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闹剧（四更）

  马沙很快吃完了。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在等着使用监视魔法的人——如果有的话——报告拐杖失踪。
  但是他并没有发现坐在身边的马自立的表现有什么变化——如果侯爷府内有人负责监视，发现这种异常肯定会报告给马自立，因为马自立很有可能是整个侯爷府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如果有人在侯爷府负责监视马沙，那这人一定是马自立。
  他一定会吩咐，监视到马沙周围有什么异常事件发生的时候，直接报告。
  拐杖突然凭空消失，这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异常事件了。
  如果被人用魔法观测到，马自立会得到报告，然后就会有反应。
  马沙推测自己这个能莫名其妙从他人身上读取到一些信息的能力，是来自弗洛伊德学派的变异。
  这短短几天中，他已经连续读取到了许许多多的信息。
  虽然远远不及读心的程度，但靠着这些信息已经能做出不少判断。
  现在马沙就凭着自己这种特殊的变异，判断马自立没有得到通知，他还不知道拐杖已经消失。
  有出错的可能性，但是马沙觉得这种小事情，出点错也无伤大雅——难不成那些大人物们还能因为这种小事，就得出泰斗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结论？
  “不知名泰斗偷了一个老太太的拐杖，所以他要进行灭世实验了！”
  ——怎么可能这么想嘛。
  总之，马沙现在大胆的判断，没有监视魔法在盯着餐桌——就算有，这个魔法也看不到桌子底下。
  马沙夹起一小块鱼，趁大家不注意，从桌子边缘往下一扔。
  鱼没有掉到地上，在落下的途中就消失了。
  马沙再夹了一个烧麦，趁人不注意从桌边往下扔，结果烧麦PIA一下掉地上了。
  ——你还挑食？
  然而，当马沙要低头找烧麦的时候，那烧麦不见了。
  ——好吧，这家伙刚刚忙着吃鱼，没接到烧麦。
  马沙重新坐直，嘴里装作在咀嚼东西的样子。
  马自立问：“怎么了？”
  马沙把嘴里一点点拉粉咽到肚子里，让自己有吞咽的外在表现，然后回应道：“有个烧麦掉地上了，我捡起来吃了。”
  马自立看起来有点怀疑。
  ——我在喂猫，咋滴。
  马沙丝毫不慌，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巴。
  接下来要进一步试探监测魔法的适用范围。
  所以该去触发那个小小的骚动了——虽然也可以等奶奶吃完了自己去找拐杖的时候自动触发，但，万一奶奶忘了找拐杖，就那么站起来走了……
  ——而且，虽说没有拐杖老太太也能走，但毕竟危险系数增加了。
  ——还是我来主动触发好了。
  马沙擦完嘴刚要站起来，四叔开口了：“你茶还没喝完就走？”
  马沙愣住了，他虽然是老广，但是是半吊子老广，一时也记不起来有没有喝早茶最后必须把茶杯里的茶水喝完的规矩了——而这海州明显大部分习俗都是老广的习俗。
  ——不过，就是茶嘛，喝了完事。
  马沙端起茶杯一口闷。
  “哼，真是粗鲁的喝法。”四叔说，“一点也不知道茶之美，你可知道，如何判断一杯茶的优劣？不知道吧？”
  虽然马沙没搞懂话题怎么转到那边去的，但是，不巧的是，马沙恰好知道一些茶道里的内容，因为他有段时间沉迷一款叫《顺火暖》的武侠网游，里面有一系列和斗茶有关的任务。
  马沙把这网游当单机玩，认认真真的玩通了这一系列任务，看完了剧情和任务文本。
  “一看汤色，纯白最佳，二看汤花，水痕出现晚的更优，好茶的汤花应该紧咬茶盏。”
  四叔马自重愣住了。
  “呃……你、你居然知道啊。”
  “我还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我给你写一写？”马沙调侃道。
  然后所有人脸上不明所以的表情，让马沙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世界的周树人，大概没写出《孔乙己》。
  马沙听见小萝莉小声问大伯：“茴香豆的茴字真有那么多种写法吗？”
  马沙决定赶快干正事，毕竟对监测魔法的试探事关之后他的偷电瓶车大业——不对，是翻箱倒柜大业，勇者的事情，能叫偷吗？
  他站起来，对马自立说：“我吃好了，先走了。”
  ——好，接下来就无意识的、自然而然的看一眼奶奶椅子前面，桌子底下，指出拐棍没了……
  马沙正要执行自己的想法，三叔马自制开口了：“吃好了？我等你半天了，走，到演武场去，我们对练一下，我看看你有多少长进。都能打败甲等猎魔人了，厉害啊，是不是偷师了哪个大魔法师的独门秘法？”
  马沙暗道不好。
