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线
我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问她做了多少钱。媳妇伸出六个手指头来。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我们收拾完了,装好车出发回家。三轮车在路上呼啸着,每过一个路口,或者街口时,我都会留意前方的道路有没有可能通畅,有没有闪动的灯光。媳妇坐在我身边,迎风飘扬的长发时不时地轻抚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觉得很安宁,很舒适。扑面而来的风有丝丝凉意,媳妇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在注视着前方。
“老公。”
媳妇突然喊了我一声,我“嗯”地回应她。
“你不是喜欢吃烤生蚝吗?我们去吃烤生蚝吧!”
我转头看了媳妇一眼,发觉她喜气洋洋,一脸的期待。我考虑了一小会,想起两个儿女独自在家中,想起一打生蚝会花去我们今天很大部分的营业额,想起我这几天要凑多少钱出来还我已经答应的某笔债款……“去那里吃?”我转头问我媳妇。
“下渡路!”
媳妇一脸兴奋地回应我,“那个老家伙那里,今天要让他送半打给我们!”
“嗯!”
我点了点头。三轮车在到达下一个路口时,我左右观察了一会,加油便驶向下渡路的方向。
媳妇安静地把头靠到我肩上,接着伸出一只手掌来摸我的脸。我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睡眠,脸上有些麻,但我仍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暖。我知道,我媳妇抚摸我,是因为心痛我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仍不能有时间睡眠。
我心里暖暖的,驾驶着三轮车,在寂静的大街上狂奔。所有的不快意,所有的压力,所有的不顺心甚至所有的债务,在我心中好象突然间就不见了。在街道两边的路灯飞逝中,我心中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我觉得自由,奔放,无拘无束。虽然我知道这是一种假象。但就是这样一种假象,在间中地,不断地,持继地,给我生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