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君子如竹
“真是晦气！”生意人讲究彩头，今儿来的新货，这么一来，杨掌柜的心情也不好起来。
唐麟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小二，又看了看被墨水泼到的素绢，笑道：“杨叔，这墨汁可是文人常用的东西，怎么算晦气？不如把料子给我看看？”
唐麟笑起来甜美可爱，这话说的也好听，杨掌柜脸色好看了不少：“罢了，这墨汁怕是洗不掉了，你别弄脏了手。”
“我倒不觉得，山水泼墨，如果可以利用墨汁浸染的纹路绣成山水屏风，倒是能遮住污迹。”唐麟思索了一下开口。
“对……对啊！还是九娘的主意好！”杨掌柜仔细思量了一下，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要是利用好了，说不定还能做成别的。
刚才还以为彻底浪费的布料瞬间有了价值，杨掌柜高兴不已：“九娘，还是你有主意，怪不得你家茶楼越来越好，街上全都羡慕你阿爹有福气呢！”
唐麟被夸的有些脸红，有些不自然的往旁边走了几步，正好都是适合男子的布料，就想着给阿爹选些料子，倒是离那两个男子近了一些。
“少爷，这还是京城呢，怎的料子这般粗糙，你看上面这花纹，针脚都不是平的。”
“观砚！慎言！这布料虽不够精美，但纺织的手法特别，人外有人，切记盲目自大！”
唐麟没想到会听到两个男子对话，当下对那位少爷颇有好感，声音好听，温润柔和，言语间也颇有气度，唐麟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刚好那公子转身，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芝兰玉树，君子如竹。
唐麟脑海中蓦地闪过说书先生讲才子佳人故事里的话，其实这少爷长的眼窝深邃，鼻梁高耸，皮肤偏白，有些异族人的特征，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平和的高贵气质。
和唐麟对视一瞬，那人就移开了目光，朝别的布料看去，唐麟却不由皱眉，这人怎么有点儿熟悉？
那小厮似乎发现唐麟盯着他家少爷看，往前迈了一步挡住唐麟的目光，还不满地挑了挑眉，听到少爷叫他才转身。
“少爷，刚才那姑娘还挺聪明的，可惜是个花痴。”当初他们少爷也是用这种方法救了一件被墨汁污了的华服，能和他们少爷想到一样的办法，那个小娘子也是个聪明人，虽然花痴点，倒也不怪那姑娘，谁叫他们少爷长得好呢？
喜滋滋的小厮也不管少爷根本没有理会他，继续道：“没想到少爷命人织造的雪花锦在京城这么受欢迎，夫人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被人当做花痴的唐麟已经扭头，余光却扫到了青衣男子腰间晃动的荷包上，目光陡然一顿，似乎和记忆中那荷包是一样的款式？
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唐麟赶忙追去，在门口被推挤几下，等她跑出去，只看到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走远，车厢上雕刻的花纹中间，隐隐约约似乎有个“方”字，看的不甚分明。
“方？”唐麟脑海里轰的一声，那些模糊的记忆里有什么在逐渐清晰，方，方小公子！她记起来了，当初那些人叫小哥哥就是“方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