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目的地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从司徒文宣出站后,司徒文敬心里老有种不安的感觉,而见了这个人,这种不安不仅没退下去,反而更明显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司徒文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沈镜那句话一直在他脑中回旋,会不会真是贪心不足。那么他们想要更高的,会是什么呢?
  司徒文宣想着想着,困意也来了,入睡前那一刻忽然想到,更高的肯定有啊!
  皇位。
  夜深人也静,司徒文宣的咳嗽声便愈加明显起来。
  睡梦中的沈镜听到这咳嗽声,惊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反应了片刻才清明起来。
  沈镜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什么,心疼的话说多了,自己都麻木了。
  沈镜一下一下的帮司徒文宣拍着背,试图缓解他的难受。
  咳了好一会儿,终于缓下来些了,司徒文宣拉过沈镜的手,愧疚道:“吵醒你了。”说着,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沈镜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担忧,“我们还是打听打听大夫,有目的的出行吧,不要这样随意了。”
  司徒文宣愣了愣,嗯了一声,说:“好的。”他也想有更多时间跟沈镜在一起,那么就该积极寻找大夫治疗。
  “我们明天就走吧!也别在这里多待了。”沈镜觉得时间就是金钱,早一天都会有很多希望。
  司徒文宣眉峰微皱,“这里还有事……”
  司徒文宣还未说完,便被沈镜打断了,她道:“这些事是不是非你处理不可?你心中有怀疑是否可以告诉皇上,让他派人来查?你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啊!”
  沈镜的质问让司徒文宣有些恍神,沈镜还想说这个地球离了你照样转,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一时不知用什么词来替代地球两字。
  “很多事你可以放手的。”沈镜又道,心里却想着,他这个闲散王爷倒最操心,“总得有个好身体,你才能操那么些心。”
  司徒文宣叹了口气,又咳嗽了两声,胸中火辣辣的感受告诉他,沈镜说的有道理。
  “听你的,”司徒文宣把玩着沈镜的手,这么说完,心里还是犹豫的,“明早再看看。”
  沈镜也没再劝,如果他心里有事,那也不安心,嗯了一声,又说:“睡吧!”
  司徒文宣以为沈镜生气了,将她的脸扳了迎着自己,双手托着,“生气啦?”
  沈镜被司徒文宣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我没生气,只是话说完了,又有些困倦,所以要睡了啊!”她月事还没好,极易困倦。
  司徒文宣一时有些难为情,闷声闷气的说道:“睡吧!”
  再度躺下,沈镜习惯性的钻入司徒文宣的怀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司徒文宣却依旧睡不着,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想着司徒文敬,一时想着沈镜,一时又想着自己的病。
  司徒文宣想着想着,突然决定要去找司无名,他得规划一下他死后沈镜的生活,而且司无名又研究了各种医书,没准找到了治自己病的方法呢!
  翌日司徒文宣跟沈镜说起时,沈镜疑惑万分,“既然你说那个什么司无名有那么厉害,你为何还等到现在?”
  司徒文宣怅然道:“所以说我的病难治呀!”
  “那他比御医强吗?比鲁大夫厉害吗?”沈镜皱眉问道。
  司徒文宣点了点头,沈镜又无比疑惑,“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养着鲁大夫,就养这个司无名得了。”
  司徒文宣好笑的看着沈镜说道:“并不是我想养就养得了的。”
  沈镜想想也是,司徒文宣也不是任何人都请得动的,不过又好奇道:“以皇上对你的恩宠,若有这么个人,皇上也会为你寻来的呀!”
