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无尽波澜平地起
至于一旁的凌瑀,虽然也承受着无尽的压迫,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凌瑀双目圆睁,紧紧地瞪着空中旋转的金色纸张,即便他浑身的骨头都被无所不至的威压包裹、挤压,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但他依旧没有屈服。凌瑀在威压之下咬紧牙关,倔强地对抗着金色纸张中传来的无穷伟力。他不明白这个圣皇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传下的一张密旨就能够拥有如此强横的力量。但是身为华夏修者,凌瑀的骄傲让他不肯低头。
望着被威压包裹,脸色惨白却还在硬撑的凌瑀,凤婵衣眼底闪过一丝嗤笑,她顶着虚空中弥漫的压力,对凌瑀戏谑着说道:“凌瑀,你屈服吧!圣皇子乃是天选之子,临天授命,代天而行,跟他作对只有死!”
虽然凤婵衣也在抵抗着威压,但是当她跪下之后,金色纸张施加在她身上的威压便弱了许多。所以,她才能够借此机会出言嘲讽凌瑀。对她而言,圣皇子就是这片天地中的至尊强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反抗他。
“凌兄弟,圣皇子的身份不比寻常修者,他的出身也十分高贵,跪他不算丢人。现在圣皇子已经降临华夏,你现在并没有与其抗衡的能力,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轩辕陌离担心凌瑀的安危,咬紧牙关传音劝解道。
“什么圣皇子,都,都是狗屁!”此刻的凌瑀因为被威压逼迫,口鼻之中已经流出了鲜血,他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一页小小的金色纸张中弥漫出的威压束缚在了原地,让他无法动弹。无穷威压自四面八方涌来,禁锢着凌瑀的身形,甚至将他的神识和灵力都牢牢锁住了。凌瑀感觉自己不是在与金色纸张抗衡,而是在与天道对抗。他的嘴角,鼻腔,双眼,耳朵中全都流出了血水,狰狞无比。
因为凌瑀的不屈服,使得金色纸张散发的威压越发汹涌,如巨浪般的威压一层层袭来,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狂暴。随着时间的推移,凌瑀从最开始的压迫到后来的剧痛,直到最后,凌瑀已经麻木了,他感受不到痛苦,就像是沉溺在暴雨倾盆的海洋中一样,看不见,听不到,甚至,无法呼吸。他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道可怕的裂痕,血水从他的身体中溢出,筋骨即将被碾压成齑粉。就连凌瑀的意识也已经模糊不清了。
“凌瑀,你放弃挣扎吧,你难道想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圣皇子在这片天地中就代表着天道意志,你与他抗衡就是在与天道为敌,你越反抗,金色纸张的威压也就越强大,到最后我们都会被你害死的!”一开始的时候,凤婵衣还在调侃着凌瑀,她认为凌瑀只是一个愣头青,嘴硬头铁而已,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这个天授传承之人就是个疯子,都已经快被威压碾压至死了,却还在硬抗着。他无所顾忌不要紧,但是随着他的强硬,金色纸张中的威压将会越来越强,即便凤婵衣对金色纸张心怀虔诚也无济于事。到了最后,凤婵衣是真的害怕了,她不仅害怕金色纸张中汹涌的威压,更害怕凌瑀的强硬。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她一定会被金色纸张中的威压碾成粉末的。所以,凤婵衣从最开始奚落,到后来的商量,最后凤婵衣甚至开始央求凌瑀屈服。凌瑀不怕死,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怕死。凌瑀敢赌,但凤婵衣却赌不起。
“不,我!誓死都,不屈服!”鲜血自凌瑀的七窍和身上流淌而下,在凌瑀的脚下汇聚成一条血流,顺着青草流向远方。凌瑀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血丝,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肯放弃抵抗。
望着凌瑀倔强的神色,轩辕陌离和月音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忧色。他们不是担心自己会被威压碾压成尘,而是担心凌瑀这样下去会损伤道基,将一身修为彻底葬送。但同时,他们眼中也弥漫着一层水雾,那是一种对强者的尊重。轩辕陌离和凌瑀是数年的好友,之前他认为凌瑀心思聪敏,智计百出,而且遇强则强,行事不拘一格。现在看来,在凌瑀每日嘻嘻哈哈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这样一颗骄傲的心,那是一种宁折不弯的勇气,是一种誓死不屈的倔强,更是一种敢与天地争雄的气势和决心。轩辕陌离知道,从今天起,如果凌瑀不死的话,那么在这片星海中将再也没有人能够压得住他。他就是那天,那地,那执掌乾坤万世的神!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凌瑀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的时候,凌瑀硬生生地抗过了一个时辰!不过他们也看得出来,现在的凌瑀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神色涣散,摇摇欲坠,即将陨落。
“哼,就知道你不是圣皇子的对手,圣皇子的一道密旨就能够将你彻底击杀,你还敢对圣皇子出言不逊,真是找死!”看到凌瑀即将陨落,凤婵衣终于抓住了机会,她恶狠狠地盯着凌瑀,眼中弥漫出得逞之色。
