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行动开始

  夜色深沉,黝黑的天空上飘过来一层厚云,将月光遮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一阵凉风袭过,吹的街道上巡城的两人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这两人穿着官服,腰间佩刀,手里提着兵马司的灯笼,标明了两人的身份。
  “我说六爷,这一阵风可是冷的有些邪门儿啊,这时候要是能吃完热腾腾的面条,那得有多舒服。”
  被年轻官兵称呼为六爷的人,打了个哈欠:“你小子这时候还想着吃面,应天城宵禁之后,敢在街上走动的,除了打更人就只剩两种。”
  “哪两种?”
  六爷抬了抬手中的灯笼:“一种就是咱们兵马司巡城的,另一种你小子记好了,没见到还好,只要是见到了,你命就丢半条。”
  “你说的这是谁啊,这么玄乎?”年轻的那个似乎才入职不久,对于应天城中的情况并不太熟悉:“阎王爷没这么厉害啊!”
  “跟他们比,阎王算什么……”
  六爷正准备接着说些什么,身侧的小巷子中蓦然间传出了一点响动。将灯笼从右手换到左手,六爷右手握在了刀柄上,冲着巷子中厉喝了一声:“谁,滚出来!”
  他身边另一个巡城的官兵,也放下了手里的灯笼,躬身抽出了腰间上挎着的刀。就在两人严正以待的时候,陆长生一步步从巷子中走了出来。
  这是陆长生第一次见到古人,不由得多打量了两人一眼。巡城的六爷抬高灯笼,立即就照出陆长生此刻的样子。
  鲜红的官服,似蟒非蟒的飞鱼纹,腰佩绣春刀,全应天城独一份的打扮,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恐怖组织。
  “锦衣卫!”六爷脚下一软,噔时就瘫坐在了地上,八尺的汉子差点就被陆长生给吓尿了。
  “六爷,怎么了?”
  “走啊,走!”
  六爷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什么都没顾上,就像是见到了索命的黑白无常一样,连滚带爬的就扯着另一个人往远处逃了。
  陆长生拍了拍身上的飞鱼服,若有所思:“这一身飞鱼服,恐怕没那么好穿呐。”
  锦衣卫的身份比陆长生想象中的更强力,这对他来说有好有坏。好处显而易见,全天下没几个人不闻风色变,依靠着朝廷不管是行事还是触发事件,都更加容易。
  至于坏处,暂时还没显现出来,不过锦衣卫绝对是个高危职业。仅仅是当前第一个任务,就要求捉拿五彪之一的田尔耕。
  关键是任务只提及了捉拿田尔耕,却没给任何的线索,这才是让陆长生头疼的地方。对于这个陌生的应天城,陆长生完全不了解,总不能让他从头开始去找田尔耕吧?
  等陆长生熟悉应天城之后,估计田尔耕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而且还有一件事也让他不解,那就是签订了契约的张胖子到现在也不知所踪。
  正在陆长生一筹莫展的时候,刚才的小巷子中影影绰绰冒出来三人,都是一身的鲜红官袍,为首的一人行礼道:“大人,属下们已经包围了许府,是否即刻搜查,捉拿阉党田尔耕?”
  “哦?”陆长生眼前一亮,冷声道:“带我去看看。”
  在这三人的带领之下,陆长生穿过刚才藏身的巷子,就看到了为重重围困的许府。
  许府门口二十人列队守着,随时准备着撞门而入。一路走来,许府周围的院墙上、屋顶上,四周所有道路都设有锦衣卫把守着,堪称密不透风。
  还是刚才那人,拱手对陆长生禀告道:“锦衣卫所属112人已布下天罗地网,请大人下令。”
  陆长生没有急着下令,看了一眼这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问道:“田尔耕乃五彪之一,更是以狡猾阴毒著称,既然他敢藏匿在许府,就一定有他的后手。我们大张旗鼓的围困,恐怕他早已察觉。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
  这人一愣,完全没想到陆长生会在这时候考校他,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属下早已派人盯梢许府多时,许进不许出,谅他田尔耕有多狡猾,都无计可施。”
  “你觉得他说的如何?”
  陆长生偏过头,对另一人问道。
  “属下认为杨坚大哥所言属实,田尔耕绝无可能在锦衣卫的围捕之下逃走。”
  陆长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杨坚,寒声道:“既然这样,即刻破门而入,除开女眷,其余等人宁杀错,不放过。”
  既然锦衣卫令天下闻风丧胆,陆长生自然要拿出一点锦衣卫该有的气势,窝藏阉党,论罪满门当斩,不杀妇孺已经算是锦衣卫难得的宽容。
  “是!”
  许府的大门厚重结实,陆长生靠在门前附耳听了听,门后像是有不少人正抵着大门。寂静的夜间,陆长生能清楚的听到这些人粗重的呼吸声。
  陆长生挥了挥手,示意杨坚强攻可以开始了。一声令下之后,早就藏身屋顶、高墙之上的锦衣卫一跃而下。顿时间刀光阵阵,原本寂静无声的许府也乱作一团。
  吱呀!
  不多时,许府的大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就被锦衣卫从内部打开了。陆长生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许府,大院之中早已经血流满地。
  折断的断刃,散落的四肢,还有些温热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从未见过这种惨烈场面的陆长生,没有一点不适,似乎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眼前的景象。
  除了精神上有些不顺畅之外,其余的竟然意外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血。
  “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陆长生撇过头,就看到杨坚待人压着一排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年逾半百的官员,此刻蓬头垢面,不断地挣扎叫喊。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其余的则全是女眷,深夜时分被锦衣卫从床上拽了起来,俱是衣衫不整,春光外露。
  换做任何一个地方,此情此景都该是无比的旖旎。但可惜的是,搭配上满地的鲜血与断臂,这些女眷在锦衣卫眼中也不过是下一具尸体而已,顶多是长得比较好看的尸体。
  “大人。”杨坚的表情有些难看,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禀报道:“只找到了许敛,没有找到田尔耕!”
  陆长生早就有了这样的准备,踱步走到徐敛面前蹲下:“我问,你答,晚一秒我杀一个。”
  “你带我走就是了,我清楚你们的手段,无非就是严刑拷打。来啊,来啊!”
  徐敛装若癫狂,天下人尽知,只要被锦衣卫找上门,都没有活路。
  陆长生没有管他发疯,而是对身后的杨坚冷漠的说道:“一个!”
  徐敛一愣,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匹炼的刀光闪过。温热的鲜血洒在了徐敛的脸上,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出去老远。
  借着惨白的月光,徐敛看清楚了这是他小妾的脑袋。不久之前还与他琴瑟和鸣,巧笑嫣然。这一刻就已经尸首分离,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啊!”
  惊叫声此起彼伏,不仅仅是徐敛。他身后的年轻人已经被这一幕吓得失禁,一群女眷更是压抑着自己,低声抽泣。
  “我问,你答。”陆长生站起身俯视着徐敛,冷漠的开口:“田尔耕,有没有来过许府?”