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天地生

  沈镜这会儿当然不会出去,因为她手无缚鸡之力,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小了许多,沈镜凝眉细听,有对话声,但听不清楚。
  咔咔几声后,车子里突然亮起来了,铁架收了起来。沈镜没有轻举妄动,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面粉,这是她让秋雁准备的,刚刚拿到了手上。
  帘子掀开,出现的是司徒文宣的脸,沈镜松了一口气,目含担忧的问:“有没有受伤?”
  司徒文宣没说话,摇摇头,坐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沈镜觉得司徒文宣比较奇怪。
  司徒文宣指了指嘴,摇摇头。沈镜一时明白不过来,司徒文宣眼睛里露出无奈。他现在根本张不了口,也不知道那青袍男用了什么毒,袖子在他嘴边一甩,他就张不了口了。
  沈镜愈发焦急起来,却听外面殷衡大声道:“赶紧交出解药来。”
  沈镜听了,一脸惊讶的看着司徒文宣,随即转为担忧,“你被下毒了?”
  司徒文宣点了点头,沈镜又问:“除了不可以说话,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么?”
  司徒文宣又摇摇头,沈镜只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能让人开不了口的毒药。不过她也觉得那男子也甚是奇怪,下毒怎么会想着让人说不了话呢?
  “放心,一会儿就好了。”即使被抓,青袍男的语气也不见得有什么担忧,只郁闷的嘟囔道:“下错药了。”
  沈镜觉得这人就是个奇葩,她忍不住要掀开帘子,却被司徒文宣拉住,制止的意味很明显。
  司徒文宣动了动嘴唇,感觉有点知觉了,手一直拉着沈镜,似乎怕她会再次掀帘子。
  沈镜看司徒文宣不像有事的样子,听外面殷衡似乎在用刑,倒也忍住了没去看。想着伸手去摸司徒文宣,看她还有哪里受伤,却忘了一只手中还有面粉,不小心撒了一些出来。
  不多的一点,却让司徒文宣突然大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声,皱眉问沈镜:“你拿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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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文宣点了点头,又问:“你拿的什么东西?”
  沈镜伸开手给司徒文宣看,“面粉。”
  司徒文宣疑惑地看着她,沈镜解释道:“防身用的。”
  司徒文宣依旧疑惑,用面粉怎么防身?沈镜见他疑惑解释道:“可以迷眼睛。”
  司徒文宣了然一笑,赞赏道:“嗯,不错。”
  外面的殷衡听到司徒文宣能说话了,自然就不问解药了,转而问道:“你是谁?”
  那人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语气,回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天地生。”
  沈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名字取的真是奇特。司徒文宣却没笑出来,他皱了皱眉,哼了一声。
  外面的殷衡听到这名字,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为难的叫了一声司徒文宣,“爷?”
  司徒文宣转身看着沈镜,问她:“面粉还有吗?”
  沈镜愣愣的点头,将自己装面粉的袋子递给司徒文宣,问道:“你要做什么?”
  司徒文宣拿着那个重重的袋子,有些哭笑不得,不发反问:“面粉都准备这么多,还准备了些什么?”
  沈镜指指自己身边的袋子,“就这些了。”
  司徒文宣好奇地翻了翻,有弹弓、匕首这些东西。司徒文宣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沈镜,倒没再做评价。
  司徒文宣一直以为那个袋子里是衣物首饰,也没注意。不过倒没多少想不通,毕竟沈镜就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司徒文宣看完,抓了一把面粉在手里,沈镜似乎料到司徒文宣要做什么了,她问出心中的猜测,“你要迷那个什么天地生的眼睛?”
  司徒文宣嗯了一声,掀开帘子就出去了。沈镜张了张嘴,本想问那人到底什么身份的。
  刚刚那人说出名字时,殷衡和司徒文宣的反应都很奇怪,说明他们是听说过此人的。
  沈镜正好奇时,听到天地生大喊了一声。
  “你干什么?”天地生紧闭双眼,面上白乎乎的一层面粉。
  饶是一向淡定无比的殷衡,此刻也惊讶的看着自家主子。
  司徒文宣拍了拍自己的手,残留的面粉拍不干净,他皱了皱眉,冷冷地对天地生说道:“你不是想看么?眼睛瞎了就不会那么多事了。”
  沈镜挑开帘子,正好看到司徒文宣正在拍着手上的面粉,面前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双手用绳子绑在后面,正努力扭动身子,想以此弄去脸上的面粉一般。
  不过终是徒劳无功,他恼羞成怒道:“齐王殿下竟然也是手段卑劣之人。”
  沈镜闻言不禁失笑,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司徒文宣闻言淡淡的嘲讽道:“总要跟你学点什么才是啊!”