  司徒文宣犹豫了一会儿,到底将司无名的身份解释给了沈镜。
  原来这司无名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寻常人家生个双胞胎或许是幸事,可到了皇家却不一样了,特别还是皇后生的。容貌一样的话,问题也就多了。
  为避免种种问题,司无名刚生出来时便被下令处死了,因为当时的司无名看起来更瘦弱一些。
  彼时司徒文宣已经五岁了,原本是养在皇后娘娘跟前的,皇后有了孕事后才将其送回给他自己的母妃养着。
  那日皇后娘娘生产,司徒文宣跑了去,正好看到他们将那孩子丢在假山上。
  司徒文宣好奇的去看,便看到了被盖住口鼻艰难呼吸的婴儿,似乎是出于好玩,司徒文宣抱着他回了自己的院子,被他母妃知道后,当场就要送回,结果被秦太妃身边的一个嬷嬷拦下了,哀求着想养这个孩子,并赌咒发誓不会让他被发现的。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个孩子虽然养在外面,还是被发现了。皇上当然要派人处死他,是皇后娘娘以命要挟,拦下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忍心。
  原本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下去也好,偏皇后娘娘死前将当今圣上叫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让皇上善待他,皇上应承了还不行,一定要赌咒发誓。
  皇后娘娘在后宫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其中龌龊,所以临死前还弄了这么一出。
  皇上忌惮司无名,但也愧疚,一方面派人监视着,一方面又试着弥补。不过两人见面的次数仅仅只有一次,他们之间的桥梁便成了司徒文宣。
  这几年司无名致力研究医术,一是想给自己改头换面,二是想帮帮司徒文宣,尽管他有时也觉得司徒文宣当年并不是救自己,而是害自己。
  沈镜听完,只能感叹这些争斗太厉害了。
  “他如果找到医治你的方法的话,必然会告诉你的,咱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往他那里走一遭啊?”沈镜不赞成司徒文宣的决定。
  司徒文宣笑了一下,“咱们去待两天看看。”他有他的目的,只是现在不想和沈镜说。
  沈镜想着本来也没目的地,那就去吧!
  两人做好决定后,当然还要先看看眼下的情况。两人等着和王府的丫头来宣她们吃饭,自然也是男女分开的,同昨日一样的人。
  “昨夜听三哥咳的厉害,本想去问一下的,只想着不方便,便作罢了,三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司徒文宣到的时候,司徒文敬已经坐在那里了,正和司徒昭和说话,看见他过来,目含担忧地看着他问道。
  司徒文宣淡然一笑,“没什么大碍,这身体就这样,习惯了。”
  司徒昭和自然也是一番关切,随后两人又叹息一番,无非就是怎么就得了这么个怪病,竟无人能治。
  司徒文宣心里和面上一般平静,由他们感叹。
  感叹过后,司徒文敬说道:“本来难得见三哥,该是和你待几日的,不过营里来信了,有事要处理,所以我今天就要走了,三哥莫怪。”
  司徒文宣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正常,淡淡的嗯了一声,“七弟如此忙人,得空在皇叔这里待这么些时日已是难得,自是该去忙的。”
  司徒文敬笑笑,面不改色地说道:“其实我来这里也是来查事的,只查了几天也查不出来,军营里又有事,自然该回了。”
  “哦?”司徒文宣眼露疑惑,“是什么事还劳烦七弟亲自来查?而且最终还没查出来的?”
  司徒文敬一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理由,此刻依旧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个涉及军中机密,三哥见谅,我就不在这时候说了。”
  司徒文宣心内冷笑一声,嗯了一声,便不再追问。
  “我也打算今天走了。”司徒文宣忽然又道。
  司徒昭和和司徒文敬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司徒昭和道:“怎么要走那么急呢?我这地主之谊都还没尽,何况……”司徒昭和顿了一下,接着道:“何况犬子冒犯了你们,我还得赔礼谢罪呢!怎么要着急走呢?”
  司徒昭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将司徒文宣骂了一道,他肯定知道天地生是自己的儿子,故意给他难堪来着的。
  司徒文敬也附和道:“就是啊三哥,你左右也无事在身,理当玩一玩再走的。”
  司徒文宣放下筷子,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此次我出门其实是寻医问药的,近来发病频率有点高,想着一边游历一边找大夫。”
  司徒文敬和司徒昭和对视了一眼,随即哦了一声,一时倒不知该怎么说了。不过内心还是有些怀疑的。
  “那三哥是打算去哪寻医呢?”司徒文敬还是要确认一下。
  “不知道。”司徒文宣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让司徒文敬和司徒昭和的心一下子又紧绷起来。
  “如果你们听说哪儿有厉害的大夫,可以告诉我,那我就有目的地了。”司徒文宣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商人,见两人无话,又开口宽心似的说道。
  司徒文敬和司徒昭和自然将听说过的大夫说了说,司徒文宣道了谢后又道,“我去打听打听,若真厉害,那就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