“我要死了吗?不,我不能死,如果让人知道我是被一张纸压死的,传出去多丢人啊!我是凌瑀,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很多想见的人还没有见,我怎么能死呢?圣皇子是谁?他用一页金色纸张就让我毫无还手之力,我怎么能甘心呢?今天他重创我,他日我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所以,我不能死,我还没有见过圣皇子,还没有与他交锋!我!不!能!死!”凌瑀已经处在了弥留之际,气息越来越微弱,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凌瑀望着天空上的金色纸张,又望向了天边的烈日白云,仿佛看到了星海深处的浮云流转,沧海桑田。于是,在喃喃自语之后,凌瑀眼中突然爆射出一团精芒,猛然握紧双拳,仰天怒吼。
凌瑀的吼声仿佛是盘古钟一般响彻在九霄之上,他的声音穿金裂石,将天际的云朵震散。在那一瞬间,凌瑀好像彻底掌握了主动权,找回了自己一样。他知道,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代天而行,他身为天授传承之人都不可以,那么圣皇子同样也不可以。当然,连天道意志都无法击垮他,圣皇子一样也不能见将他击败。想到此处,凌瑀仿佛瞬间跳出了五行六道一般,那页金色纸张上面的威压再也不能将自己束缚,而他之前被金色纸张上面的威压逼散的修为和灵识也瞬间回到了凌瑀的体内。一念之间,凌瑀变得无比通透,当他树立起不屈的意志之后,便已经想通了所有的问题。什么密旨,什么圣皇子,不过都是世人胆怯的借口。
此时的凌瑀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那些光芒将凌瑀包裹,正在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在治疗着他的伤体。与此同时,凌瑀丹田中的那八颗小球也终于活了过来,他们在凌瑀丹田的上空不停旋转,生发出源源不绝的灵力,帮助紫色光芒一同为凌瑀疗伤。八颗小球是凌瑀自天道雷劫中体悟到的天道之力,如果说圣皇子受天命感召的话,那么凌瑀便是真正的代天道而行。紫色光芒出现的时候,金色纸张再也无法束缚凌瑀。
“圣皇子?呵呵,早晚有一天,我要亲自会会你!”望着天际还在不停散发着威压,但却无法再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的那页金纸,凌瑀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沉声说道。而后,只见凌瑀探出双手,朝着金纸伸去。
望着凌瑀的动作,凤婵衣吓得肝胆欲裂,她知道那页金色纸张乃是圣皇子亲笔所写,蕴含无尽圣威。凡是接旨之人都必须心意虔诚,否则必将被金色纸张中的威压反噬,轻则骨断筋折,重则身死道消。可这凌瑀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不还是处在即将殒命的危急时刻吗?为什么才一眨眼的工夫,他竟然恢复了?而且,看他此时的状态,似乎金色纸张中的圣威已经无法再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了?他刚才到底做了些什么?
凌瑀并不知道凤婵衣的想法,也不想知道。他脚尖轻点,两步便踱入高空。当凌瑀来到金色纸张前方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缕不屑。似乎感受到了凌瑀的鄙夷,金色纸张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上面的金色光芒也越加炽烈,仿佛能够将人的眼睛刺瞎一般。然而,这些对于凌瑀而言毫无影响。凌瑀冷笑一声,缓缓地伸出两根手指,夹向金色纸张。感受到凌瑀的恶意后,金色纸张似乎想要逃遁,却发现凌瑀已经将附近的空间封锁,在这片天地间,凌瑀才是那掌控一切的主宰。于是,金色纸张在散发出一缕惊疑,甚至胆怯的神念后,被凌瑀稳稳地夹在了两指之间。当凌瑀将金色纸张捏住的时候,纸张里面的威压尽去,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凌瑀将金色纸张拿在手中把玩,打量着上面的文字。在纸张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分别是轩辕陌离和月音。在两个名字的下方,则是下月初九和封禅之地八个字,在纸张的最后,有一个落款,写着圣皇子。
“这就是你们圣皇子的密旨?哼,不过就是一页狗屁而已,你居然将它视若神明。这也难怪,像你这样狗仗人势的下人,恐怕让你舔圣皇子鞋底的淤泥你都会感觉很荣幸吧?”凌瑀拿着纸张,对凤婵衣讽刺道。
“你,你居然能够握住圣皇子的密旨而不受伤?不,这不可能,世上没有人可以接下圣皇子的密旨,更何况你还只是一名问心境的修者,不可能,绝不可能!”凤婵衣似乎被凌瑀的举动吓坏了,如呓语般说道。
“呵呵,我早就说过了,圣皇子只是你的圣皇子,而不是我的,他在你们万灵星海或许可以做他的圣皇子,或许能够作威作福,但是在华夏,是龙他得给我盘着,是虎他也得给我卧着。华夏大陆,自有华夏修者掌控,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买账!”凌瑀说完,用拇指和食指夹住金色纸张,用力一握,那张金色纸张瞬间便化为了金粉,飘散在了虚空之中。
看到凌瑀的动作,轩辕陌离对凌瑀越发钦佩,同时,他心中也有了一道担忧。轩辕陌离知道,圣皇子的身份非同小可,如今凌瑀毁了他的密旨,恐怕无尽波澜将平地而起,而凌瑀,也再难有太平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