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上古剑修
此时，孔飞眼睁睁的望着眼前一幕，眸子中少有的闪过一抹清晰之极的复杂之色。
魔障中，姜羚儿拥有了翻天倒海般的莫大法力，手中握着一柄神剑，每一次挥动间，无数妖魔被屠戮一空，姜羚儿似乎极为兴奋，畅快之极的大笑起来，完全没有平日见到的那般谨小慎微。
不过刚一转眼，却发现自己的父母、兄长、亲邻、族人尽数被一头浑身黑漆漆的妖兽开膛破肚，当下愤怒之极的大叫一声，提着手中的神剑便冲着那头妖兽砍去。
此刻，整个空间中弥散着一股浓郁之极的悲怆之意，就连一旁静静观看的孔飞都似乎受到这道情绪的感染，轻轻叹了口气。
孔飞自然认得，刚刚那头漆黑妖兽，和当初屠戮整个村子的妖兽一模一样，平日不见这丫头多少伤心难过，却不曾想这件事一直压在对方心头，只能在这梦中才能宣泄一二。
片刻后，孔飞刚要离去，却蓦然发现眼前情景再变，阴魔殿主殿中，此时修为有成的姜羚儿手中提着那柄刚刚还在大展神威的神剑，朝着面前孩童模样的阴魔殿殿主面前一扔，口中冷冷道，“幼时你赠剑之恩，今日还你……”
见到这一幕，孔飞一张老脸上满是惊愕，不曾想数个月前还一脸欣喜的接过阴魔殿殿主赠剑的姜羚儿竟还存着这等心思。
就在孔飞惊愕间，四周情景再次一转，孔飞瞧了瞧四周，脸上透出一抹诧异，这里正是自己居住的小院。
小院前，另一个自己站在姜羚儿面前，却见修为通天彻地的姜羚儿“啪”的一声打在自己老脸上，语气不善道，“当年还教训我，让我不要和那阴魔殿殿主走的太近，哼，他算什么东西，你这老家伙又算什么东西，若非念你当初救了我一命，如今就不仅仅是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静静地望着眼前一幕，心头五味杂陈，只是孔飞心中自然也明白，这些所思所想只是姜羚儿心中一种下意识的发泄罢了，即便日后真有通天彻地的修为，也不见得真会如梦境中这般做，这些，不过是对自己实力弱小的不甘而已。
即便明白这些，孔飞心头还是颇不好受，随着眼前种种画面一阵模糊，孔飞清楚，这是姜羚儿即将醒来的征兆。
此刻，在自己的帮助下，姜羚儿体内暴乱的真魔之气已经被镇压了下来。
当下孔飞也不迟疑，意识微微一转，便遁出这方天地。
启灵殿中，姜羚儿已经悠悠转醒，见状，那位讲经的老者倒是长长松了口气，“醒了便好，醒了便好，这么好的苗子若是毁了就可惜了。”
老者说着，挥了挥手，将周围这些因好奇聚拢而来的孩子一个个赶了回去。
“若非今日孔长老在，恐怕你这女娃就危险了，你要好好感谢下孔长老！”
闻言，姜羚儿望了孔飞一眼，似乎想到了刚刚梦境中的一些东西，眼神颇有些躲闪，“多谢孔长老再次相救，若有来世，羚儿愿做牛做马，报答长老大恩。”
说着，虚弱的福了一礼。
“没事就好，不过修炼一道在乎张弛有度，不要将自己逼迫的太紧了。”
说完，孔飞身形一闪，毫不留恋的化作一道黑光疾驰而去。
回到所居院落后，孔飞并未像以前一样急着开始修炼，而是默默的思索起来，刚刚姜羚儿梦境中的一幕幕，将孔飞心中的一些念头彻底引动开来，或许是经历过一些磨难，姜羚儿的心思明显比其他孩子更加复杂。
从当初孔飞出手将姜羚儿从妖兽口中救下，到数个月前，院中开口提醒对方为人处世的一些道理，不曾想对方不但不领情，反而存了日后报复的念头，这让孔飞原本清朗的心神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与人为善，却遭恶果，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想着想着，孔飞脑海不自觉的浮现出当初和那位赵承运的对话，“修仙的本质，说到底，只是顺应自己的心意罢了。世间生灵，不管人也好，妖也好，亦或是其他存在，有了灵智，有了喜怒，便有了善恶，继而便有了种种一切的纷争。喜也好，怒也好，善也罢，恶也罢，都只是生灵本性罢了，既然是本性，合乎心意，又何必去压抑！”
“本性，善恶，喜怒……”
孔飞口中不断地咀嚼着这几句话，脑海中隐约闪过什么，只是刚要细细搜索时，却又模糊一片，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就在这时，沉浸在自己思索中的孔飞心神一动，朝着虚空望去，不多时，一老一少两道身影便落了下来。
“呵呵，孔长老在这了住的可还习惯？老夫今日前来，是特意向孔长老道谢的。”
眼前老者，正是那位鹿坤老魔，也是阴魔殿两位护法之一，此刻见到孔飞，一脸喜意的哈哈大笑道，与数个月前初见之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还不待孔飞开口，鹿坤老魔便将身旁一位看起来十八九岁的青年扯到身前，皱着眉头道，“还不快来见过孔长老，若非孔长老带来的犀角，你小子如今还半死不活的躺在玄冰床上，真不知道我鹿坤怎么会有你这种扶不上墙的孙子！”
