苏少流的眼神没有更多的波动,或许,她是白狐,或是人,真的没有区别吧。
就在那一年,苏少流为她取名白裳,有了名字的她,兴奋了好几天,大声呼喊着,但苏少流真的很少交流,可能数月之间,两人才会有那么一句话的交流。
少有人涉足的玉雪山,在那一年迎来了不速之客,他们狩猎白狐,狩猎雪熊,白裳的族人没有幸免于难,她很哀伤,哭诉着找他去说。
或许是无情,或许是无动于衷,他的心,真如顽石,一句话未说,只是琴上的音调颇为哀伤。
她读懂了他的琴,她大哭,只是哭,那一日,她没有出现,他也没有在意,那一年,她没有出现,他也没有在意,那一日,他突然想那个懵懂的少女了,他的心,似是产生了波动。
他思考了,思考了她为何没有出现,是因为她的家人死去了么?
又或者,她去报仇?
他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那些人,他虽然
没见过,但通过琴境感应,在那些人踏入玉雪山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些人都是有些许武学修为的,仅仅凭借柔弱的她,怎么可能报仇呢?
若不报仇,又当如何呢?
他不懂。
或许,这世间,没有他懂的东西。
这一思考,就是三个月。
他下山了,山上的小筑任风雪肆卷,但总是淹没不了那座小筑,似乎,它亘古不动,一直如初,如它初建。
他背负长琴,衣袂若雪,满头的黑发,坚毅的双眸,挺拔的身躯,傲立世间。
他来到玉雪山附近的村落打听,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她一身白衣,非常漂亮。
年轻人不知道,都言没有见过这么个人,年长的方才取笑“你说的那个人啊,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也只在三十多年前见过一次,那人生的极美,非常的美,我那年十岁,只见了她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白裳美吗?
他不知道,或许是心里评判美丑的标准不同,他认为,白裳很无瑕,如同她的皮毛,如同她的名字。
男子的记忆确实深刻,将那女孩的身影画了出来,她从远处走来,拖着长长的白衣,沾地的白衣,已经满是泥垢,她的双眸哭红,从村子走过。
苏少流怔然,这正是他要找的少女。
三十年,很久了,这么久了吗?
他离开村落,再度走入了莽莽红尘。
曾经的他,惊绝天下,举世无双,但现在的他,彷如一张白纸,有女孩在他脸上亲吻,他无动于衷,无关美丑。
有人想拿走他的琴换钱,但琴上自然散发出一股波动,将敢于觊觎的人,全部击退。
有人想扯碎他的白衣,但他身上的白衣彷如精金,竟然拽也不动。
渐渐的,他出名了,来的人愈加的多,都是想打他注意的,在现世,能够认出他的人已经行将就木,寥寥无几,因此没有人认出他来。
就这样,红尘翻转了很多年,他的白衣,因心尘蒙蔽,终是沾染了灰尘。
遥远的雪灵国度,位于天地的极端,一位强大到使世人颤栗的女魔,心神悸动,因为她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这股气息,使她依赖,也使她难受。
他,走遍红尘,心中的念想从未改变,或许,在未遇到她之前,无论是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他的心,都难以再产生新的波动吧。
在这一日,琴弦自鸣,他,也似是醒了。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气息,让他追寻,苦苦寻觅漫长岁月的气息,在前方隐现。
他的身体,似是忘却了距离,就那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幕的照眼,似是永恒。
然后,他转身,但她没有跟随,神色似是极为复杂,她的心境波动,他感受到了,他站住了脚步,时隔近百年的一次对话。
“你,心乱了。”
心,乱了吗?
他还是他,那个一尘不染,一身洁白的人。
她呢?
一个柔弱女子,来
到尘世间,所要面临的又是何等的悲惨命运。
她挣扎过死亡线,挣扎过无数的屈辱摧折,她挺了过来,觉醒了过来,在黑暗与屈辱之中觉醒。
从此后,人间少了一个纯善的女孩,多了一个女魔。
她杀过,杀到手软,杀到天地悲雨。
她哭过,哭的撕心裂肺,哭的万物悲怜。
她走过漫长的路,吃过世间所有的苦,尝遍世间所有的痛。
她厌倦,她心老。
她自我尘封。
但她从未敢回忆过去,从未敢面对过往,从未想着回到那片小筑。
但他却来了,这是劫么?
让她已经尘封的心,再度深陷红尘的劫。
她曾思念过无数次那道身影,渴望过相遇,渴望回到最初,但她却深陷了红尘迷惘,入了怨恨的劫,她拼命挣脱,苦苦挣扎,最终选择自我尘封,永埋大地,直至老死。
但现在,他来了,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直到他继续向前走去,她才亦步亦趋的悄然跟随,犹如最初的那般懵懂。
只是现在的她,是历经无尽黑暗沉淀的心,那股怦然心动的懵懂,稍加触碰,就会变成无边噩魇。
他的心,逐渐扫去心尘,踏在遥远的雪国故里,如明镜般不起波澜。
这雪很长,他们就那样走,走了一夜又一夜,一月又一月。
遥远的极地,耸立的雪国,三三两两的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都会颇为惊奇的看一眼这一男一女。
直到那一天,雪消失了,映入眼帘的是枯黄与干燥。
这是与雪国接壤的土地,因为天气的影响,草木难生,在天寒之时,也会被大雪覆盖,但在这样的天气,它们只是枯黄与干燥。
枯黄的是土地,干燥的是空气。
走过春秋,走过四季,走了不知多久,他们穿梭在繁华的闹市,但他们的心,却看不到繁华,这繁华世间,被他们心境阻隔。
直至看到血色与杀戮,他扬指,天地动荡,举目皆是剑光,搅散了漫天云霞,所有杀戮,皆如泡影般消失,地面不见一丝鲜血,犹如干涸了很久的土地。
这一剑,惊动了众生。
从此,纷扰来袭,绵绵不断。
女魔,也被人认了出来,虽然时隔数十年,当初的那一辈人皆已老去,但还是有一些强大组织,有一些老人依旧能出来活动。
女魔再现,而且是跟随在一名男子背后,小心翼翼的行走,这一幕,让太多人脑筋大动。
有人试图招揽苏少流,但他只是行走,彷如外界的一切声音,皆如不见。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有些组织锲而不舍,有些组织只是简单的跟随了,他们想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想要去那里?
天地何其广阔,从极地走回玉雪山,究竟需要多久,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走。
他用了一个甲子的时间,方才在踏入雪地之后,寻觅到了她,如今返回,究竟需要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