  因为脸上糊满了面粉,沈镜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他听了司徒文宣的话,一时没有马上接话,估计也是无话可说,要睁眼也还睁不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憋屈得很。
  殷衡终于收起了讶异的表情,他本觉得自家主子撒面粉这一举动有些跌身份,但对付这样有身份背景的无赖,好像也只有这种方式了。
  司徒文宣又道:“好好的正事不干,偏要做这等事,够丢脸的。”
  天地生半睁了一下眼睛,极其痛苦的样子,嘴上却是冷哼一声,问道:“何为正事?我这个就是我的正事。”
  司徒文宣滞了滞,对付这种无赖,口头上真的是争不过,他笑了一声,懒得理会他,只道:“做了就得承受相应的结果,你可不要怪我。”
  天地生很有骨气一般的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司徒家的人,到底有多厉害。”
  “虽然你不愿承认,但你流着司徒家的血,这点你怎么也改变不了。”司徒文宣淡淡的说道。
  听到司徒文宣这样的话,沈镜更是好奇此人的身份了。她静静的听着天地生冷笑道:“所以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司徒文宣也不恼,只慢慢悠悠地说道:“怪也只能怪你爹没担当,怪你娘太无情,也不能怪司徒这个姓。”
  “齐王殿下倒和我讲起道理了,你应该听说过,我这人最是不讲理,即使没听说过,这会也知道了。”天地生没了之前的嬉笑语气,变得冷冰冰的,“所以这种话就不用说出来了。”
  司徒文宣淡淡一笑,“你说的也是。”顿了顿,以一副为难的语气说道:“那处置你也成了难题,毕竟你也是我表弟,能拉你一把也算功德一件了。”
  天地生终于费劲睁开了眼睛,只眼睛有些红肿,快速的眨着。他怒瞪着司徒文宣,因为眼睛眨太快,便显得有些滑稽。
  “哼,殿下倒真是普度众生,只不知道你还能度多久。”天地生倒是知道司徒文宣的痛点。
  司徒文宣愣了一下,随即淡然一笑,不再接话,转身往马车这边走,边走边对殷衡道:“让他替我们赶马车吧!”倒不怕天地生会弄什么幺蛾子的样子。
  殷衡愣了愣,随即低声应了是。
  沈镜赶紧放下帘子,脑子突然一闪,觉得还有事没做,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来。
  司徒文宣上了马车看到的便是沈镜皱眉的样子,他以为沈镜是好奇那个男人,便解释道:“那是皇叔的儿子,她娘是个小丫鬟,生了他以后就被处死了,他则放到了正室跟前养着,只是似乎被虐待了。后面跑了出去,皇叔也不敢管,他夫人更是乐见其成。”
  沈镜哦了一声,接话道:“那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想不通就学坏了吧,给自己取个名字说天地生,这里闹点事,那里打个人的,还都找的有权有势的,最后皇叔也是屁颠屁颠的去处理。”
  沈镜又哦了一声,颇为疑惑的说:“不是不管么,怎么还去处理?”
  司徒文宣冷嘲道:“皇叔的儿子得病死了,目前膝下没有一个儿子,自然想着认回去。”
  沈镜闻言,突然觉得那天地生也是个极悲哀的人,她问司徒文宣,“那他也挺可怜的,要怎么处置他?”
  司徒文宣眉头皱了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沈镜看他为难,也帮着想办法,这一想没把办法想出来,把自己刚刚脑子里闪现的事情想了出来。
  “秋雁怎么样了?”沈镜忽而开口问道,都那么半天了,怎么也没来问问她怎么样了呢?这不是秋雁的性格,难道是受伤了?
  这话题转的太快,司徒文宣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摇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无事吧,不然殷琪已经来说了。”
  沈镜突然觉得愧疚,怎么都忘记关心秋雁了,听司徒文宣这种不确定的话,沈镜想着还是亲自问问比较放心。
  正要掀帘子下车,司徒文宣又制止她了,“你要干什么?”
  “去看看秋雁啊?”沈镜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司徒文宣皱了皱眉,表情有些不悦,“哪有主子去看下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