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
琉璃没有遗漏男子眼中的那份失落,这双眼睛真美,可惜虽然不知晓此人的来意,但天生的敏锐性让她感觉到男子的危险。况且和二师兄再像又如何?又不是他,琉璃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听到我家主子怎么说的了?我们不欢迎借乘者,你们自行想办法吧!”如月得到琉璃的命令,一张冷漠脸视之,语气不善道。
“等等!”如月口中的主人突然在背后喊道。
主人突然的改变主意,让如月纳闷,这到底赶还是不赶?索性愣在一旁不动。
只见琉璃驱身飞快的走到东方云墨的身旁,蹲下去将他腰上那块十分扎眼的玉佩拽下来,她让四哥找了近五年的玉佩怎么会在这个人身上?此刻,她的心中既惊喜又充满疑惑。
“我又改变主意了,他好歹也是条人命,让他们留在江心喂鱼,我似乎有些过意不去!”稳了稳心绪,一双澄澈明艳的桃花目噙着笑看向银面男子,声音清冷软儒语气依旧散漫道,又吩咐正呆愣在一旁的如月,“如月,你去将此人交给随行的医护。”
如月瞠目,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还嚷嚷着要把他们赶下船去的主子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如月深知琉璃的脾性,她才不相信主子适才的鬼论。
而细心察觉的人就会发现东方云殇从头到尾一直岿然不动,仿佛早就预料到琉璃不会赶他们下船一般。
若非对那块玉佩的执念让她无心其他,琉璃也定会发现东方云殇的异常。
琉璃不会武功又是个旱鸭子,若是船毁指不定会一命呜呼,印象中那个二师兄也不会武功,心中将银面男子认为她师兄的可能再次下垂。
眼前的男子能在如月戒备的情况下登船,可见其武功极高,琉璃立马给此人打上:危险、不好惹的标签。
“阁下的船意外毁了,可见这江面不是很太平啊!这一路还有劳阁下护航才是!”琉璃没有絮叨询问对方的船为何会毁掉,只是语气微凉的要求对方当个保镖,毕竟她的船不是白坐的。
“不胜荣幸!”为了符合保镖形象,他还垂首恭敬地作揖,眼睛相似,只是这气质、行为和她那个印象中的二师兄相比实在是差太远了,琉璃蹙眉不由摇摇头。
而一旁的东方云殇嘴角抹笑,仿佛早就看出琉璃心中所想。
在医护的一番作为下,东方云墨很快就醒来。只见他衣衫不整,眼角含泪,步履匆忙的找到东方云殇哭诉,毕竟刚从鬼门关回来需要安慰。
琉璃见到此情此景顿觉辣眼睛,最近她遇到的人都有点特殊癖好啊!聂流云是,龙炎国太子是,这俩兄弟也是。
“真无聊,阿大去给我摆一盘棋。”不行,她要树立正确的三观。无心观看两个男子之间的你侬我侬,琉璃准备自己下一盘棋。
而被东方云墨缠住身子的东方云殇阴沉着脸仿佛暴风雨来袭的前夕,深邃的茶褐色凤眸幽幽的看向粘在他身上的人东方云墨。
突然感觉到空气中的凛冽与犀利,东方云墨这才回过神儿来,他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的对象是素有洁癖之称的皇兄。皇兄这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将他扔下船?未免他再一次迈入鬼门关,立马一个弹跳拉开与东方云殇的距离三尺远。
后者,一个翩然不动声色的踱步到正在弄棋的琉璃身旁。
玲珑棋局,在于一个困字,八面环绕,黑白棋交锋不相上下,左手执白棋右手持黑棋,迷惑人心,困住敌我。琉璃是为解棋,也正是解脱棋盘之上黑白棋的束缚,此刻的琉璃皱着眉看着棋盘交互相错的复杂局面开始举棋不定。
琉璃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难以自拔,而东方云殇却走到棋盘面前将一枚黑棋率先落下。
本是生气有人打扰她下棋,正要呵斥对方,却被眼前棋盘上黑白棋子间豁然开朗的局势吸引。琉璃抬眼看了银面男子一眼,这人……
“先生似乎很会下棋!”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东方云殇垂眸,不卑不亢道,“略知一二!”
琉璃嘴角抽搐,她向来自诩聪颖但在下棋方面却没有什么天赋,此人只是略知一二便解了她一直在研究的玲珑棋局,让她的老脸往哪搁?
“先生自谦了,不妨与我对奕两局,指点本……本姑娘一二!”一句傲然的本宫差点脱口而出。
东方云殇也不做拒绝,跪坐到琉璃对面,长长的白色锦袍也随着他跪坐的动作自然落地。
修长白皙的手指执了他刚才未动的白棋,再次搅翻适才豁然开朗的局面。
一手做邀请状态,样子有些冷酷严谨道,“选棋,由你起手!”
琉璃微微震惊,这人的气质自做到棋盘面前便与之前不同了,心中的狐疑再次加重。
东方云殇悄悄望了琉璃一眼,不禁内心嗤笑,阿璃还是像以前一样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东方云殇哪里知,也只有他自己这个鬼胎才能看出隐藏在琉璃眼中的情绪。
似是好久没有这番愉悦了,琉璃也不吝啬的微微露出笑容,声音清冷却有说不出的娇柔,“我选白棋!”
东方云墨注意到正在下棋的女子是他适才称赞的美丽女子,也注意到他正乘坐的船正是他刚才心心念念的大船,皇兄果然没有欺骗他,一双紫瞳桃花目再次弯成月牙形。
一个才貌双全的美丽女子,一个优秀异于常人的皇兄,好一对璧人天成。这姑娘若成为他的皇嫂也未必不可。然而,下一刻他的美好想象被打翻。
“等一下,刚刚我走神了,这一子落错了地方!”琉璃抬手握住男子正要落棋的手腕,皓腕凝霜雪伶仃作响的银铃因琉璃急促的动作奏出悦耳的声音。只见她白皙如玉的小脸皱成包子模样与记忆中的某人渐渐重合,耍无赖般的企图更换白色棋子下落的地方。
“姑娘,下棋无悔这是棋盘上的规矩。”皇兄最厌恶悔棋的人,他实在不想这么美丽娇艳的女子死在皇兄的震怒之下。
“那你可知观棋不语真君子?”琉璃白了东方云墨一眼,丝毫没有注意东方云墨使得颜色,继续懒懒道,下棋的人还没说话呢?你一个外人在这儿瞎掺和什么?
东方云墨还想争辩什么,却被东方云殇阻止。
“无妨!”东方云殇淡淡启口,似乎在和琉璃下棋时有特别的耐心和包容。目光如炬,手中的棋子缓缓落下,又将琉璃一军。
东方云墨,“……”
琉璃将手中的白棋扔到棋盒里,一时气煞,悔棋也难以更改她输了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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