说着，狠狠一推，将青年推到面前。
“在下鹿鸣，见过孔长老了！”
青年随意的拱了拱手，直接开口道。满不在乎的态度更是让一旁的鹿坤老魔眉头大皱，不过碍于孔飞在场，也不好过分斥责，只能冷冷一哼。
眼前鹿鸣年纪轻轻，却是一副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脸色蜡黄，眼底黑纹，看起来无精打采，本身实力堪堪达到筑基中期。纵横一生的鹿坤老魔有这种孙子，恐怕也是够头痛的。
“呵呵，醒来就好，我也是替本家侄儿跑跑腿罢了……既然鹿前辈来了，我这里正好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下，阴魔殿传承数万年，想必对于一些上古传说也有所了解，不知鹿前辈可曾听闻过上古剑修一脉？”
孔飞似乎随口一问道，原本这个问题自己便能够前往藏魔峰询问那位神秘老头，或者查阅典籍，不过自从几个月前被那老头带到山洞强行要求自己探查玉简中的隐秘后，孔飞便觉得这老头有些喜怒无常，加上做贼心虚下，已经许久没走动过了。
“上古剑修？”
闻言，鹿坤老魔沉吟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我以前倒是从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一些记载，传闻上古时期，剑修一脉横压当世，当时的修者不炼气、不炼神，全凭一口性命相交的飞剑纵横天下，这些剑修以身养剑、以魂养剑，一旦剑道大成，妖魔鬼神无物不斩，几乎冠绝一个时代。”
“哦？那后来剑修一脉又为何会消失？”
孔飞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
“或许是追求不同吧，上古时期妖魔横行，生存惨烈，这些剑修一个个战力无匹，同阶之下几乎无敌，如此，才能在妖魔横行的上古时期存活下来，不过这些剑修通常性子偏激，一言不合拔剑相向，只求快意恩仇，逍遥当世，不求对天道的探索，少了几分感悟，能够凭借剑修一途证得大道的少之又少。后来妖魔退去，人间清净，一些修者开始追求长生久视，逐渐放弃剑道一脉，感悟天地，炼化自身，这才有了后来修仙界繁盛的局面。”
“晚辈曾听闻当时的一些剑修能够通过某种手段收集杀气，不知此事前辈是否听闻？”
孔飞眸子微微一动，轻轻开口道。
“呵呵，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还不够全面，当时剑修一脉纵横天下，各种神剑法剑层出不穷，并不比如今的修仙盛世要差上多少。有些剑修以身养剑，将全身血肉、精气、神魂与法剑融为一体，以意识操控，这种做法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做到长存久生；有些剑修却是以身铸剑，将自家肉身埋于剑冢之地，以剑气洗涤肉身、神魂，练成之后，本身便是一柄绝世利剑；还有些剑修正如你说的那般，收集一些杀气、怒气、怨气甚至鬼气一类，以秘法炼制成法剑，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奇效，不过这种剑修即便在当时上古剑道昌盛时期，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很快便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这又是为何？”
孔飞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解道。
“也不难理解，这些以各种杀气、鬼气炼制成的法剑只能以神魂温养，不过修者神魂乃是性命之根本，被这些杀气、鬼气浸染，不用想也能知道结局如何，即便修者神魂再如何强横，也不可能长久温养这些法剑，最终只能沦为历史。”
鹿坤老魔淡淡开口道，声音中有着一丝不以为然，显然，在这位鹿坤老魔心中，这种以神魂温养法剑的做法简直是异想天开，自寻死路之举。
“仔细想来，这种温养法剑之法的确不可取，不过晚辈倒是对那收集杀气的手段比较好奇。”
孔飞点了点头，似乎随意的说道。
“这个倒是没有详细的记载……”
说到这里，鹿坤老魔皱了皱眉头，仔细想了片刻，又接着说了句，“貌似只有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以本源灵性为钵，方可承载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