  他现在小学二年级程度的魔力，一比试就露馅了。
  现在的情况，马自立也好大人物们也好，他们虽然知道马沙是科学怪人，但不知道马沙死过一次失去了魂器，实际上相当于删号重练了。
  马沙可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这个小秘密给抖出来。
  “这个还是算了，其实我能打赢有很大的运气因素，三叔你和我比试，肯定一招就能秒我。”
  马沙说完，就听见三婶轻轻的哼了一声。
  马沙也懒得管，现在干正事要紧。
  他自然而然的望向奶奶那边，看起来是想跟二老说再见。
  然后他大喊：“奶奶，你的拐杖呢？”
  老太太第一时间没听清楚，抬头疑惑的看着马沙：“什么？”
  但是坐在老太太旁边的马自强听清楚了，低头一看就惊呼起来：“妈！你拐杖呢？”
  奶奶可能还是没听清，但是她顺着大伯的目光低头一看，立刻惊呼起来：“我拐杖呢？”
  三叔：“怎么，拐杖不见了？”
  “对啊，拐杖我刚刚还放在这里呢……”老太太一下子就急眼了，和马沙记忆里老太太找不到拐杖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三叔：“妈你别急，占卜一下不就完了。”
  马沙挑了挑眉毛：直接占卜？不先“调监控”吗？
  ——难道真的像马自立说的那样，监视类的法术不好用，限制大，全面不如占卜？
  三婶自告奋勇：“我来！我可擅长占卜了！”
  说话间她拿出手机，开始施法。
  马沙突然担心起来：她会不会因为占卜到了拐杖在世界之理内部，然后就突然疯掉啊？
  然而下一刻，三婶就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占卜……没有结果？”
  话音未落，马沙就敏锐的注意到，饭桌旁的三名军人立刻表情严肃起来。
  三叔紧张的问：“占卜被干扰了？”
  马沙瞬间明白了：占卜被干扰那就表明这事儿不简单，可能是什么阴谋的一部分，难怪大伯、老爸和三叔一下子表情就严肃了。
  三婶摇了摇头：“干扰倒是没有，很顺利的得出了结果。这个结果我看看啊，好像应该解读为，拐杖已经不存在了？”
  老太太一直耳背，但是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听清楚了，她嚷嚷道：“怎么会不存在呢？我刚刚还拄着呢，占卜不行就用别的方法！我自己来找！”
  奶奶说着掏出一个小本本，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用沾了唾沫的手指开始翻页。
  马沙伸长脖子越过奶奶的肩膀看本子上写了啥，结果发现都是魔法阵。
  ——老人不会用手机，所以要用小本本施法，这么真实的吗？
  ——你们倒是给老太太整个老人机用啊。
  这时候，大伯按住了奶奶翻页的手：“妈，我来吧，你翻到法阵了我都完成施法了。”
  奶奶一把推开大伯的手：“少来，你那粗心大意的不靠谱！”
  这时候，四叔和四婶都默默的完成了各自的施法，放出光球开始往周围搜寻。
  马沙看在眼里，不由得咂嘴。
  ——地球上也是这样，四叔四婶在哄奶奶这方面，特别有一手。
  ——不过这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获得了最重要的情报，那就是，这侯爷府，果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监控魔法。
  ——别说监控魔法了，连个摄像头可能都没安装，要不然直接调监控，至少能确定直到什么时候，老太太还拿着拐杖，进而锁定拐杖丢失的时间区间。
  ——为什么没有这种监控呢？难道这种监控特别容易反制？也对，人均魔法师，可能人人都会穿墙隐身传送什么的，确实没有监控的意义。
  ——很好，这样很好，我偷……翻箱倒柜的时候，就少很多顾虑了。
  马沙扫了眼众人，确定所有人都在施法或者专注于控制已经施展成功的法术。
  然后他向进取喵下达了新的指示。
  于是，拐杖被悄悄的送了回来，倒在桌子的最里面，要弯下腰才能看到。
  马沙刚把拐杖送回来，就听见刚刚过来给马沙一个拥抱的小萝莉大喊：“我占卜到拐杖位置啦！”
  紧接着，小姑娘晃动着羊角辫，钻进桌子底下。
  几秒钟后，她从奶奶身边钻出来，手里拿着奶奶的拐杖：“看！”
  所有人都扭头看着喜滋滋的小姑娘。
  马沙：“哦？这是你找到的？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想不明白。”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刚刚宣布占卜结果是拐杖已经不存在了的三婶。
  三婶的脸阴沉得像个拉长的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